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阴天
过了年忙乱过宫中那两位的千秋和万寿,这日子才算是渐渐安定了下来,只是今年只在立春前后暖了几日,这倒春寒却是比往日更长更冷。
每日天一黑,景湉期便早早钻了被窝,虽说这屋子里有地笼和火墙,她还是觉着窝在被子里更舒适些。
叶昰倾这个模范丈夫也陪她一道,早早躺了下来,就着烛火看着一本医书,景湉期见仍然是老阁主叶歧著的那一部《千金医典》。
自俞凡儿那事之后,叶昰倾就又开始了读医典,多半还是关于女子病症的
。
“你这一月……竟是没有碰过我,是害怕吗?”
景湉期窝在他怀了,恶作剧似的将那书多翻了几页。
叶昰倾并没有否认,将书页又翻了回去。
“虽说那药沿用至今,都没有失手过,万一呢?”
说罢他从书的夹页里抽出几张纸笺,递给景湉期问她到。
“我方才发现,你早几年便会画这些脏器了,竟是有模有样,谁教你的?”
景湉期一看,正是她先前学习的时候画的宫腔简图,那个时候时间多,画的更加仔细。
“嗯……也没有谁教我,感觉自己天然就会了,大约……是天授吧!”
景湉期的学习课程基本上是自己这亲亲夫君叶昰倾一手安排的,她大概学了些什么,叶昰倾一清二楚,所以对于景湉期莫名其妙多余完成的部分,叶昰倾分外敏感。
“就如同你心算那般?”叶昰倾又问。
“大约是吧……”景湉期含含糊糊打哈哈,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说罢给叶昰倾拉了拉被子。
“今年春日里凉,多盖点。”
不想叶昰倾红了耳朵,将书抓得死紧……
“别乱摸!”
景湉期将他手上的那部医术缴了,慢慢爬到他身上,还故意扑在他胸膛上狠狠嗅了一口,一脸的坏笑。
“夫君真香……我月事才过……不妨事的。”
于是……叶昰倾果然真香了。
第二天景湉期腰酸腿软的才洗漱好,便得到了叶昰倾亲自熬的汤药。
景湉期一口喝完,忍不住吐槽。
“怎么就没得男子用的,到时候就天天让你来喝!”
叶昰倾在旁一脸的歉意。
“汤药总是比丸药保险些,那丸药这么放着……总是怕它过了药性。”
“嗯,辛苦你了。”景湉期漱了口,仍旧觉着口里又苦又酸。
“其实……也不是没有男子用的方子,只是这方子,用了之后男子多房事不利,是以……”想不到叶昰倾还挺诚实。
只是不知除了那些男宠,还有什么人需要这样的方子。
“那样的方子,莫不是给公主们的男宠用的?”景湉期将碗一放,随口说了自己的猜想。
叶昰倾点点头,看来她的猜想还真是对的。
“我倒是不觉着有什么,男子有三妻四妾,女子若是有能力,多找几个又如何,若是换了我,总该什么风范的都养一个……”
景湉期正谋划着自己的男宠大业,话还没说完,就见有人面黑如锅底,连忙赔笑开启自我拯救模式。
“不过人家有了夫君,自然是夫君一人就够了,旁的什么风范加一块,都不如您一个……”
“哦?是吗……我瞧着你,许是最近闲的太久了……”
叶昰倾冷冷瞧着景湉期,说罢也不管景湉期才喝过药,便又把她抱回床上,狠狠办了一次。
“叶昰倾你这个大坏蛋!下次你喝药!”
景湉期这一日就没有力气下床,如今这状况,是叶昰倾因这几日天冷,精力无处发泄了才是!
又过了几日,天却是更加寒冷了,王府中的林木往年虽然能过冬,今年想不到都到了春日,还被冻死了不少。
景湉期难得昨日安生睡了一觉,今晨便领了丫鬟们,一道在园子里走走,活动活动。
见叶管家穿了一身大袄,带了皮帽,正监工着王府里的下人们将已经枯死的花木移走。
最近天冷,各家各户的事都少,这样的事本也轮不到叶管家操心,只是他老人家实在闲不住。
“天太冷了,今日少阁主专门开了方子,熬了药,叶管家可用了。”
路过施工现场,景湉期叮嘱叶管家道。
天冷的时候,人的血压往往会升高,尤其是对于叶管家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叶昰倾便开了方子,让府上大锅熬了,大家都用上一些,权当保健之用。
“用了用了,多谢少夫人挂怀,天寒,夫人快些回去吧!”
叶管家向来是忧主子所忧,喜主子所喜,这几日景湉期心情不错,他自然也跟着心情好。
景湉期溜了一圈,便又窝到屋子避寒,看着屋檐上挂着的那一串冰凌,着实有些忧虑。
“这个天……多半会有冻害,时疫恐怕也会多。”
“我已是让下面的人预备着了……”
叶昰倾从后面抱着她,像一只猫似的,在她鬓边蹭了蹭。
这样的时令虽不常见,但济世阁也不是没经历过,叶昰倾早在钦天监说今春严寒之时就尽量预备好了一切。
济世阁不能救天下人,但是起码可以救一部分。小夫妻俩正无聊,预备着滚到床上去歇午觉,宫里却急急忙忙派了公公出来传信。
“圣上今晨不甚摔了一跤,世子爷赶紧去瞧瞧!”
于是叶昰倾的午休计划只得暂时搁置,连忙收拾了药箱,带着妻子一同去宫里见见世面。
这圣上摔了一跤,目前看来暂时没有中风,也没有昏迷……就是今晨起来,眼前一黑没站稳,随即摔倒了。
入了内宫,来领路的是圣上惯常跟前服侍的徐公公。
“赵太医说了……不可挪动……在淑妃娘娘宫里呢!”
叶昰倾认同的点点头:“太医此举妥当,如今病因未知,确实应当静养。”
叶昰倾见皇帝赵溶面色尚可,只是觉着头上发闷,给圣上枕了脉之后,又取了金针给赵溶针灸,过了半个来时辰才结束。
“微臣已是施了针,陛下可觉得好些了?”
叶昰倾收了金针,问到。
“确实好了,爱卿妙手。”赵溶点点头,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和手臂,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
叶昰倾又吩咐旁边的公公,并没有将声音压低。
“赵太医用的方子很是妥当,记得按了时辰给圣上服用。”
赵溶听了,越发觉得还是承恩王府靠得住,这赵太医这些年私下里的小动作并没有少,一副要自立门户模样藏都藏不住,但凡这叶歧计较些,早在太孙那一事上就可将赵家按下去。
如今换了叶昰倾,却仍旧是就事论事,一切以治病为先,起码在皇上眼中,心中那杆秤自然是向叶家这边偏了。
看着这叶昰倾,自然又更顺眼了几分,但见他躬谨的嘱咐道。
“近来天寒,微臣知陛下有饮酒驱寒的习惯,这几日万望不要饮酒,国事操劳,少动肝火。”
赵溶颔首应了,随口赏赐了些东西,便让徐公公召了辇车,又去勤政殿看折子去了。
叶昰倾辞了圣上,出去寻景湉期的时候,见她也不在屋内避寒,正和皇子围着一个巨大的白瓷鱼缸。
“这是……河豚吗?”景湉期瞧着这磁钢里的两条半个巴掌大的家伙。
皇宫里的人真会玩,这么冷的天,居然连河豚都养活了。
“正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养活的……世子妃娘娘小心,它会咬人。”
小皇子说着,用一旁的网兜捞起来一条,那鱼果然呼哧呼哧鼓做一团,滑稽极了。
景湉期忍住了将这圆鼓鼓的家伙拿来刷鞋的冲动。
不多时,那圆鼓鼓的河豚就漏了气,小皇子又把另一只捞了起来,却又看着它变鼓。
“在此处玩水……你不冷吗?”
叶昰倾在外人面前喜欢这般冷着脸,景湉期却是习惯了,唯有这良善单纯的小皇子被吓了一跳。
“玩两条鱼而已,又没有当真玩水,你莫要吓到人家小孩子。”
景湉期连忙给这一位顺毛,就算这两只充气河豚好玩,但是此处乃是淑妃娘娘的地盘,他们还是少逗留为妙。
二人与淑妃娘娘寒暄了几句便辞别了。
“这夫妻俩……还真是和睦啊!”淑妃摸着儿子的后脑勺,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艳羡。
小皇子懵懵懂懂。
“可方才世子,好生气的模样……”
他是当下宫中活的最为轻松畅快的人,只需每日高高兴兴的就是了,反正那个位置与他无关,谁也不会因此忌讳和为难他,就连皇上也对这个小儿子多几分喜爱。
淑妃笑道,将儿子领回了屋中。
“你还小,不懂得,这世子妃,大约是全天下最好命的女人了,天冷……咱们也进去吧!”
“孩儿也觉得,世子妃是个好人……”
小皇子边走边与母妃道,毕竟景湉期没有将他当小孩儿敷衍,待他很是尊重。
“是好人……在吾儿眼中,谁都是好人。”
眼看着儿子这纯良的性子,淑妃娘娘又欣慰又无奈。
……
“我看了陛下前些日子的饮食和药案,怀疑……他恐怕被下了毒。”
叶昰倾回了府上,又开始翻起了药典。
“下毒?”
“有些东西看着是药,也未必是药,我也得求证一番。”
叶昰倾在一册医典上做了标记放了个签字,又将它合上。
“我出门了,你乖乖在家……”顾不得天寒,叶昰倾才从宫中归来,就收拾了行囊往京城北郊而去。
景湉期见他如此,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如此过了三四日,仍不见叶昰倾回来。
那日早起,她在堂中正就着炭火煨着一罐子药,叶管家神色严峻的一人进来了,当即就摒退了左右。
“少夫人!宫里的消息,今日小殿下在摘星楼坠楼身亡,陛下亲眼瞧见,悲伤过度,已然人事不知!”
药罐子里的水沸了,漫了出来,泼到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知道了,都警醒着点,少阁主那边可递了消息……王爷那处,也递一份。”
景湉期将盖子挑开,见药差不多了,
便拿了帕子垫着,将药汁倒了出来,又说到。
“还有……护国寺……也知会一声。”
“一会儿宫里应该会来人,你们自去忙。”
景湉期说着,将滤好的药汁递给叶管家。
“王管家这几日病着,也莫要扰了他养病,一切如常。”
“是,多谢夫人。”
叶管家双手接了药。
果然,济世阁的消息不过早到一两刻钟,宫里便十万火急来了人。
景湉期佯装慌乱的模样,收了药匣子,对那公公道。
“前几日圣上不妥,世子去京郊寻药,如今尚未归来,可否由在下与公公同去?”
“如此……也只能这般了……”那公公勉强点点头,将景湉期扶上马车,一路飞驰,往皇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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