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中事忙,康熙来后宫的次数便少了起来。
仔细算一下,约莫着四五天没来延禧宫了,连温知许这都是这样的状况,别人那就更不用谈了。
“万岁爷都好久没来咱们这儿了。”似云摇着手里的扇子,默不作声的说了一句。
她虽是无心之句,但是棉雾却比她细心不少,听后连忙拉了她一把,随后往温知许的方向看过去,就是怕温知许听了这句话伤心。
棉雾扫了一眼温知许,还没仔细看她的表情,门口就传来了声响。
敬事房的公公上前道:“奴才叩见温嫔娘娘,万岁爷今个翻了您的牌子,娘娘快些准备准备。”
小太监的话语里满是喜气,这样来报喜的好差事,是不少人上赶着来抢的,他这次是靠关系才能到温嫔娘娘的延禧宫报喜,就是盼望着能在这后宫最受宠的温嫔娘娘面前能混个脸熟。
但没想到的是,温嫔娘娘脸上一脸高兴的劲儿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只让身边的宫女给了他例行的赏赐。
小太监一脸的失望,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往后退下去了。
他想要的哪是银子?
走了两步,又啪的一声打了下自己的头:“我说怎么娘娘不兴奋呢,这后宫里一直都是娘娘最受宠,万岁爷翻牌子已经翻习惯了,温嫔娘娘能兴奋才怪。”
等敬事房的小太监走后,温知许忽然吩咐道:“待会万岁爷来来了,给本宫上一碗酸梅汤。”
“啊?”似云一脸的无奈:“主子,你刚刚不还是说不喝了吗?”
温知许瞪了她一眼:“我是不喝,但你要给我送,还是要当着万岁爷的面送,听见没?”
似云不懂,但是她却听话,乖巧的点了点头:“主子,奴婢知道了。”
于是,这晚康熙过来的时候,就闻到屋子里一股酸梅汤的味道,他爱吃糖,不喜酸,于是对酸味格外的明显。
“今个喝酸梅汤了?”他牵着温知许的手握了握,低头往她那看了一眼:“怎么几日不见,脸都瘦了不少?”
“天气热,喝了一点。”温知许点点头,将万岁爷往软榻上带:“万岁爷过来可还热?要不要脱了靴子透透脚?”
这个天气远没那么热的燥人,但成日里穿着长靴确实很让人烦躁,康熙听后点了点头,由着温知许将他的靴子脱了下来。
长靴一落地,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康熙喘了一口气,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还惦记着她瘦了的事,问:“怎么瘦了那么多,莫非这段时间都没吃饭不成?”
“哪有这样的事。”温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原本一直盯着他瞧,听到这后连忙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表情道:“不过是万岁爷几日没来,瞧岔眼了。”
康熙掐了掐她的下巴:“朕没瞧错,手感都不一样了。”
盯着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胃口不好?再不说朕让太医过来。”康熙眼神看的仔细,分明瞧见温嫔眼神有一丝片刻的慌张。
他挥手正准备让人喊太医,这时似云端着酸梅汤走了进来。
“主子……”汤一送过去,就见温嫔反胃一样捂着胸口直转头:“拿……拿走。”
“怎么了?”康熙见状吓一跳:“到底哪里不舒服?”
温知许捂着胸口摇着头,一脸难受的模样让人十分的揪心。康熙见状气的转头要找似云的麻烦:“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身子都这样了还不叫太医?”
“万……万岁爷。”似云是真的一脸懵啊:“主子身子没什么事,不过是夏日来了主子怕热,再加上喝多了酸梅汤。”
“酸梅汤?”康熙眉心一挑:“喝酸梅汤能喝的这么难受?”
棉雾见状赶紧前道:“回万岁爷主子确实是喝多了酸梅汤造成的,主子从小怕热,这段时间吃什么都没胃口,喝点酸梅汤开开胃,现在这模样大概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喝多了。”
“万岁爷——”康熙一扭头就见温嫔好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难受了,拉着他的手摇晃了两下:“真的没那么难受了,万岁爷不要担心。”
康熙让人都下去,仔细瞧了一眼温知许的脸:“真是喝酸梅汤喝的?”
“万岁爷。”温知许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真的,嫔妾身子当真没什么大事,万岁爷可不要再多担心了。”
再三确定之后,康熙才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抬手掐了一把她的下巴,心疼道:“热就让人开冰库给你送冰就是了,这样日日喝酸的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温知许抱着他的手臂,哼哼吱吱的:“万岁爷经常来嫔妾这本就扎眼,若是嫔妾再第一个用冰的话,估摸着就要被人说嫔妾恃宠生娇了。”
康熙垂下眼睛瞧着她,拿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一脸宠溺道:“你啊——”
翌日
康熙在养心殿刚看完折子,这时李德全捧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
康熙接过喝了一口,碰了碰嘴唇就道:“烫了,换一杯。”
李德全送来的时候分明摸了一把,见跟往日一样都是七分烫才敢送过来的,但万岁非说烫了,李德全只得下去重新准备了一杯送上来。
这杯还没入嘴,康熙只摸了一把,就道:“还是热,换——”
这番几次,李德全忽然明白了:“万岁爷,估摸着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所以喝着觉得茶水不适罢了。”
康熙这才从折子中转过头:“既然知道,还不放杯冰盆进来,给朕降降暑。”
李德全一愣,万岁爷这可是头一年这么早用冰,往年间万岁爷不到七月中旬是从不开冰库的,怎么今年这么早?
后又一想,好像是温嫔娘娘热的身子快出了毛病,那……他看着一脸淡然的万岁爷,万岁爷这是因为温嫔娘娘?
想到这,李德全赶紧埋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恭敬道:“是,奴才遵命。”
***
万岁爷头一个用了冰,之后又亲自赏赐了后宫。
贵人以上,能用冰的妃子们自然开始用起来,夏日炎热,多了个冰盆在面前降温要好上不少。
延禧宫中,温知许面前摆着两个大冰盆,手里正有一颗没一颗的吃着冰镇后的葡萄,忽然想到什么将手里的葡萄往下一放:“让小元子进来。”
小元子被主子叫进内殿:“奴才叩见主子。”
“前一段时间让本宫让你盯着那个陈氏,最近如何?”
跪在地上的小元子想了想,立马道:“奴才一直盯着,打听到惠妃娘娘像是与陈氏之间闹了矛盾,陈氏好像不是很配合。”
“不配合?”温知许撑着下巴:“倒是本宫小看她了。”
“惠妃这次可不是急的要挑脚?”温知许一想到惠妃那模样,就觉得好笑。
小元子也点点头:“可不是,惠妃这次可气狠了,但是她心思毒居然拿陈氏的父亲来威胁,估摸着陈氏没多久就要妥协。”
“她父亲?”温知许歪着头想了想:“本宫记得没错的话,陈氏的父亲是个侍卫?”
“是,惠妃娘娘随意的安了个罪名给了陈氏的爹,现在她爹已经被关了起来。”
温知许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惠妃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给本宫添堵啊。”专门去找了个相似自己的女子还一心想安排在后宫,这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温知许想到嘴唇一勾,整个人乐了起来。
吩咐道:“去,将陈氏给本宫盯紧了,她若是真存了那个心思,本宫不介意亲自去会会她那张像极了本宫的脸。”
小元子打了个千,出去了。
还没出门,想到什么又重新将头扭回来:“主子,还有一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温知许的眼神一扫。
小元子就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奴才自己觉得奇怪。”他弯下腰,继续道:“那日,奴才跟着陈氏后面,发现她居然跑到了毓庆宫,还与一个太监聊了好长一会。”
“什么宫?”温知许重复了一声。
小元子道:“毓庆宫,太子殿下住的地方,奴才回来仔细的像了许久,觉得那个太监像是常年更在太子身边的张公公。”
他说到这,就停了嘴。
眼神往温知许那一看,瞧见主子低头思索的表情,小元子不敢说话,弯着腰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
陈氏白着一张脸看着摆在她面前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盒首饰,里面大都都是莲花或者梅花的样式,一根根簪子雕的精致极了,好看的紧。
旁边放着的衣裳也是一样的好看,从裁剪到款式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但无论是衣裳还是首饰,都是挑着素净的来,惠妃娘娘说了,温嫔一直爱打扮的素净。
温嫔喜欢,所以她也得这么穿。
陈氏想到这,抓着桌子的手攥的紧紧的,身后一直站着的嬷嬷却道:“姑娘,你都看了好长一会了,还是选一件换上吧。”
桌面上泛白的手指动了动,陈氏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砸下来的眼泪烫到了手。
“我……”她摇着头,想说不换。
但又想起那日,她跪在毓庆宫门前,等了两三个时辰才将太子爷身边的太监等出来见了她一面,那个如同青竹一样温润如玉的人啊,就连身边的公公对她这么一个小宫女说话都这般客气。
他道:“陈姑娘,太子爷不想见您,您还是回去吧。”字语之间的客气完全不像是对待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宫女的。
陈氏还记得当时自己抓着张公公的裤腿,一个劲儿的哀求:“奴婢有事求太子爷,求太子爷救救奴婢父亲一命吧。”
她不懂,分明之前太子殿下待她也算是温和,见她的时候第一眼双眼之间还泛着亮光与惊喜。
那带着温柔的眼神还曾低头落在她眼中,笑着问她问题。
怎么忽然间就连人都不见了呢?
陈氏疯了一样求张公公:“公公,您帮帮我,惠妃娘娘要拿奴婢父亲的性命威胁……”她抬头,嘴里的话却急速的停下来。
站在她面前的张公公满脸的同情,他低声道:“陈姑娘,对不住了,太子殿下之前将你认错了人。”
“你的事情太子也知道了,不过殿下说了,这件事他不能插手。”
一个即将要被送到万岁爷面前的女人,太子就算是再受宠,也不敢沾染一丁点。
陈氏就是知道,所以之前一直不愿。
而现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的衣裳,随手捞起其中一件道:“好,我穿——”
***
陈氏前脚敢打扮好出了钟粹宫的大门,后脚小元子就知道了。
他不敢耽搁,赶紧回来禀告温知许:“主子,这下可如何是好,眼看着陈氏就要去勾搭万岁爷了。”
正在桌案前写字的温知许什么话都没说,只一气呵成的将剩下的两个字写完,随后默默的放下笔,勾起嘴唇一笑:“既然前面在唱戏,本宫自然要去瞧瞧。”
“啊?”小元子一脸惊讶。
还没回神就见主子已经扶着棉雾的手,踩着花盆底往外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到达,爱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