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忐忑
“咱们……还要回行宫去吗?”因昨夜闹了一夜,今日景湉期脸色苍白,也不知赵易是如何处置的,想必那行宫之中必然乱成了一团。
“我们半夜出宫,总是要与皇后娘娘请罪的。”今日变天了,叶昰倾说着替景湉期拢了拢披风。
“那便去吧……”
于是二人却又折返温泉行宫,现下宫里果然乱做一团。
“景湉期,昨夜九殿下在你那住处受了伤!你当如何解释!”才一进殿,华阳公主便指着她厉声质问。
“回禀娘娘,臣女昨夜不知为何身上绵软乏力、发热,便去找了世子,却不知九殿下缘何会去那小院中。殿下如今身子有恙,难不成身边离了人?”
景湉期这脸色惨白,说话也中气不足,瞧着却真的是大病了一场。
“昨夜事态紧急……臣今日特来向娘娘请罪,只是臣的未婚妻子并不是病了,却是中毒,此毒娘娘想必有耳闻,年前娘娘的外甥也是因此毒而毙命。”
景湉期想不到少阁主竟是如此直白,竟是一来就将此事抖露了出来。
王皇后自然说不出昨夜在那小院的床上,分明是去了势的太监也要同宫女欢好的图景,听到叶昰倾如此说,面色已是十分难看了。
“华阳、莫要动了胎气,下去歇着……”王皇后冷声道,昨夜她就知多半是华阳的动作,如此拙劣,她都能看穿,何况旁人。叶昰倾并没有私下去告一状,反是今日将话直接挑明了说,已是十分给东宫面子了。
“不知九殿下伤势如何?”叶昰倾又问。
“却是伤了头,晕了过去,好在太医看了,都是皮外伤。”皇后答道,皇后以为那公公与宫女多半是叶昰倾的手笔,像是怕他再察觉什么,又说到。
“既是病了,便回去好生养病,九殿下已经无碍,世子不必操心。”
皇后娘娘已是下了逐客令,双方便心照不宣,不谈此事,叶昰倾二人便离了行宫,也不在泉州逗留,当日便离了城。
然温泉行宫之中,华阳公主与太子妃,却是都挨了皇后娘娘一巴掌。
饶是华阳公主已有六个来月的身孕,却也不能免罚,跪在阶下求饶。
“华阳!你难道不知你表兄是如何死的!竟然还敢用这种东西,若是被你父皇知晓了……”皇后娘娘扇了巴掌又不解气,说话间又在面前小几上狠狠拍了一掌,又一指太子妃。
“还有你!好端端的设什么宴席?还好他只是皮外伤,若是再有个好歹,你以为东宫能好了去!”
“母亲,孩儿知错了……”
太子妃连忙认错,反是华阳公主依旧不服。
“这还不是母亲不愿帮我,若是母亲愿意……旁人又岂会知晓?”
皇后冷眼看着这任性的女儿,笑道。
“你以为这般的做法,就算得手了,丢的只是承恩王府的颜面?九殿下也是你父皇的儿子,也是皇家的体面。”
王皇后就算再怎么蠢笨,想到若是真如华阳安排那般得手了,就算她一时快意又如何?皇帝赵溶若是追究起来,最先担责的就是皇后。
“华阳,你该回京了。”王皇后揉着额角,头疼的要命。
华阳公主被宫人搀扶了起来,冷哼一声,捧着肚子便出去了。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让太子妃也退下。
“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索性并无大事发生。”淑妃娘娘很是善解人意与皇后娘娘按着头,安慰她道。
“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将他们留下,本宫是真心为了添妆,还以为华阳如今都快做了母亲,近来也还算懂事……不曾想……”皇后娘娘坐直了身子,眸中闪过厉色。
“给我仔仔细细的查,是谁给了她那种脏东西!”
淑妃娘娘手上动作不停,唇角微勾。“确实应该查,这样的东西,无论在哪儿,都是害人的物件。”
随后一段日子,景湉期都不得不承认这毒物有几分厉害,虽说后面她没再犯那让叶昰倾从了她的毛病。却是一路上都在发热,将近过了一月,身子才慢慢恢复过来。
景湉期自己闻不到,但是据叶昰倾所言,她身上的那股子异香,却是过了二十来日才彻底消散。
待景湉期完全康复,二人也走到了岑南地界,一路上遇到了好些挂了红绸的车队。
“这岑南……近来是有很多人办喜事吗?”景湉期纳罕道。
“女郎,这是给在咱们济世阁送东西的,自然是要挂红绸。”离着岑南渐近,茯苓也越发激动起来。
得,原来是自己的喜事。
离济世阁越近,车队越多,也越热闹,与叶昰倾一道的好处就是,就算路上车多,这些车队多半也会恭恭敬敬预先让好了路,一路畅通无阻。
许久不回岑南,济世阁的雕梁画栋皆是翻新了一遍,就连上山的青石台阶,也被重新整修过,齐齐整整的,原先她与叶昰倾住的小院的门窗都换了新,各处大门也重新上了朱漆,可谓万象更新。
更为人性化的是,原先自己在京中使的丫鬟们,自然不能错过这等喜事,虽是没有与她同路,却比她到的要早。
休整了三两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管家忽的出现了,笑眯眯的冲二人道。
“新房已经备好了,少阁主与女郎看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好添置。”
于是这老管家十分殷勤的引着二人往主院去。
“新房……要在这里吗?这院子……我住不惯……”
济世阁的主院比先前叶昰倾住的院子要大一倍,景湉期原也不挑剔这些,不知怎的,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忐忑了。
“没住过,自然住不惯,祖父年纪大了……将来我总要承这一份家业。”叶昰倾拉了她的手,将她牵着进了高大的院门。
叶管家很是识趣,并没有尾随,只在院门外欣慰的看着两人牵了手往里走。
“叶管家,我们认得路,自去忙吧!”
叶昰倾没有回头只,对等在门外的老管家如是说到,继续往里走。
“你的手愈发凉了,是怕见新房吗?”叶昰倾在寝室跟前停了下来,推开了房门。
“只是……少阁主……这是先前您母亲住过的地方吗?”不想回答问题的办法就是提出另一个问题。
叶昰倾微微摇头。
“不是,此处院落是后建的……那年你上山照顾我时,刚起了围墙。”
景湉期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惜那年她上了山便被关在了四方小院里,并不记得外间还有什么建筑。
“你瞧瞧这些可还满意,叶管家还等着我们回话,这床铺的大小可够了?”叶昰倾又道。
景湉期一看,这雕花床却是比常见的大了许多,妆台也古朴大方,上面的纹饰也不是那么繁复,很对她的胃口。
“叶管家的安排,向来是周到的。”
“景湉期,你慌些什么?”见景湉期有些心不在焉,叶昰倾看得通透,直接问到。
“自然……是忐忑,这婚事于我而言,就像忽的在街上捡了一筐金子……”她确实慌,而且离着济世阁越近心中就越七上八下,如今德不配位一词语,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难道我直值一筐金子?”叶昰倾觉着自己身价似是低了点,玩笑道。
“不是……只是学生实在不知,少阁主究竟喜欢学生哪一点?”景湉期连忙解释,这不是一个人值多少的问题,景湉期没有喜欢过人,若是不知道叶昰倾喜欢自己什么,哪一天他不喜欢了,又如何是好。
“自然是哪一点都喜欢,你不是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景湉期先时看话本时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叶昰倾觉得极有道理,于是便记了下来。
“学生觉着受之有愧,若学生并没有那么喜欢少阁主。”听了这话景湉期更加惭愧,她向来讲究公平公正,如今是真真觉着叶昰倾亏了。
像是他这种人,放到小说里,也该是女主对他爱的要死要活才对,跟了自己,倒是委屈。
“无妨,你都要我从了你……显然也是有几分喜欢的。”叶昰倾显然对喜欢的多少并不在意。
“这个……学生那是中毒了……”虽然那是景湉期真实想法,但是若是认了,不免孟浪。
“如今都在新房之中了,我也愿意从了你……反正离着婚期不远,晚一日不如早一日……若是将那事办了,你兴许就不忐忑了。”叶昰倾坐在了床沿上,只望着景湉期笑。
“少阁主!您……什么时候变坏了!”景湉期总算恢复了正常,但见人家都这么主动了,欺身而上。
“你教的啊?”叶昰倾说罢,直接在她樱唇上亲了一口。
待二人自正院中出去的之时,一眼看着倒是没什么不妥,仔细看了会发现,叶昰倾的唇间上被咬了一个小口,脖颈间留了两个齿痕。
唯有景湉期得意洋洋。
“让你要在我身上留印子,活该!!”
三月里景行一家南下,在岑南县城置了一间宅子,收拾妥当,便派了人欲将女儿接去,虽说景湉期总是住在济世阁,出嫁之时,总也应该从家中出门。
景湉期归家之时,发现一向疼爱自己的舅母也在,倒是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下面就是
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