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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1 / 1)

常听人说,人在将死时,许多记忆都会变得清晰起来,包括那些被人刻意遗忘在角落的事情。

费岑不知旁人如何,但他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竟在眼前清晰回放了起来。

那些折磨着他整个幼年的屈辱不堪的记忆,蜂拥而至。

他在挣扎的漫长岁月里,看到太多的无动于衷、不耻、同情甚至肮脏让人窒息的眼神,但毫不意外,这些人最终都选择了袖手旁观,更甚者还推波助澜,成了帮凶。

而这么多年,所有知晓他那不堪往事的人,只有江宁一人是例外的,她的眼里没有同情,更没有不耻,更是亲手帮他封住了往事,给他留了最后的尊严,留下了最后的那块遮羞布。

江宁告诉他,他没有错,他有权利活下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从手刃了薛乾那老东西后,他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了,虽没那种强烈想死的念头,但也没多想活。

索性这条烂命终究还有点用,还清了她的人情,此后便没有了牵挂,亦没有牵挂他的人,真正的无牵无挂离开,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无焦距的余光瞥到被丢在一旁的折扇,费岑怔楞了一瞬,然后慢慢拿了起来,折扇轻轻被打开。

“你们知道吗,我是真的想当个纨绔子弟的……”

江宁怔怔看着费岑闭上了眼,他的脸上满是解脱。

一旁的李升早已哭的泣不成声,许久,他突然抬头看向江宁,说道:“江姑娘,你知道吗,公子六年前杀薛乾那老贼是因为我,我向他求救了,然后他就真的救了我,可他那时候还不是那老贼的对手,公子的计划里是准备再迟两年动手的,可他还是冒险这么做了。”

江宁回看着李升,突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六年前,李升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好看的孩子,他在薛乾手底下经历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很幸运,我第一个求助的人就是公子。可公子他自己呢,他当年也求助了很多人,却没有人对他伸出手,一个都没有……”

“还有万鬼窟里的事,当时明明知道是薛乾老贼的陷阱,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当时我问他,‘那些孩子与你非亲非故,为什要这般尽心尽力?’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他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他说:‘那种绝望,我懂’。”

因为懂,所以不想让旁人也经历,这才是骨子里的善良。

江宁终于知道混沌之气是什么了,那是绝望,灭天的绝望。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费岑便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感,那无意中露出的泼天绝望,正是她在混沌之主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气息。

在生命最后的尽头,他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招牌风流不羁的笑,手里紧握着那把纨绔子弟的标配折扇。

你看到的是风流,其实背过身去,他的眼里却满是悲伤。

他这一生终究无法活得那般肆无忌惮,伪装得再像也成不了真。

江宁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在他深陷绝望的泥沼时,无一人拉他一把,当他咬牙拼尽全力爬出来后,却也对这个世间没有了留恋。

而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只是给了他一分善意,他便能以命相还。

——

言祁时刻关注江宁这边的情况,刚脱开身来便走了过来。

场上情况非常不好,林辰兴那群老东西已经启动了法阵,随时准备让这些人祭阵。

他看到费岑的身子正在逐渐便透明,先是一愣,随即双手作揖,冲着费岑深深行了一礼。

虽说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但他还是庆幸这一匕首费岑帮江宁挡下来了,若是林清晗真的伤到了江宁,他怕是真的会疯。

“言祁,我知道混沌邪术吸食的是什么了,”江宁喃喃道,“是绝望,人身上最可怕的东西。”

也是毁灭一个人最彻底的方式,让他在绝望中,慢慢消耗,直至在绝望中死去。

言祁一愣,显然也是没有想到。

“那边怎么样了?”江宁站起身,眼里划过一丝凌厉。

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为什么林辰兴那老东西会允许林清晗对她冒然动手了。

除了觉得她是个变数,担心她耽误他们的事外,最主要的怕是他们已经从林清晗嘴里知道了言祁对她特殊的事了吧。

自从言祁代替了原身后,他本人的魂力很是强大,怕是已经很久没有再产生过绝望的情绪,自然无法再为他们的法阵提供能量,所以,他们需要刺激阵眼之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林清晗恨她恨得厉害,自己擅自动的手的呢,她身上的那团具有隐身效果的白雾就是最好的证明,林清晗没有这个能耐。

言祁如实回道:“情况不是很好,已经有很多仙门子弟被祭阵了。”

江宁抬眸望去,果然那些老东西在对付仙门子弟时多以折磨为主,让他们想挣脱又挣不开,慢慢地就会绝望起来,哼,可真是好手段啊。

“宁儿,刚刚谢林问说,他们三人确实是准备是以阵眼反控法阵,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而如今费岑不在了,既然这副身子也是阵眼之一,所以我想……”

“代替他”三个字刚走到喉咙,便被江宁一眼给瞪了回去。

阵眼反控法阵说起来简单,但真做起来哪会这么容易,不小心就会被反噬,神魂被彻底困在阵里,那时不想祭阵也得祭阵了。

可是,这会情况危急,不这么做的话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我同你们一起进阵吧。”江宁说道。

言祁满脸不赞同之色:“不行,你这副身子修为本就不高,也不是阵眼,进去很快就会被吞噬。”

江宁刚想说什么,可对上言祁的双眼,不禁犹豫了一下,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言祁双眉微皱,警惕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他太了解江宁了,她一露出这种神情,必然有什么事。

江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回道:“那个,我用我的元神把费岑的生魂给强行留了下来。”

上神的元神即便虚弱成江宁这般,但想要强行困住一个凡人的神魂,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在最后一刻,江宁还是把费岑的神魂留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她还是做不到。

言祁脸色蓦然一变,阴沉的厉害,似是随时要喷火的巨龙。

江宁当然知道他为何生气,费岑是被破魂石匕首所伤,现在还好,江宁只是用元神强行困住那抹神魂,可是之后呢?

若不想让他魂飞魄散,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的话,以后便只能让他的神魂依附江宁的元神,共用一个躯壳。

神魂依附这般亲密如夫妻般的举止,言祁又怎么能容忍得了。

不知想到什么,言祁脸色蓦地一白,嗓子低哑的厉害:“你,是不是后悔了?”

江宁一怔,后悔什么?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划过,心头倏地一滞。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什么后不后悔的,我像是这么容易后悔的人吗?”江宁跳起来敲了敲言祁的头,想以这种方式把他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敲走。

言祁听到江宁的话似是神情一松,但仍然倔强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江宁无法,只能讨好地拉着言祁的袖子,说道:“言祁,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没办法看着费岑因为我魂飞魄散,你放心,等这事一过,我一定想法子安置好他的神魂的。”

说罢,江宁主动拉起了言祁的手,看着他的眼认真地保证道:“你放心,我都有你了,不会与旁的男子神魂依附的。”

言祁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刚刚只是魔怔了,这会反应过来只是知道自己想多了。

算了,他一向知道江宁的性子,若是费岑真的因为她而魂飞魄散,入不了轮回,她怕是会为此事介怀一辈子。

言祁才不要她心里有旁的男子,即便是愧疚也不行,大不了届时真的没有法子解决,用他的元神也一样。

不过,难得看到江宁这么乖巧的样子,言祁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只是场合不对,心里不禁叹息:可惜了。

“你是想要替代费岑,控制住他的那个阵眼。”言祁道。

谢林问的计划是五个阵眼中的三个阵眼,去反控法阵,但终究不比四个阵眼被反控来的稳妥些。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私下接触言祁,但因为言祁自打醒来后,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怕出现变故,便没敢轻举妄动。

再后来,言祁整日和江宁在一起,不管是何家庄,还是万鬼窟里,两人或多或少都打乱了他不少计划,他便彻底放弃了言祁这一边。

江宁点点头,“现在费岑的神魂被我的元神困住,那阵眼我也勉强控制的住,我又熟通阵法,进去后万一有什么变故也能随机应变。”

言祁这次倒是没有阻止她,现在场上的情况,本就是唇亡齿寒,祭阵已经开始,就是你死我活的事,若是不能成功反控法阵,林辰兴那群老家伙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更甚者,看他们的打算,事后还准备让那他们这些人替他们背锅。

比如,一切都是谢林问的阴谋,而江宁和言祁、费岑、闻寂川都是帮凶,把万鬼窟里的事说成是他们一手策划陷害的,这一推简直不要不要太干净,毕竟,万鬼窟里事都是他们揭穿的。

然后,再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这场上百余名仙门弟子的命也能推到他们身上,又有仙门百家这次跟来的二十多位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老和凌绝峰的大长老作证,天泽门的这些老东西自然能全身而退。

言祁想了想,说道:“那也让骆寻也进阵吧,从那法阵上看,柔姬所在的阵眼处,柔姬的那个虚影的腹部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虚影,怕是柔姬在成为阵眼之时,已经怀有身孕,这样的话,他应该也算是阵眼之人。”

这一点江宁倒也认可,当时在柔姬的梦魇场中,她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那些背后的黑衣人一定要抢走骆寻,如今看来倒是能解释的通了。

“师姐,言公子,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吧,谢师兄和闻寂川被那群老东西逼进那法阵里了。”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刚提到骆寻,便看到他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听到骆寻的话,江宁和言祁忙向法阵那边看去,果然看到谢林问和闻寂川两人已经进到阵中,而林辰兴那群老东西正围在法阵边,不停地往法阵上丢出一团又一团的混沌之雾,无疑,这是在祭阵。

事不宜迟,江宁言简意赅地同骆寻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他们准备阵眼反控法阵之事,骆寻先是一愣,随即便一口答应此事。

于是,江宁和言祁两人抬手召回在一旁帮他们护法的凤舞和星辰,同骆寻一起飞身来到法阵旁,然后,在那群老家伙没反应过来之际,踮起脚尖,翩然落至阵中。

江宁站在阵中转了一圈,抬手朝着四周丢了几个符篆,随即耀眼的白光从法阵中乍现,似要穿破天际,五个阵眼豁然而现,阵眼上虚影逐渐清晰。

林辰兴突然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阵眼在何处?”

这混沌法阵是他师父根据古籍改良出来的法阵,其阵法复杂,阵眼的位置更是随机变化,这么多年了,他若是没有阵盘来操控,也不能轻易找出阵眼,可面前这个黄毛丫头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

闻寂川和骆寻倒还好,他们在万鬼窟中见识过江宁布阵,也知她擅长此术,再加他们也不知这阵的精妙之处,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可谢林问却不同,这些年他对阵法算是颇有些研究,刚刚进来后,他一直在试图破解阵眼的位置,但苦于一直无果。

可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江宁竟然三两下就找出阵眼,遂他此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江宁。

江宁没搭理林辰兴那老东西,而是径直冲着谢林问挑了挑眉,道:“谢师兄,剩下该怎么做就交给你了。”

谢林问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骆寻和言祁也进阵了,顿了一瞬后,便明白他们的打算,于是,冲着江宁他们微微颔首的,道——

“先各自站在对应的阵眼处,等我先把阵法压制住,你们便尝试掌控住阵眼。”

至于谢林问要如何做,无非是准备先用他们谢家特殊的血脉之力压制住法阵,当然,后续各阵眼是否能成功反控,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五个阵眼,若是他们能成功反控三个,那便就有机会彻底反控法阵,让法阵吞噬那些修炼者。

法阵外的那群老东西一见几人的打算,反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阵眼反控法阵,痴人说梦!

自古法阵的原理,阵眼皆是服从于法阵的,阵眼若是能这么容易反控法阵,那自古谁还敢设活阵眼。

再说了,他们这阵本就特殊,本就是靠吸纳人的某种负面情绪增大威力,在阵眼反控法阵的过程中,只要阵眼之人产生该情绪,那将会死死地被阵眼困住,无法挣扎。

至于具体是吸食何种情绪为生,也就林辰兴和天泽门少数两三位长老知道,就连世家的那群老家伙都查不清楚,他们这群小崽子又何尝能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他们还以为要想要他们同时入阵还要费上一番功夫,谁知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可以祭阵了。

至于法阵外那群老东西想什么,江宁可不知道,她把费岑的神魂放了出来,然后径直站到了他所在阵眼处。

这法阵虽为囚笼,进来之人轻易不得出去,可是也有一个好处,它也是一个保护笼,就比如此时法阵外的人想要轻易伤他们也是做不到的,顶多是往法阵边缘扔一些混沌之气,企图与谢林问的血脉压制抗衡。

不过,江宁余光瞥见林辰兴那群老家伙眼里的得意,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调动了灵力,高声喊道——

“这群老东西的邪术是以吸纳人的绝望增强修为的,这个法阵就相当于一个吸纳的容器,大家切记,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被绝望的情绪所控制,否则只会增加他们的修为。”

这些话想一声惊雷般投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更是给了谢林问、闻寂川、骆寻一个大大的惊醒。

反控法阵的途中,无论遇到何种绝境,万万不能绝望,只有这样才能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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