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上阿娇睡觉前缠着春花给讲话本子。
春花看着翁主实在有些难缠,为了哄阿娇睡觉只好说:
“在柳巷的深处,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拿着一把小伞正在多情的神伤。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两个人不舍的望着对方,含情脉脉终是不舍离别。男子刚转身准备离开,听见女子一声尖叫。男子猛地一回头,忽然就看见一个猫儿跳起来,抓伤了女子皎好的面容。”
春花姐姐给她读的这一段话本子,害的阿娇整整的哭了一晚上。现在阿娇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她的面容不会很憔悴吧。随即她照了一下镜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面容还算的上圆润。
陈阿娇早早的起床,等待着春花来给她梳个漂亮的发髻。她天天都听话本子,渐渐地也开始想象一些画面。
有一天会不会也有人可以写一首花词送给她?或者,有一天她会不会给别的男子送上香囊之类的东西呢?
只是阿娇还没有开始想象这样的画面,春花轻轻地叩门后走进来为阿娇洗漱。看到阿娇拖着小脑袋,正在神游,打趣的说:
“翁主好早啊,可是还惦记着后来的话本子呢?”
话本子,是一种让人迷恋的东西。至少,春花十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看话本子的年纪。两个女子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聊起了话本子。
提起话本子,陈阿娇就又有些好奇那个被猫儿抓伤的女子后来的情况了。当然,她的同情心泛滥的又有些想哭,还好春花很及时的制止了阿娇的多愁善感。
春花及时地说:
“翁主,你想听后面的话本子吗?”
话本子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还是,关心一下后来的事情好了。阿娇收起了那副哭腔,接着期待的望着春花只等春花说话。
春花的坏心思也起来了,然后难为的开口说:
“翁主,春花不敢害翁主伤心了。若是公主知道了奴婢给翁主讲话本子,那奴婢一定会被赶出府。”
作势,还拿起手帕掩住面容,准备起身离开房间。
陈阿娇看出了春花的坏心思,自然也不肯春花姐姐的软软的求着春花,只好端出翁主该有的架子命令说:
“春花,本翁主命令你讲后面的话本子。”
这语气,这神态,还有这翁主架子端的真的好累。再看看春花,还是气定神闲的走出房间。后面的话本子,果然还是没有给她讲。
春花那丫头还是有些小脾气的,然后看着阿娇说:
“翁主,奴婢告辞。”
这件事情好像有些严重,这丫头竟然想要离开堂邑侯府吗?她可是娘亲赐给她的贴身丫头,身份地位自然不会一般。
她根本就不是伺候她这个翁主的,根本就是娘亲派来监视自己的啊。
陈阿娇有些委屈,然后眼里含着眼泪花花,开始说:
“春花姐姐,阿娇是不是翁主啊?还有,春花姐姐只告诉阿娇一半的话本子真的很讨厌。阿娇以为,春花姐姐一直会保护阿娇永远都不会离开阿娇。”
她一抽一抽的说着,挂着鼻涕眼泪,春花有些歉疚的望着阿娇那伤心的小模样。春花走过去抱着阿娇说:
“翁主自然是春花的翁主啊,只是翁主年纪还小不能整天只惦记着话本子。春花是翁主的贴身丫头,自然翁主去哪里奴婢就愿意一直追随到哪里。奴婢不好,翁主莫要再哭了。仔细别人看见,告诉公主说是奴婢欺负翁主,那奴婢估计就真的见不到翁主了。”
春花给阿娇擦着眼泪,然后就听见侯府的婢女叫阿娇。春花出门,跟着那个婢女说了几句话,就把阿娇带到堂邑侯府的正厅里。
春花跟在阿娇的身后,然后小心的照料的阿娇。阿娇有些好奇的问:
“春花姐姐,是谁来侯府了?我竟要亲自过去正厅,我还没有听完话本子。”
春花看着陈阿娇这样的口无遮拦,无奈的摇了摇头,才开始答话说:
“翁主说笑了,奴婢怎敢当得起翁主的姐姐。皇帝陛下来到侯府,所以侯爷吩咐奴婢带着翁主过去面圣。”
陈阿娇嘟起小嘴,然后扫去先前的一脸茫然,恍然大悟的神色,还有那张小嘴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
“皇帝舅舅终于记起阿娇了,皇帝舅舅会带阿娇进宫去玩儿吗?皇帝舅舅这次有没有给我带来好吃的东西,要不就是给我送红衣服来了。”
许多个猜想,在阿娇心里,只是这次皇帝舅舅竟然只带了一个人来。
皇帝舅舅竟然也没有穿黑色的衣服,而是一身素雅的淡蓝色衣服。皇帝舅舅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睡觉的淡蓝色小身子,阿娇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的望着景帝。
礼数,最近陈阿娇可是学习了礼数的人。
“皇帝舅舅万寿无疆,阿娇参见皇帝舅舅。”
景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示意阿娇到他身边去坐下。阿娇正好可以去看看景帝怀里的小人是谁了,她的怀抱到底被谁给抢走了呢?
景帝知道阿娇的小心思,然后,轻声的安慰有些委屈的阿娇说:
“阿娇莫要吵闹,彻儿才刚刚睡着觉。”
原来是彻儿啊,阿娇趁机赶紧看看刘彻的睡颜。大大的圆脸还是那么可爱,只是彻儿的眉毛还拧在一起,真不知道彻儿在做什么梦?
景帝自动忽略掉阿娇在打量刘彻,然后开始对着皇姐说:
“皇姐带阿娇回来,阿娇可真是学习了不少礼数。”
说着,景帝还特意的看了一下阿娇穿的完好的鞋子。这一看,到是把阿娇看的有些害羞的挪了一个小步子安心的坐在景帝旁边。
景帝舅舅刚刚好像夸她了,夸她学习了不少礼数。这样的话,是不是她就可以进宫去玩儿了呢?很显然,阿娇好像想的有些多。
这哪里是夸讲啊,分明就是说阿娇终于学会自己穿好鞋才出门这件事情有多么不容易。馆陶公主只是瞪着陈午,然后,温柔的给景帝答话说:
“皇上说笑了,阿娇的性子顽皮,自然要本宫多管教管教。”
想来阿娇回堂邑侯府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除了要学习礼数,还要忍受自己娘亲的嫌弃。那种嫌弃,还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景帝见这个话题实在不宜再谈,否则夫妻不睦还有母女不和,似是想起了好久没有见到的外甥陈皎,然后,问陈午说:
“皎儿去哪里了?朕怎么总是见不到皎儿呢?”
可怜的陈皎这个时候还在读书,他皇帝舅舅来到堂邑侯府,他还是安安心心的在书房读书。他每天都会读书,大部分都是兵书。陈皎就是把阿娇带出小房子那天出来过,然后一直在房里读书,读书,还是读书。
这个孩子,对于陈午和馆陶公主来说,还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陈午还是那种上朝时看景帝的眼神,毕恭毕敬的回答说:
“皎儿,还在读书。”
这个时候,阿娇不是应该好好检讨一下吗?然后,陈阿娇听见有人说她在读书,就开始笑了。她还不会认字,又怎么可能读书?爹爹,真是时时刻刻都护着她。
不过,她可不想皇帝舅舅误会,然后想了半天才说:
“皇帝舅舅,阿娇在看彻儿睡觉。阿娇不会认字,阿娇也不会读书。”
馆陶公主用眼神威胁了一下,然后,还是柔柔的说:
“娇儿,你爹爹说的是你陈皎哥哥。”
原来是她听错了,一定是看彻儿的时候太认真了。不过,景帝又想提起两个孩子的亲事,毕竟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
不过,还是算了。
那种事情,女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容易谈论。景帝和陈午有讨论一些国家大事,然后馆陶公主抱着刘彻拉着阿娇就往堂邑侯府的后院走。
后院有一个假山,假山后面有一个湖,湖心有一个小房子,那房子就是为景帝准备的房子。景帝没有登基的时候经常会来堂邑侯府,无非就是在那里静一静好远离宫中的繁杂之事。登基为帝之后,便很少来这里了。想来还是国事比较重要,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比较抽不开身。
刘彻在去往湖心的小船上就醒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发现阿娇姐姐正看着他,馆陶姑姑也温柔的看着他。
刘彻刚刚醒来,睡眼朦胧用手揉了揉眼睛,才迷迷糊糊的说:
“馆陶姑姑好,阿娇姐姐好,彻儿真的见到阿娇姐姐了,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呢?”
馆陶公主嗔笑出来,然后,问刘彻说:
“你的梦里还会有阿娇姐姐,还有我这个姑姑吗?”
刘彻有些晕晕的,又开始睡觉了。难道刘彻的梦里不可以有她吗?娘亲怀里的那只小猪,可是她陈阿娇一个人的小猪,不是吗?
万一小猪的梦里没有她,怎么办?陈阿娇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淡淡的哀愁,就像是一种伤春的情怀溢在脸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