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温父和温母闷闷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的生闷气,抹眼泪的抹眼泪。
他们这些年下来是真的已经把林阳当女婿看了,如今这样自是免不了伤心难过的。
温念走过去安慰了他们几句,哄着父亲母亲睡下了,回到房间自己躺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了,睁着眼回忆起一些好久未曾回忆的往事。
初一那年的学期末,他也跟林阳干过一样的事,怕以后没有机会了,鼓起勇气写了情书向马上就要毕业的校草学长表白,其实当时倒也没有抱有多大奢望能跟那个学长在一起,只是不想留有遗憾而已。结果却是不仅被那人当面丢了表白信,还被那人的狐朋狗友嘲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这件事被人传开了,他在学校就多了个癞蛤.蟆的外号,哪怕没过多久那群人就都毕业了,学校里还是有好多人看到他总是嘲笑他是癞蛤.蟆。
当时的温念不说丑,但也确实说不上多好看,十几岁没长开有点胖,还戴着难看的牙套,所以他曾经为此自卑了好长一段时间,年纪又小,心灵脆弱没少被欺负哭。他跟林阳的相识便是源于此。
那年他初二,林阳升学进他们初中,偶然遇到偷偷躲在操场角落偷哭的他,也不知道听谁说了他跟人表白被人讽刺叫癞蛤.蟆的事情,总之是认识他的,当即跑过来安慰他。
“你是温学长吧?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别伤心了,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才是癞蛤.蟆呢,你一点都不丑,只是戴着牙套,等以后摘了牙套,肯定很好看,相信我。”
阳光帅气的小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温暖的像个小太阳。
从那之后他就林阳相识了,虽然因为年级不同不常在一起玩,但见面总会打招呼,后来初中升高中,他们机缘巧合的又进了同一所高中,他真如林阳所说摘了牙套退却了些婴儿肥,长的很好看了,再没有人叫他癞蛤.蟆,还多了很多的追求者,其中就有林阳。
别人温念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唯有林阳,那个曾经给过他鼓励的少年,温念舍不得叫他伤心,被林阳缠了半年,他实在被缠的没了脾气答应跟林阳好了。不过那个年纪的恋爱单纯的很,真在一起了,两个人反倒更扭扭捏捏,不如之前勾勾搭搭放得开了。
一晃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十年过去了,期间不是没有甜蜜温情,温念也不是没有留恋。
睡不着温念干脆不睡了,决定一醉解千愁,告别过去。
他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手机给萧童发微信:干嘛呢?喝酒去不去?
【去!正好我最近找到了个调酒调的很好喝的酒吧,我们先在老地方会合,一块过去。】
萧童的微信很快回了过来,温念给父母留了长纸条表明自己出去喝酒了,今天晚上太晚了就不回来了,让他们第二天早上起来看不到他不用担心,然后收拾了下就出了门。
要是以前温念肯定会选择省钱的公交车出行,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需要帮白眼狼渣男未婚夫一起承担昂贵的学费生活费了,所以他选择了奢侈的出行方式,打车先跟萧童会合,再一起打车去萧童所说的好地方喝酒。
上了车,萧童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好像是林阳回国的日子,不解问温念:“哎不对啊?今天林阳不是刚回来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跟我约酒了?林阳呢?”
温念沉默一瞬,将林阳变心了,他已经跟林阳分手的事情跟萧童说了。
“卧槽!这个傻逼渣男白眼狼!他竟然真的出轨了?他是瞎了眼吧?”
萧童瞬间怒了,骂骂咧咧的一路数落林阳有多白眼狼不是东西,引得出租车频频侧目看向温念又是同情又是不可置信的。
在车上骂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快下车了萧童才总算冷静了下来。
温念非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名在路上就跟萧童说了,被司机一个人同情注目,总比一堆人同情注目好吧。
进了酒吧,萧童拉着温念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几杯酒,递给温念一杯,说:“尝尝好喝不?”
温念接过来抿了一口,点头说:“嗯,好喝。”
这酒吧调的酒确实还不错,酒劲儿中等,口感极好,酒的烈带着水果的清甜。
萧童便道:“好喝你就多喝点,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那种渣男不要也罢,你长的这么好看,还怕找不到更好的男朋友吗?”
说着自己也跟着端了一杯酒起来跟温念碰杯。
温念和他碰了一下,笑应:“好。”
萧童说的豪气万千,但酒量是真不行,两杯酒下肚就晕乎了,站起来想去个洗手间,身子都有些不稳。
温念忙伸手扶了他一下,关心问:“你能行吗?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没事儿。”
萧童站稳了身子,摇头摆手转身往洗手间去。
温念看他走的还算稳当,应该是问题不大,也就没跟上去了,呼出一口气,懒懒的柱在桌子上接着喝酒。
温念心情不好,喝得就比较猛,咕嘟咕嘟的就将剩下的两杯都喝了。
他想着萧童回来可能还要喝,喊来服务员又叫了两杯。
“帅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服务员刚把酒送来,就有人跟着走了过来,坐在温念身边邀请说。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英女士。
温念扭头看她一眼,礼貌笑回:“不了,我跟男朋友一起来的。”
他特意加重了“男”这个字。
美女闻言面色古怪的看温念一眼,不过还算礼貌并没有说什么,对他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没办法,虽然同性恋合法已经好些年了,但毕竟还是少数,很多时候还是得接受异样的目光。
温念不想再惹这样的麻烦,而且之前喝的酒酒劲儿上来,他的头也有些晕了,看了看表,才发觉萧童去了有一会儿了,刚想起来去找他看看什么情况,就见自己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
“念念,我刚在门口碰到一个长发大美女差点遭猥琐男非礼,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我不放心,我先送她回家,你等下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是萧童的微信语音。
温念放在耳边听完了,在心里吐槽一句见色忘友的小王八蛋,不过也没想打扰好友的艳遇,酒吧里太吵,他打字回了句:你去吧,我等下自己回去。
萧童又给他回了句:那你自己一个人别喝太多酒了,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温念回了个“嗯,知道”,倒也听话站起来准备走了,不过看了看桌子上刚点的酒不喝觉得浪费了,端起来咕嘟咕嘟的喝了,放下杯子身子就是一晃。
温念酒量比萧童好点,但三四杯也已经是极限了,加上这最后两杯也有点高了。不过他今天晚上本来也想一个人在外面静静,不打算回家去,撑到在附近找个酒店睡还是不成问题的。
温念拿着手机往外走,一道也有人上来搭讪,有男有女,不过在温念以“有男朋友在外面等着呢”婉拒之后,就都退却了并没有强行纠缠。
出了嘈杂的酒吧,温念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发现马路对面就有一间酒店,昏头昏脑的往那边走。却是刚走到路边就被几个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小混混围住了。
“嗨,小帅哥,你要去哪儿啊?哥几个送送你?”
温念皱眉看他们一眼,照旧冷淡拒绝:“不用了,我等我男朋友,他已经快到了。”
被见色忘友的损友抛下后,裴寒嫌搭讪的人太烦出了酒吧,站在马路边上等车,听到相隔不远的地方传来的动静,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等男朋友啊?这大晚上的不安全哥几个陪你一起等啊?也让哥几个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配的上这么标致的小帅哥。”
酒吧外面没有工作人员监督,一群流氓混混并没有那么容易打发,几个混混听到温念明显的拒绝,并没有就此走开,依旧围着温念猥琐的挑逗。
“就是就是,小帅哥长的真好看,比妹子都靓,哥都看痴了,叫什么名字啊?”
“介不介意多几个男朋友啊?哈哈哈~”
几个人明显也喝了酒,说话越来越飘,甚至还有人抬手轻佻的想往温念脸上摸。
温念面色一冷,刚要伸手打掉那人的咸猪爪,却是有人动作比他还快。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从那人身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咸猪手,往后遽然一扭,猥琐男瞬间惨叫出声,围着温念调戏的几个流氓混混猛地回神,下意识转身去看。
就看到一个身型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男人真的很高,温念一米八二的身高在男人里都已经不算矮了,近距离看他却还得微微抬头。
这人大约二十五六岁,说是男人,气质神情上却还带着丝少年傲气。五官深邃,皮肤白皙,微微仰着头单手插兜神情冰冷的站在人后,一只手轻轻松松捏住那只咸猪手,狭长的凤眸微垂,斜睨着手里捏着的人仿佛在看蝼蚁。
一身加起来估计都不超过二百块钱的白t恤运动裤,愣是让他穿出了两千万高定的矜贵帅气,从骨子里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气度,叫人轻视不得。
温念看着他愣了愣,不过并不只是因为这人出色的长相气度,还有他莫名对这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他这会儿酒劲儿上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厉害,想不起来,也分不清是不是他的错觉。
裴寒一脚将抓住的咸猪踹趴在地上,嫌弃松手,一抬头看清了被围在中间的人亦是一愣,他之前离得远并没有看清被围住的是什么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俊的一个小帅哥,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清冷中又带着丝妖媚的帅气美少年。
他想到什么转移了视线,看向那些调戏人的流氓地痞,扯了下嘴角讥笑:“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德行?你们配吗?”
几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裴寒是在回他们之前调笑温念介不介意多几个男朋友的话,下意识问:“你就是他男朋友?”
只因这两人一个冷俊一个冷艳,在他们看来很是般配。
然而裴寒却是看都不看温念一眼的,面无表情开口:“不是,我跟他素不相识。”
温念心说那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几个流氓混混闻言却是瞬间怒了:“既然不是,那你多管什么闲事?”
裴寒掀了掀眼皮看他们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恶臭无比的脏东西,面露嫌恶:“这还用问?当然是嫌你们丑,碍眼。”
温念:......这不是找架打么?
果不其然几个流氓闻言瞬间被激怒了,忍无可忍的冲着裴寒冲了上去。
温念下意识要上手帮忙,却是被人推开了:“一边站着,别乱动。”
温念其实并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因为自从刚上初一那年他因为弱小叫人救下而瞎了眼喜欢上一个自大狂之后,就报了跆拳道班,就是他太懒了,学了几年就放弃了,不过一般情况下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围观下来温念只能说眼前这男人段位比他高很多,对付这几个混混确实不需要他帮忙。
裴寒伸手接住几个混混冲他挥过来的拳头,一脚上去踹趴下一个。
几个混混也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当即不敢再做纠缠,一瘸一拐的转身上了面包车开车跑了。
裴寒懒得去追,转身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回应他的是美少年一松开扶着的大树的手,就要软软倒地的身子。
这要换个人裴寒指定不会接,但眼前这人长的着实有点俊,难得的激起了他一丝罕见的怜香惜玉之心,下意识伸手去接。
温念酒劲儿上来站都站不稳,跌到裴寒怀里,扶着他的胳膊晕晕乎乎的抬头道谢:“谢谢。”
香甜的酒气随着他抬头开口喷洒在裴寒鼻息间。
裴寒身子遽然一僵,俊脸微不可见的泛了红,而后忙将人往外一推,扶着他站好,皱眉问:“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到?或者你现在能自己打车回去吗?”
却不想身前的人闻言转身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情绪低沉说:“我今晚不回家,住酒店。”
裴寒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马路对面确实有家酒店,但是他眼前这人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明显不具备自己过马路过去开房的能力。
“走吧,我扶你过去。”
裴寒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然总不能把人丢这儿就走吧,说着就扶着人往马路对面走。
温念刚一走动,身子晕晕乎乎的稳不住就又顺着裴寒扶着他的胳膊一下撞到了人身上,反应过来忙醉醺醺的抬头道歉:“对不起。”
裴寒深呼吸,犹豫了下直接伸手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温念只觉一阵天翻地转,吓得下意识伸手抱住裴寒的脖子,整个上半身紧紧的扒在裴寒身上。
酒后受惊剧烈起伏的鼻息顺着衣领尽数喷洒在裴寒脖子里,浓郁炙热。
裴寒身子又是一僵,脖子耳尖瞬间一同泛了红,他僵直着身子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没将人丢下,抱着人机械的疾步往马路对面去。
酒劲儿越来越大温念越发头晕迷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被人抱着走,他慢吞吞抬头看一眼眼前抱着他呼吸越来越粗重的人迷迷糊糊的关心问:“我是不是很重?”
裴寒看他一眼,毒舌回:“嗯,沉死了,泰山压顶。”
温念闻言抱着他脖子的双手当即一紧,又重新死死扒回他身上:“那你可得使点劲儿抱紧了,别把我摔了。”
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