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夫妻两就直接睡到了辰时末。陆书仪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我们这样,没事吧?”
顾承安翻了个身,还不想起床,眯着眼睛道:“放心,没事,奶奶都说了不用去请安。”
虽然心中还有点担心,可这床实在舒服。陆书仪微微挣扎了一下,看顾承安睡得香,也躺回去了。
两个人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睡眼惺忪的起床穿衣。
洗漱完毕后,陆书仪看着桌子上的豇豆粥、鸡丝面、炒羊肉、豆腐汤,大碗小碗一桌子,突然就觉得:“有钱真好。”
不过陆书仪还是稍微克制了下自己,只吃了个七分饱。
将将吃完,宫中就来人了,传来了皇上的口谕,宣顾承安和陆书仪入宫觐见。陆书仪讶异道:“我也要去?”
前来传话的太监笑着回道:“皇上想见一见您。”
陆书仪有些紧张,私下对着顾承安道:“我有点怕。”
顾承安安慰她:“皇上对我很大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皇上喜欢我,就会喜欢我的夫人。”
陆书仪默默给他补上:“爱屋及乌?”
“对的,就是爱屋及乌。”
陆书仪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顾承安觉得皇帝疼爱他,可原书中,明明是说定北候功高盖主,皇帝忌惮在心,对顾承安一直是用的捧杀手段,想养出一个废物来。
心中百般猜测,到了时间点,陆书仪还是坐上了去宫中的马车。
顾承安就坐在她旁边,看着话本,吃着零嘴,惬意得很,似乎不是要去宫中见一国之君,只是出去郊游。见陆书仪还是紧绷的很,顾承安考虑了一下道:“夫人,要不你今天就别去了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陆书仪现在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经不起一丝刺激,生怕出什么差错。
“没有没有。”顾承安立马否认,而后道:“我不是看你紧张嘛,又不是什么非要去的大事,既然不喜欢,那就不去。”
果然是身份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在小侯爷眼里,皇帝的召见不想去就可以不去。陆书仪却是不可以这么任性的,只闷闷道:“没事。”
有些话陆书仪不讲,不代表顾承安不知道,可他看了一眼陆书仪,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能乐观的想,或许进宫觐见的次数多了,就能习惯了。
皇帝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了,连看手中的奏折都有几分心不在焉。皇帝眼睛看着奏折,嘴上问道:“董喜,承安他们出门了没有?”
董喜心中暗暗叫苦,皇上非要等到那个点才宣人进宫,说是不要打扰小侯爷睡觉,又说路上不要太赶,怕颠着,这样子怎么能快起来?面上还要笑着回道:“已经在路上了。”
皇帝又看了两个折子,毛笔一放,道:“收起来吧,晚上再批。”现在心绪不定,再勉强看下去,皇帝还担心自己批错。
皇帝又等了一刻钟,才等着小太监进来通报:“皇上,小侯爷来了。”
“宣。”只是短短的一个字,董喜这个近身伺候数十年的大太监却能发现,皇上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陆书仪跟在顾承安后面,一步一步的踏进了殿中,宏伟辉煌雕梁画栋的皇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只有跟在顾承安后面能让她稍稍松口气。
夫妻二人一同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
陆书仪直到坐下都没有抬头,只是听着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
二人落座后,皇帝就问:“今日睡得可好?听说你巳时才起。”
顾承安没想到皇帝一上来就说这个,嚷嚷道:“皇上,不带这样的。”
皇帝笑了笑,看向一边的陆书仪,道:“在侯府过得可还顺心?”
陆书仪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慌了一瞬,然后道:“老夫人和夫君都待臣妇很好,多谢皇上关心。”
皇上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又道:“你们新婚,朕也送你们一份礼物,愿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皇帝说完,看了一眼董喜。
董喜会意,朝前迈出一步道:“顾承安接旨。”
董喜的话说的很有气势,很有皇帝身边大太监的派头,奈何面对的是“十岁”的顾承安和久居深闺的陆书仪,顾承安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要接旨的意识,董喜就尴尬的停在那里。
最后还是陆书仪拉了一下他,顾承安才反应过来,跪下听旨。
董喜松一口气,就怕这小侯爷不配合,然后用二倍于平常宣旨的速度把圣旨念完了,最后笑着恭喜道:“定北候,接旨吧!”
“臣叩谢隆恩。”
顾承安再坐下,就不是小侯爷了,而是正正经经的定北候,连带着陆书仪身上都有了诰命。
陆书仪晕乎乎的,她记得原著中,皇帝以磨炼顾承安心性为借口,要顾承安做出一点成绩来才肯让他袭爵,硬生生拖到原主和离那天,顾承安都是一个小侯爷。
原主成婚三年都只是顾夫人,陆书仪没想到自己成亲第二天就已经升级成了侯夫人。
陆书仪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很多事都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无论是顾承安失忆,还是大婚第二日就袭爵,都是原著中没有的事。
不容陆书仪继续细想,一个披头散发的囚徒被带了上来。
那人低垂着头跪在地上,陆书仪看不清楚他的脸,心中很是好奇,这样子的日子一个囚徒怎么会出现在皇帝面前?
很快,陆书仪就知道了。
只听皇帝道:“承安,这人就是害你坠马失忆的罪魁祸首,程续宗。”
顾承安和陆书仪一齐看了过去,顾承安直接问了出口:“就是你害的爷?”
这两天,顾承安也不是什么都没了解,至少他是怎么失忆的,他还是知道的。
程续宗想要扑过来却被侍卫押着不能动弹,口中喊道:“皇上,小侯爷,草民不是故意的,草民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帝没理他,只看着顾承安问道:“承安,你想怎样处置他?”
顾承安想了想,蹲在程续宗面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程续宗点头如捣蒜,痛哭流涕:“小侯爷明鉴,还请小侯爷饶草民一命。”
顾承安也不说话,就蹲在那里看着他哭。
程续宗嚎啕大哭了快一刻钟,终于意识到不妥,慢慢止住了眼泪,跪在那里等候发落。
顾承安撑着下巴想了想:“你那天是从学堂里逃学回家,结果马术不精失控了是吧?”
“是。”程续宗瑟缩了一下,声音细细的,等待着自己的处罚。
顾承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道:“那就罚你把四书五经抄上一百遍,这辈子不许骑马。”
回府的路上,陆书仪一直在想四书五经有多少个字,想不明白就问顾承安:“你知道四书五经总共有多少个字吗?”
顾承安果断摇头:“我见都没见过。”
陆书仪默然,果然这种问题就不应该问顾承安,能指望一个大名鼎鼎的纨绔念过四书五经?
“不过,我们可以去看一下有多少。”顾承安摸着下巴道。
回了候府,顾承安就拉着陆书仪往书房走,把守书房的几个小厮吓了一大跳,平常顾承安一年都不带来一次书房的。
“小侯爷,夫人。”小厮们打瞌睡的、吃零嘴的,一下子纷纷站好,行礼问安。
顾承安懒得和他们计较,挥挥手道:“起来吧,把四书五经找出来给我看看。”
片刻后。
顾承安看着眼前的一摞子书,发出了深深的疑问:“那个程续宗,这辈子抄的完吗?”
陆书仪不太确定:“努力一点,或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