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廷随手丢过来的小盒子是个设计师手作的限量版兵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修远是喜欢这个，苏溯知道这东西定然不是肖敬廷想到的，怕不是将买礼物的重任随手丢给了哪个修远的迷妹。
苏溯怎么会看不出肖敬廷的心思？左右就是不能让自己的东西给到修远手里。
换做是从前，苏溯只会厌烦这种刻入骨髓的掌控欲，可是现在，苏溯眼底添了三分笑意。
苏溯笑着叹了口气：“好，”她顿了顿，这才不经意地开口：“我挑选那支钢笔时，其实没费什么心思。”
肖敬廷一怔。
“这个……才是真正用了心思的，本来想稍微晚点给你，但是……”苏溯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过去，眼底笑意潋滟：“生日快乐。”
她笑得狡黠又好看，像是一只小狐狸。
肖敬廷几次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却终究还是失败了，轻咳一声接过苏溯手中的小盒子，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是……”
苏溯注视着肖敬廷修长的手指，翻惯了合同的手翻起盒子时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弄碎了似的。
苏溯还是第一次看到肖敬廷这样珍惜什么的模样。
很快，肖敬廷的眼睛亮了亮，将小巧精致的袖扣珍而重之地戴上了：“谢谢，我很喜欢。”
苏溯忽然就有点心酸，她没来由地想起之前亚克说过的话——
“肖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或许，肖敬廷也很久没有收过生日礼物了。
肖敬廷伸手摸了摸苏溯的头，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走吧，该陪你出门了。”
似乎这一刻，连陪苏溯去给修远过生日这件事都变得没有那么让肖敬廷厌烦了，苏溯侧头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肖敬廷眼底清浅的笑意。
苏溯看了肖敬廷一会儿，忽然伸手将肖敬廷拉住了：“我订了餐厅，”她的语气一切如常：“在旋转塔顶。”
肖敬廷的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
旋转塔顶的位置相当难预定，即使是肖敬廷都是略知一二的，苏溯这时候定然是订不到，怕是早有准备。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应了：“走吧。”
苏溯打量着肖敬廷的表情，心说肖敬廷还真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换做是从前，肖敬廷定然不会这样自然地陪她同去。他何曾是个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性子？
苏溯没多言，只是亲密地挽住了肖敬廷的胳膊，肖敬廷似乎是微微僵了僵，却是什么都没说。
旋转塔顶那边素来有不少游客，也有狗仔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在那边蹲点拍摄，苏溯和肖敬廷到时，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几个眼熟的狗仔。
苏溯微微蹙眉，刚想提醒肖敬廷，肖敬廷就开口了：“让他们拍。”
苏溯一怔。
“没关系。”肖敬廷淡淡道，拉着苏溯的手径自上了楼去。
直到在电梯口站定，苏溯这才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
“敬廷。”
“怎么？”肖敬廷的唇角抿成一线。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我却让你陪我来这里，你其实并不开心，是吗？”苏溯轻声问道。
肖敬廷沉默半晌，这才道：“没什么。”
他的语气疏冷至极，像是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电梯迅速地攀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苏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垂眸笑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坦诚一点？”
“苏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
肖敬廷似乎急于让苏溯摆脱这些混乱的念头，下一秒，电梯门开了——
肖敬廷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惊讶地看向面前的装潢，流光溢彩的灯光拼成了敬廷生日快乐的字样，相当地浮夸，却也成功地让肖敬廷的脚步顿住了。
“时间太短了，我也是昨天才插队预约到了今天的包场，实在是没办法做到更好了。”苏溯抬眼看向肖敬廷，眼底带了三分笑意。
她轻轻挠了挠肖敬廷的手心，认真地望向他：“生日快乐。”
肖敬廷的嘴唇微微翕合，良久方才哑声开口：“谢谢。”
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今天只是来陪苏溯的，即使见到苏溯给修远过生日也没什么。
他相信苏溯，相信苏溯能将生活和工作分开。
他也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日了，那么多年了，多少期待都化为了虚空，肖敬廷觉得没什么。
真的，这一年和以前的每一年也一样，都没什么。
只是在看到这一切的瞬间，肖敬廷忽然就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他的手指微微攥紧，又悄然松开，看向身旁笑容温和的女孩子。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是这一刻，心脏仿佛被饱满的热度涨满了，肖敬廷沉默良久，这才慢慢向前走去。
整个装潢看起来就是用了心思的，和肖敬廷家里的装修风格有点像，苏溯随着肖敬廷一边往前走，一边像是掩盖自己的紧张似的轻声说着：“这边是我要求的，我记得你喜欢这种布局……”她顿了顿，又道：“我其实还给你准备了蛋糕，时间来不及让我自己做了，但是上面的雕花是我……”
肖敬廷转过头来，看向苏溯不断开阖的唇。
他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静静地看向苏溯，许久方才笑了一下。
苏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肖敬廷。
“很久没人给我过生日了，今晚我们……”肖敬廷低声道。
苏溯怔了怔，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来，她刚想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点声音——
亚克哪里能想到自家boss正在声情并茂地卖惨？
震惊非常的亚克慌张地一把扶稳了摇摇欲坠的蛋糕车，面对着肖敬廷近乎要杀人的目光，亚克欲哭无泪地开口道：“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