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康熙今晚翻的是延禧宫的牌子,刚起身的时候却听见奴才进来禀告道:“万岁爷,德妃娘娘来了。”
想起永和宫,康熙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撑起来的手肘放了下去:“让德妃进来吧。”
没过一会,就见德妃踩着花盆底姿态摇曳的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身湖蓝色的旗装,这素净淡雅的颜色让人着实眼前一亮。
“嫔妾叩见万岁爷。”德妃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恭敬的上前给万岁爷行了个礼。
康熙眼神一闪,亲自下去牵起德妃的手握进自己的手心:“好久不见德妃,倒是觉得跟以前相比像是变了不少。”
康熙说的是德妃的妆容打扮,有段时间不见德妃的妆容倒是越来越素净了。
这般的清新雅致在加上保养的好,瞧着跟十八岁的少女没什么不同。
这般年轻的模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刚认识德妃的时候。一样的素雅,一样的一句话就能脸红,想到这,他牵起德妃的手用的力气更大了些。
“倒是让朕甚为想念。”
德妃模样淡然,低眉顺眼的模样分外的乖巧,看的久了就连耳尖就悄悄地泛了红:“万岁爷……”
轻柔的一声万岁爷中明显的听的见里面含着的羞涩,这么大的年纪了,孩子都有了不少,可这性子却还是如同朵小百花一样,瞧着就让人怜惜。
红着一双耳朵的人悄然间转过头,如玉般的小手也从康熙的手中抽出去,眼皮颤抖了几下,镇定道:“嫔妾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事要禀告。”
“哦?”康熙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的哼了一声:“何事?”
离了万岁爷德妃就镇静多了,只见她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羞红,尽量用镇定的语气淡然道:“过几天就是良妹妹的生辰。”
德妃低下头,无视康熙脸上一瞬间复杂的情绪,继续道:“自上次的事后,万岁爷都好久没见良妹妹了。”
说到这,她上前两步走到康熙身边:“万岁爷与妹妹之间就算是有再大的怒,再大的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忘的差不多了。”
德妃悠悠道:“到如今,正好良妹妹生辰,万岁爷……”
“又到了良贵人的生辰?”康熙听后叹了口气:“都两年多过去。”自那次的事发生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良贵人的宫里,身边的人更是提都不敢提良贵人一句。
没想到这么快又到了良贵人的生辰。
康熙眨了眨眼睛,晦暗的神色之中包含着几丝复杂:“是……良贵人要你来见朕的?”
一直垂着头的人将眼睛狠狠闭上,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含着点点笑意:“良妹妹正好住在嫔妾的宫中,虽她没说过要嫔妾过来见万岁爷这样的话,但是……”
德妃说到这,上前牵住康熙的手:“但同是姐妹,良妹妹想的什么嫔妾还是会知道一点,左不过还是躲不过思念万岁爷。”
“既然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万岁爷何不去见见良妹妹?”德妃温和的语气却显得淡然又悠长:“何况还有八阿哥生母身份低下,万岁爷若是在不疼爱些,怕是……”
德妃不敢说太多,点到即止。
万岁爷背对着她,瞧不见脸上的模样,只淡淡一句:“朕考虑考虑。”
***
德妃出了养心殿的大门,一直跟在身边的绿屏才敢开口:“主子,你说万岁爷会来吗?”
“一定回来的。”德妃抬了抬下巴,眼神却满是冷漠。
绿屏一听主子这样说,嘴里扯出一丝嘲讽的笑:“这下看延禧宫的人还怎么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当年,万岁爷为了良贵人可是做了不少轰动的事。
她话音才刚落下,德妃就猛然将将头转过去,眼里带着冰刀:“这件事不要打草惊蛇给本宫给烂到肚子里,千万不准被延禧宫的人知道。”
绿屏被那冰冷的语气吓得直点头:“主……主子,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不说。”
当晚,万岁爷原本翻了延禧宫的牌子,却罕见的留在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小太监唇红齿白,跪在地上一脸恭敬的禀告道:“奴才叩见温嫔娘娘,万岁爷说今晚有折子处理,晚上就不过来用膳了。”
温知许举起茶盏的手顿了顿,垂眼瞧了瞧小太监:“行了,本宫知道了。”将茶盏掀开,凑近嘴边喝了一口:“下去吧,帮本宫给万岁爷带一句话,折子不要看的太晚,记得要好好休息。”
小太监点了点头:“奴才记住了。”磕了个头后连忙出去了。
等人走后,温知许让小元子进来:“去守着点,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小元子满脸严肃的点点头,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等人出去后,温知许撑着下巴一脸疑惑:“虽今晚瞧着没什么异样,但本宫就是觉得不对劲。”棉雾上前接过温知许手里的茶盏,轻声劝道:“主子,您不要想太多,思虑太多了伤身。”
“不。”温知许摇摇头:“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纤细的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到底还有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
温知许半眯着眼睛,总觉得脑子里闪过什么又很快的忘记了。
“万岁爷日机万里的,偶尔有事也是正常。”棉雾上前轻轻揉着主子的太阳穴:“主子先不要想太多,就算是当真有什么也要小元子回来才能想法子。”
温知许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现在这个情况我一无所知,也只能这样了。”
***
万岁爷没去延禧宫之后,接连几个晚上都歇在了养心殿。
温嫔娘娘那原本还有人来问,但问了两次之后,延禧宫的人便不来了。这晚,康熙照样没翻牌子,用完膳还在养心殿看折子。
李德全抬起头往外面瞧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估摸着已经是戌时了,该休息了。
李德全叹了口气,刚想上前劝,却见康熙扔了手里的折子站了起来,抬起脚就往外走。
“哎——”李德全愣了半响,等回过神万岁爷已经快走出门口了,李德全慌慌张张的跟上去,“万岁爷,现在是晚上风起的厉害,还是披上披风吧。”
李德全接过身后小太监手里递过来的披风,亲自上前披在了万岁爷的身上:“夜里风大,还是穿暖和一点的好。”
康熙紧绷着下巴,一声不吭,任由李德全穿好披风之后就继续往前走去。
瞧那方向,李德全低下头,也不知万岁爷是去延禧宫,还是去永和宫。只那念头刚想起,李德全又想起今个是月底。
良妃娘娘的生辰,万岁爷最近这般反常,估摸着去永和宫是十成十了。
果然,没一会,万岁爷就站在了永和宫的宫门前,守门的奴才瞧见万岁爷来了惊呼一声,连忙跪下。
康熙冷漠的点了点头:“起来吧,动静小一点不要吵到德妃。”
他说完就抬起脚往外走,路过主殿的时候瞧见里面还亮着的灯光,康熙脚步未停,直接拐弯往偏殿走。
主殿内,德妃站在窗户前,瞧着面前那道毫不犹豫往前走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主子——”绿屏站在提前身后。
“无事。”过了会德妃才转过头,将捏的发白的手指慢慢的松开:“陈氏准备好了吗?”
绿屏点点头:“主子,您放心今晚一定能成。”
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间,过了好长一会,德妃才咬着牙淡淡的吐出几个字:“那就好。”
***
康熙站在永和宫偏殿,瞧着里面还在亮的灯火。
夜里风大,李德全见万岁爷站那足足快站了一刻钟了,终于忍不住上前劝:“主子,这儿风大,要不奴才上前敲门?”
康熙没反应,又过了会才亲自上前伸出手。
“嘎吱”一声,木雕红漆大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康熙的眼神似乎是闪了闪,随时将手背过去,晦暗的双眼狠狠闭起。
抬脚刚走进去,微沉的语气就传来了:“你守在门口。”
李德全摸了摸鼻子,躬下身子轻声道:“喳——”
屋子里面没有人,但好在内殿里面还点着光,康熙寻着光走进去,一路走过去闻到满屋子的清香,幽静又淡雅的梨花香味,如同记忆中的某人。
想到这,康熙的脚步更快了些。
走过外殿,穿过屏风,一眼就瞧到那一身素白的颜色,如同梨花一样的人就站在面前。
康熙的脚步停了下来,复杂的神色转了转,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云深。”那低沉的嗓音带着情绪,教人猜不透里面想的是什么。
康熙说完又抬起眼睛往面前瞧,这人眉眼淡淡,五官也及其精致,眉眼之间如同那雪地里盛开的花朵,冷冽却又让人眼前一亮。
如一朵梨花,高贵雅致。
“万岁爷,嫔妾是良贵人。”清淡的眉心往里折了折,良贵人淡淡的语气轻声开口,随后不动神色的将身子往旁边一侧。
康熙有些沙哑的嗓音继续道:“云深是你,良贵人也是你。”
那人却将眼睛瞧着远方,腰杆挺的笔直,抿着嘴唇不说话。
康熙不知怎么又想起一道水红色的身影,娇俏灵动,妩媚又娇气,跟面前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想到这,康熙捂住嘴轻咳了一声,上前两步将手搭在良贵人的肩膀上:“这两年来,你……”
沙哑的声音刚落下,怀中的人就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过了会,连外面的李德全都听见一句尖锐的嗓音:“别碰我!”
他深深叹了口气,但面上的模样却有些见怪不怪了。
果然,没一会,万岁爷黑着一张脸从屋内走了出来,啪的一声,将后面的大门啪的框框作响。
“去延禧宫,”康熙咬着牙,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但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德妃拦了下来,月色之下,她一身单薄的衣裳纤细瘦弱:“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睁大一双眼睛往他身后瞧,嘴唇立马白了下来:“莫非?”
康熙抿着嘴唇不说话,浑身满是怒火。
“嫔妾该死。”德妃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来:“嫔妾当真不知,这事两年过去了,良贵人还这般……”
德妃说到这浑身颤抖:“嫔妾该死,还请万岁爷恕罪。”
见她这般,康熙怎么会责怪?何况,这事也不是的德妃的错,上前两步将人扶起来:“这次不关你的事。”
夜半风大,德妃穿的少,整个人都在发着颤。
康熙瞧她嘴唇都白了,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罢了,朕送你回去。”
说罢,扶着德妃就往她宫殿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到达
(关于良贵人,不过是男人的通病罢了……不剧透了,晚安,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