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是假的吧,怎么可能不用钱?”
唐枳心里更恨徐章那人渣了,给人希望最后又亲手打碎,她难以想象到时候唐母知道真相后该有多伤心难过。
“阿枳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唐母不太赞同似的剜她一眼,“真以为妈傻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人家尹院长都发话了,要亲自动手术,最近尹院长正好要做什么外科手术研究论文,缺乏案例什么的,就找上了你爸。”
“阿枳,我跟你说,虽然人家是为了增长经验和研究学问才给你免了手术费,其他的费用还是要我们唐家掏钱。”
唐母拍了拍唐枳手背,叹口气:“妈也知道尽管免了手术费,其他术后护理还是需要很多钱,但起码你爸能恢复个八成,省的以后后悔莫及。”
“所以这是真的?”
唐枳恍惚了一下,尹院长要做医学研究?
唐母疑惑她女儿为什么总认为这是假的:“还能有假?协约都签了!”
“!!!”
唐枳把协约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到看到最后“尹家羿”的签名时,她这才实打实信了这手术是真的,不是一句口头支票。
“可……妈,这和徐章有什么关系?”唐枳找回最初的理智,就算这手术是真的,他们家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可这和徐章成为他们唐家恩人有什么联系?
“怎么没有关系?!”唐母终于觉得她女儿为什么那么奇怪了,她不是对手术有疑虑,而是对徐章有抵触。
“女儿,你告诉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徐章这孩子?”
当然不喜欢!简直恨不得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唐枳把内心的情绪压了压,柔和温婉的面容上是恰到其处的冷静:“妈,你不觉得这事太奇怪了吗?徐章嘴里的舅舅明明是主任,但给爸做手术的却是尹院长,你想想,区区一个小小的主任,你觉得会请得动院长?”
而且还免了手术费。
唐母一愣,看着面前分析头头是道的女儿。
唐枳反手握住唐母粗粝的手,继续道:“要知道这么大的一个手术,动辄几千上万块。”
几千上万块是什么概念?在高柳屯就没找到几个那么有钱的!
“何况还是把这几千上万块当作一个人情,”唐枳紧紧盯着唐母,一个字一个字给她掰开解释,小脸表情上是不容忽视的严肃,“妈,我们唐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值得徐章拜托他舅舅,他舅舅又拜托尹院长?”
唐母被说的有些恍惚,结巴道:“可……那尹院长不是正好要做那啥子研究,我们唐家走、走运不行?”
“我又没说我们不可以走运,妈,我问你,尹院长给爸做手术是徐章亲口跟你说的?”
唐母摇摇头:“那倒没有,但是——”
“别但是,”唐枳打断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昨天徐章刚好说要帮咱爸,今天就刚好有人出手相助,这巧合虽然巧,但这两件事并不一定有关系。”
说了那么多,唐母终于晓得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徐章那孩子可能不是我们唐家的救命恩人?”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想的?
可不是!
唐枳摸了一把汗,为了推翻这个认知,鬼晓得她遭了多少罪。
“妈,我们做人不能忘本,要是尹院长根本不是因为徐章或者徐章他舅舅的原因而帮我们的呢?那我们岂不是感谢错人了?那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去去去,什么认贼作父?”
“我就打个比方……”
唐母收拾了心情,没好气瞪她一眼:“瞧你说的那么严重,等徐章那孩子回来我问问他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少吓唬你妈,我们唐家和徐家又没有过仇,哪会有什么算计,何况还是一条村里的,人家帮帮忙又怎么了?”
唐枳:“……”心好累。
“伯母,唐枳同志。”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病房里的两母女纷纷转过头,是徐章。
“小章啊,你来了?”唐母很是欣喜过望甩开唐枳的手,转身迎上去,“快来坐下喝口水,难为你一个孩子还特地跑一趟。”
唐枳看了看空荡荡的手:“???”
母爱?
无。
徐章往唐枳身上看了一眼,拘谨地回道:“哪里,伯母才是辛苦那个,徐章要是能帮到伯母多跑几趟也是值得的。”
“诶,你这孩子嘴真甜!”唐母心花怒放,越看徐章越顺眼,“那事伯母都知道了,多亏小章你啊,不然我和阿枳娘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章果不其然应下了,只是在应下之前原本拘谨的嗓音微不可察停了一瞬,很快便被一声短暂促狭的笑掩盖下去:“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伯母,能帮到伯父伯母也是徐章的荣幸,都是邻里街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唐枳在心里冷冷一笑,好一个故技重施,冒领功劳的事倒是一回生二回熟,都不带犹豫的。
就在唐母准备开口夸徐章时,唐枳上前把唐母拉回来,佯装着急喊道:“妈,你快来看看爸怎么了?”
唐母一听,没多想,对徐章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匆匆去看唐父,留下唐枳和徐章两人。
唐枳对这个人渣没什么好说的,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徐章同志,你看这天色不晚了,你要不还是早点回去,你家里人该要担心了。”
徐章一看心上人如此担心自己,心里喜不自禁,根本没注意到对方语气中的嫌弃和厌恶,不但没注意到,甚至还因为唐枳对自己的温声细语,以为是被自己魅力深深吸引了。
肯定是了,他刚刚“帮”了他们一家那么大的忙,现在全家肯定认为自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虽然有点奇怪,舅舅不是说帮不了么?怎么转头又帮上了?
徐章想不明白,以为舅舅又改变了主意,既然唐枳同志都这样笑脸对自己,那肯定是自己帮忙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