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侯老师和老刘、老符都赶过去,胡悦和周衍生两人早已扭打在了一团。
他们就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毫无章法地互撕着,罗藏和俩小跟班则拉着各自阵营的人拼命阻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侯老师小巧的身躯挤进两个人之间,双掌向两侧分开,尖着嗓子咆哮:
“都给我住手!像什么学生的样子!?”
两个学生却依旧无动于衷,丝毫不给面子地把他挤在中间,继续跟啥都没发生似的打起来。
侯老师哇哇怪叫着,险些被误伤好几次。
好在最后,老刘和老符人手一个,这才把两个打得难解难分的熊学生分开。
而可怜的侯老师也终于从水深火热之中被拯救了出来,他指着两个人吱呀乱骂着,语言粗俗并且完全不得要领,简直是乱上填乱。
“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不是一个班的么?”老刘纳闷地问,“又想进办公室喝茶了?”
“是这傻逼莫名其妙地从身后扑过来!”周衍生抢着说,眼睛凶狠地怒瞪着胡悦,“吗蛋,敢玩阴的,看我不分分嫩死他!”
他的嘴巴夸张地扭曲成一个“0”的形状,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再战个三百回合。
老刘听后在一旁狂清嗓子,直摇头。
胡悦颧骨上挨了一拳,痛得他泪花都要飚出来了,眼睛瞬间变得一只大一只小。
见被狗血喷头辱骂了一通,再加上三个老师的登场也他打了一记强烈的镇定剂,胡悦不甘示弱地咆哮起来: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跌倒才撞上的!明明是你二话不说先动的手!”
“放屁!老子特么早看你们这三个扎堆弱鸡不顺眼了!”
“你说谁弱鸡?你再说一遍试试?”
“好了好了,别吵了,”两个人眼见着又要吵起来,生性温和的老符在旁边忙做起了和事佬,“大家不妨来我办公室喝口茶润润嗓,再坐下来好好交谈吧。”
老刘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围观的学生则是听到从老符口里冒出了“喝茶”这两个字后,纷纷表情凝重地退避三舍。
“我可以作证,刚刚其实是……”
那边躺着也中枪的“弱鸡”小跟班刚要开口,却被另外一个跟班拉着制止了。
就见跟班一号对着跟班二号疯狂地使着眼色,两人又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么后,便沉默着不吱声了。
两个刺头各抒己见,说了半天老刘老符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并且眼看着还越吵越激烈,更别提还有侯老师在一旁跳脚添乱,一时间走廊里跟要炸锅了一样嘈杂。
老符温和地询问走廊里其他围观的学生有没有看见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中的一部分也也是一脸懵的跟着摇头,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在一旁窃笑。
别的班的人早就看这几个整天在年级里横行霸道的问题少年们不顺眼了,此时自然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的。
闹来闹去没有结果,于是这场架最后以双方“一天之内第二次被带到办公室请喝茶”而告终。
顺带一提,是脸上写满“呵呵~吃我安利”、圣光普照的老符亲自为他们沏的茶。
饶是后来跑来查看情况的单纯也挺纳闷这几个人本来好好地出去,为什么会转瞬之间发生内讧大打出手起来。
莫非这是什么9102年的新品种——塑料兄弟花吗?
身旁的倪姜却是满脸笑嘻嘻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好像之前那个一脸焦急、百米冲刺跑来通风报信的无助学生根本就是别人。
“我早就看6班那群家伙们不顺眼了!”倪姜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对单纯露齿一笑:
“叫他欺负我们的单小同学!”
“这回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那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完全忘记了他自己也是6班的一员。
单纯无奈地扫着这个落井下石落得不亦乐乎的家伙,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简桀干的?”他问。
“噫……”倪姜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耸着肩摇摇头,“哎,不愧是单纯小同学,这都瞒不过你。”
单纯好奇的是,简桀是怎么如此迅速地做到挑拨离间这档子事的。
“害!桀哥不过是伸展了一下他的大长腿,就绊倒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小胡须。”倪姜比划了一个“在xx的边缘试探”的探腿姿势。
“之后小胡须就摔倒了,还很不幸地和周二货前额撞后脑勺撞在一起。”
单纯:“……”这操作真骚。
据倪姜所说,生性冲动的周衍生当时在什么状况也没搞清的情况下,就一个猛回头对着胡悦施展了右勾拳,再之后两个人就热烈地打起来了。
“你知道嘛?桀哥那个猥琐的男人,竟然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拉着附近一个人就尬聊起了荷什么月色去了!”
倪姜捂着胸口沉痛地和单纯告状,仿佛糟到了什么天大的背叛。
“不过还好我急中生智,转身就往不远处的办公室狂奔而去。”
“一边奔还一边嘴里喊着‘不好啦!打架啦!好怕怕!’这才逃过一劫。”
单纯有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好像还挺有画面感的。
“说谁猥琐呢?”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幽灵般飘了过来。
他们回头一看,简桀不知从何时起站在了身后,一旁还跟着语文课代表兼副班长的杜子鸣同学。
果然是刚刚讨论完语文课文回来的啊!
简桀摆着一张臭脸,杜子鸣则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啊哈哈哈,我说是谁声音如此悦耳动听酥软人心清脆嘹亮婉转悠扬……原来,是我们桀大帅哥的啊~”
倪姜搓搓手,正打算用插科打诨的方法糊弄过去时,带着诡秘微笑的杜子鸣这时突然开口了。
只见他用他那招牌的中指弹推了推他的眼镜:“啊,简桀同学,你之前说到‘猥琐’,那么我就来考考你——”
单纯见到简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惨白。
倪姜则是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但见有人替他解围,眼睛便是一亮。
“‘为……所……’,在文言文里面表什么?”杜子鸣笑容之灿烂宛若一朵施肥过盛的矢车菊,他笑呵呵地看着简桀,温柔似水。
单纯心说不愧是语文课代表,这都可以扯到知识点上面去。
倪姜满头雾水,他用一眼“不是、这人搞什么飞机??”的表情求助般地看向其他两人。
简桀的眼神渐渐地死了下去。
“啊,不知道吗?”
“没有关系,我来提醒你一下,”杜子鸣仍不死心,优哉游哉晃到简桀面前,循循善诱,“结合‘为我所用’这个四字词语,你就应该知道‘为……所……’是什么意思了吧?”
倪姜歪着脑袋,开始怀疑人生:“那个啥,这再怎么猥琐他还是猥琐啊?能有什么其他意思?”他嘟囔。
简桀则在单纯面前忍耐住给这眼镜书生一拳的冲动,认真思考片刻后得出:
“猥琐”是一个正常人说一个人猥琐的意思。而“猥……琐……”则是一个垂死之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气急败坏下留下的遗言。”
杜子鸣笑容逐渐消失:“嗯??”
倪姜:“哈哈哈,桀哥,虽然我不知道正确答案,但是这不妨碍我觉得你好骚。”
简桀哼哼一笑:“谢谢夸奖。”
即使是没有眼镜的单纯在听后也不得不大跌眼镜对他唤一声“哥”了。
这个人胡扯的能力简直是与生俱来、先天满级啊。
“不对不对,”小杜老师遗憾地摇着头,揭晓了答案:
“‘为……所……’表被动,你们可以把他理解成一个‘被’字,而‘为我所用’的意思是‘被我所利用’。”
“那么桀哥,你举一反三一下,陶老先生在《桃花源记》中‘不足为外人道也’这句话是怎么翻译的?”
单纯:“emmm”笑容逐渐消失。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