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身形再次变淡。
“夫人,这儿还有个您之前陪葬的帕子，您赶紧进去我们将您送回墓地。”路清瑶上前，有些心疼道：“您的心愿已了,赶紧回去找机会投胎吧,下辈子,可不要过得这么痛苦了。”
“来不及了,”女鬼起身笑了笑,“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要是我生前的家人是你们这样的，该多好。”
“黄小姐……”路清瑶觉得女鬼话里有话。
“黄祺磊的猜测是对的。延长出现的时间,的确会消耗灵力,而这次出现,是用魂魄消失的代价换来的。我本来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就想杀了他。”女鬼看着自己越来越淡的身形，笑了笑,连苍白的脸蛋都显得生动起来,“谢谢你们，再见了。”
路清瑶站在原地，有些无助地看着女鬼的身影一点点变淡，最后化为灿白的光点，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路清瑶回头看向楚云殷。
楚云殷走上前，将他上次顺来的陪葬品里剩下的帕子递给了路清瑶，给她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路清瑶一愣,回头看去。
一个手中捧着如意，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子正飘过来。
“是李公子的灵体！”路清瑶惊讶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云殷笑了笑，对着路清瑶道：“去把帕子给他吧。”
李公子走上前,是一个温柔儒雅的书生样貌，悬空飘在空中，却也能看出他的雅致和随和。
路清瑶将帕子递给了李公子，“夫人……已经走了，您节哀。至少，她的心愿已了。”
李公子笑了笑，接过帕子，“多谢。我想，等她醒来好好听听你们和她的故事。”
“醒来？”路清瑶很是震惊。
李公子指了指肩上的灿白的一团焰火，“我知道她的想法，便趁她不注意留了她的一魄。终归是我李家对不住她。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护着她的。”
李公子对着路清瑶和楚云殷行了一礼道：“多谢二位，在下告辞。”
这或许又是另一个美好的故事。
路清瑶看着李公子飘远的身影，默默醒了一下鼻子。
转过头，却发现楚云殷在边上笑。
路清瑶有些尴尬，上前踢了他一脚，“你笑什么？”
“笑你啊，小傻瓜。”楚云殷摸了摸路清瑶的头发。
路清瑶突然反应过来楚云殷话里的调侃，刚想反击，却发现他早就跃过去好几步了。
路清瑶气得满院子追着楚云殷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专门看我笑话的……”
“对呀对呀，小笨蛋……”
打闹间，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逃脱成功，即将回到主神空间，请宿主做好准备。”
两人打闹的动作一顿。
路清瑶看向楚云殷，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祝你之后的世界顺利，悠着点别……”
楚云殷却把她的话打断：“下个世界再见，瑶瑶。在和我见面前，记得不要擅自涉险。”
“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路清瑶就被拉出了世界。
30秒后。
路清瑶再次出现在了主神空间。
机械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逃脱任务。根据副本难度以及您的表现，系统评级为a，获得积分3000分。上个世界剩余积分2800分，故您的累计积分为5800分。
下个世界将于12小时后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路清瑶点点头，满脑子还想着楚云殷那句“下个世界再见。”
她问向主神空间，“系统，你们的双人副本不是随机分配队友的？还能提前选择吗？”
机械音顿了顿，“宿主，您登陆的游戏片区基本只负荷单人副本，即单个玩家闯关游戏，双人副本的情况条件很苛刻。”
路清瑶瞪大了眼睛：“？”
机械音继续道：“除非有系统内部人员的固定道具互相绑定，否则该片区只承载单人游戏。且绑定的主体一方，可以选择以npc或者是玩家的形式介入游戏。”
路清瑶皱起了眉。
系统内部道具是什么？
以及楚云殷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系统内部道具？
还有，更关键的问题是，楚云殷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路清瑶突然想到每次世界里遇见某些npc时那些突如其来的熟悉感，似乎和某些人的影像渐渐重合了。
楚云殷原来一直跟着自己。
只是原因……
路清瑶觉得楚云殷一定隐瞒了她什么。
而且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千万不能被系统察觉。
机械音继续道：“宿主，您是否遇见了异常情况，是否需要申请自查？”
路清瑶赶紧道：“不，不用了，是我记错了。没事。”
机械音道：“好的宿主，若您真的遇见异常情况，可随时联系主神空间，这关系到您的存活率和积分系数的真实性，请宿主慎重对待。”
路清瑶点点头，压下心中疑惑。
她坐在主神空间闭目养神，静静等待下个世界的到来。
*
另一边，主神空间后台操控室。
楚云殷心情很好地从系统界面中跳出。
一脸焦头烂额的小六看着楚云殷出来了，赶紧松了一口气，停下了噼里啪啦敲动键盘的声音，“云殷哥还好你回来了，再要是晚一点点，我就控制不住了。”小六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流出的汗，“我都想好怎么给你安排个稍微好点的小黑屋了。”
楚云殷走到了操控台前，看了眼小六写的代码，狠狠地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行啊小六，有进步啊，能独当一面了。”
小六被拍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看向笑得阴恻恻的楚云殷：“你别说下一句，我不想听。”
楚云殷笑着将自己的操纵杆放到了小六手里，“我终于可以安心退休了。”
小六：“……”我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路清瑶的下个世界你打算怎么办？”小六问向在一边优哉游哉看代码的楚云殷，“主神空间的自查系统已经注意到路清瑶了，我想你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已经见过了。我劝你悠着点，否则到时候尸骨无存被送进垃圾箱，可是得不偿失。”
楚云殷顿了下，随即再次恢复了笑容，“去啊，干嘛不去。你云殷哥像是会怕系统骚操作的人吗。”
小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主神空间的自查系统可不是开玩笑的，被发现后直接原地销毁，垃圾箱里老捞都捞不出来。”
楚云殷皱了皱眉，“我知道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他转过身，看向小六，问道：“小六，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脱离主神空间，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活着，你最想去干些什么？”
小六凝视着四四方方的天花板，“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和我来这里之前变化大不大。还想尝尝家乡的酱排骨，小笼包……”
他转过头，看向楚云殷的眼光里闪着过一丝晶莹，“还想去看看，我爱的人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
楚云殷沉默地低下头，半晌道：“小六，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小六“嗯”了一声，擦干眼泪，笑着道：“会有的，云殷哥，你说的话我都信。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他看着楚云殷一脸的严肃，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云殷哥，你也别怕，我们一起努力，即使是最坏的情况……”
“？”楚云殷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六，隐约从他担忧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不怀好意”。
小六接着道：“即使是最坏的情况，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找个最好的销毁机器，保证无痛舒适五星好评。”
楚云殷一头黑线，刚刚酝酿的感动荡然无存，顺手一巴掌呼上小六的脑瓜，“好好看你的代码去！”
小六嘿嘿地笑起来，气氛再次恢复轻松。
楚云殷看着为他绞尽脑汁的小六，心里暗暗地想，果然有些事情，应该先做准备了。
*
12小时后。
路清瑶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新的副本之中了。
正值七月盛夏，日头高高地悬挂在空中，知了叽叽喳喳地在树上叫着。
路清瑶靠在一辆白色的大众旁边，带着墨镜，双臂抱胸，注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并没有人上前搭理她。
黑色的墨镜遮住了路清瑶现在的思绪，她保持着进入这个世界的身体的姿势，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身份。
她今日穿着黑色短袖，牛仔裤，运动鞋，梳着简单的马尾，看似没骨头似的靠在车门上，实际上身体每个部分都很好地保持着警惕和防卫，连站着的位置都是最为隐蔽和最方便上车的，这一套动作似乎是常年的职业习惯铸造而成。
路清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她感觉到了牛仔裤口袋里的异物感，将手伸进了口袋，果然摸到了一个证件类的东西，伸手触摸上面的纹路，似乎是“警官证”三个字。
果然是这样，路清瑶心想。
只不过，看样子她今日应该是作为便衣在执行某项任务，所以她也没有将警官证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仔细看。
只是现在她正面临一个问题，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不知道应该盯梢的，是哪一个对象。
路清瑶看向车内。
副驾上摆着许多文件，大概是某些卷宗。
只是她现在进不去。
此时，一个男人恰巧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两盒小吃。
看似在随意地走动，余光却是对着来往的人群小幅度地瞄着。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世界啦~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