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你别岔开话题!要是我们是敌对状态,你会喜欢我吗?”
“为什么我们要敌对?”蔺寻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就是会!”江轻仰起头,越想越觉得上辈子太憋屈了,好像翻车前还有部戏可以合作来着,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就是我们从来不认识,还是对家……那我们合作的话,你会怎么办?”
蔺寻见他非要问出个结果,道:“会被你吸引,然后让你跟我合作开公司,再勾引你,吃掉你。”
江轻呵呵一笑:“真是完美发展路线呢。”
罢辽,纠结这些无聊的事做什么,现在在一起就好了。
蔺寻又重新找回话题,低声问:“真的不给你爸打个电话吗?”
“奇怪,他都不打给我,我为什么要主动打过去?”
这就是承认他在等电话了。
蔺寻挠挠他的咯吱窝,江轻翻倒在一旁笑得直蹬他。
闹了一会,觉得看节目有点无聊,还不如玩玩具呢。
想到这,他拉着蔺寻回到了自己的玩具房。
这是蔺寻第二次踏进这间房,房间还和上次来的一样,就连倒在地上的乐高都没变过位子,看来那次之后他就没再进来过。
江轻取出几张软垫,盘腿坐下:“来,上次你答应我拼变形金刚的,这个擎天柱半成品就交给你了。”
“好。”蔺寻坐在旁边研究了一会,心里大概有了数,便开始接着之前没搭好的擎天柱搭建。
江轻坐在一旁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柔意,低声道:“这个擎天柱从来没拼好过。”
“为什么?你这么菜?”蔺寻忍不住问。
“不是,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她每次回家就会跟我一起拼。”江轻说,“不过我好像都是一个人玩,要拼好的时候,我就拆了重新来。”
“……你知道我的妈妈是谁吗?”他突然问。
“不知道。”蔺寻摇摇头,专注又怨念地说,“你都不跟我说说。”
江轻起身跑回房间,片刻后,又回来在他旁边坐下:“你不是记忆力很好嘛,你看看,我现在像谁?”
蔺寻停下动作,扭头看着他,见他用眼线笔在眼角处点一个小黑点,点的位子正好是在那个浅浅的疤痕处。
只是多了一颗泪痣,面貌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蔺寻面露惊艳之意,直接衔住他的唇:“像我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的爱人。”
江轻:“……”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他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他可以不说,但是蔺寻将他领到了所有家人面前,他也应该……让对方进入自己真正的生活了。
“你再好好看看,你觉得像谁?”他猛地凑近一点,眨眨眼。
“怎么看都像是我的男人啊。”
遂吻之。
江轻:“……”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要是猜不出来,以后都别想上床!”好半天,江轻才喘了口气说。
蔺寻为了自己的性.福生活,只好再次注视着这令人心动的面孔。
不笑时,显得多情妩媚,笑起来的时候轻轻颤动着,活泼又灵动。
这个气质……好像在某个人身上见过,思索片刻,蓦然间,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而过。他身形一僵,喃喃道:“叶……叶芜?”
江轻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轻轻点了下头。
蔺寻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叶芜不是……一直单身吗?”
闻言,江轻垂下眸子,闷声道:“你知道上次我公开承认恋情的时候,想到了谁吗?”
蔺寻默然几秒:“你父亲?”
“嗯……”江轻肩膀无力地垂下,随手拿着一块乐高在手里把玩,“我一直都在怪他阻挠母亲的演艺生涯,可我前不久才想起,他是我妈的丈夫,却从未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蔺寻感同身受,把他抱进怀里,亲吻了下他的发间:“也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江轻偏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间,感觉到自己被温暖包裹着,内心的力量又丰盈了起来:“嗯……她从未公开过自己有家庭。我连叫她一声妈妈,都得和其他人一样喊叶芜妈妈。”
蔺寻松开一点,吻了吻他的眼角无声流出的泪:“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江轻点点头,自己擦了擦眼泪,他发现最近掉泪的情况越来越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恋爱的缘故,变得矫情起来,潜意识希望得到对方的关怀。又或者是有了肩膀,可以无所顾忌地释放。
调整好状态后,他才说起了那父母的事,压抑得久了,他以为这辈子都得藏着这个秘密。
“当年恢复高考,她成了第一批考生,考到了我后来的母校。她在校期间接了几部电视,不过一直演的配角,但也给她攒了经验。她的经纪人连姨说,她跟组的时候很刻苦,经常在一旁学习主角的表演技巧,听导演的指导。”
“后来再一次聚会里,她认识了江槐,当时我爸还叫江淮。”
江槐当时一见钟情,又被她认真逐梦的样子给彻底吸引,便开始追求她。不过江槐当时行事低调,并未有人注意到剧组里的配角和一富二代的关系变化。
叶芜小地方出身,又没过恋爱经验,见到江槐这种标致的人物,很难不动心。何况工作失意时,江槐都会在旁鼓励她,带着她去放松心情,一场一场地看电影。
某次看电影时,她主动亲了一下江槐,两人算是确定关系了。但是这事不被江槐的父亲同意,江槐一气之下脱离江家,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两人偷偷同居。
没多久,叶芜就怀孕了,正好当时临近毕业,大家各奔东西,无人发现叶芜的身体变化。等到过年时,叶芜抱着小江轻回江家,江老爷子终于算是松了口。
之后江槐顺利接管□□,跟着父亲学习处理公务。叶芜也接到了一部不错的电影,扮演一个清纯冷艳的女主角,结果一炮而红。
当时港地流行玉女掌门人,叶芜经纪公司抓住时机,打算重点培养有玉女气质的叶芜。加之当年的偶像并不像现在这样可以随便公开恋情,大多数都是躲着媒体进行地下恋。
经纪人和叶芜沟通许久,终于说服了她隐瞒已婚的事实,至于她是怎么和江槐沟通的,就无人可知。
之后她的事业果然顺风顺水,一跃成为国民最喜爱的女演员,而叶芜也越发热爱这个事业。回家次数越来越少,相聚时间越来越短,江槐又刚刚掌管江氏,两人都没太多时间管孩子。
江轻就在爷爷、外公和保姆间来回转,直到某日经纪人来家里帮叶芜收拾跟组的衣物时,见江轻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的妈妈,还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惟妙惟肖。
经纪人便提了一句:“小江轻长得真漂亮,演戏的话说不定也有出息呢。”
叶芜心念一动,打算将他带进剧组,正好差几个小演员,对外声称是经纪人朋友的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多和孩子待一阵子了。
江槐不同意,本来她一个人在剧组,家里就够冷清了,现在连孩子都要走。叶芜抱着他撒了好一会娇,并承诺他拍完这部戏就淡出一阵子,她也想取掉玉女掌门人的称号了。
“阿轻,想不想要妹妹啊?”叶芜问小江轻,却眉目含笑地看着江槐。
江槐最后还是松了口,走之前他还和叶芜讨论了一晚妹妹的名字。
江轻第一次进组,很新鲜,对所有事物都抱着好奇心,导演和叶芜都会教他怎么演戏。
只有一点他很不开心,那就是不能喊妈妈,只能喊叶芜老师,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绝对不能黏着她。
好在后面也不知是哪个小孩喊了一声叶芜妈妈,大家就当是孩子们跟着戏里角色叫,他才能跟着喊几声。
除此之外,他入组第一天还大哭了一场。当时化妆师随口说了一句:“哎呀,这孩子真漂亮,这泪痣和叶芜的泪痣在一个位子,就算说是亲生的也没人怀疑吧哈哈哈。”
经纪人一听,马上带着他去最近的一家店点痣。当年的技术和工具不够,只能采用高温灼烧的办法。江轻哭了好一阵,还留下了个浅浅的疤痕。
《旧人》拍到最后一幕时,江轻的眼神可以说是打动了无数人。他对外从未谈过当时拍那一幕的感受,因为他当时是真的以为妈妈去世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半年后,他真的亲眼看见母亲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面容枯瘦,和电影里的角色重叠在一起。
拍完那部戏后,叶芜确实在家呆了一个多月,在家看看书,带带孩子,打算弥补之前几年的空白。
听保姆说,母亲最近在备孕,很快就可能多个弟弟妹妹来陪他了。他本以为幸福日子就要来了,但在某一天,父母突然争吵了起来。
他第一次看见江槐发那么大的火,一拳砸在桌子上,玻璃都裂开了一圈。之后叶芜就被关在了家里,被禁止出门,更不许接戏。
这些事尘封已久,没想到说出来并不需要耗费多长时间。江轻面无波澜平静地讲述着,手却紧紧地抓着蔺寻的衣角。
“你说,我妈都已经答应以后少接点戏了,他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江轻低声道,“虽然我希望妈妈能多在家陪陪我们,可我也喜欢她演戏时的状态,她真的,很热爱演艺。”
蔺寻大概知道江轻这与生俱来的热爱与天赋来自于哪里了,他抱着人躺下,轻轻拍着他的胸口,轻声道:“你那会还小,可能并不知晓大人间的事。”
江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妈过世后,江槐把家里所有佣人都换了。迄今为止,我都觉得他是在掩盖事实。”
“那你现在提出来了,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江轻翻身抱着他,视线放在虚空之处,“你觉得可怕吗?江槐偏执到把人关到死亡……”
“从你模糊的记忆里来说,你父亲似乎并不是那么坏。”蔺寻如实回答。
“他坏,他害死了我妈,还打我,阻拦我演戏,上次把我也关在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蔺寻紧张地看着他:“打你?什么时候的事?”
“初中的时候。”
“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我拍戏很晚回家,身上还有烟味。”
蔺寻安静片刻,温声道:“如果我是你父亲的话,也很难保证不生气。外面不是传你母亲因戏抑郁吗?如果是你妈妈太入戏,导致后面悲剧的发生,那哪个父亲都无法看到你走上演戏的路吧?”
“她不是抑郁,我可以肯定。”江轻咬了下嘴唇,“她拍完戏,是非常高兴的,那个状态是骗不了人的。真正发生变化的,是那天的争吵。”
他也不知道在吵什么,当时刚放学回家,就撞见江轻面目狰狞地看着叶芜,然后砸起了旁边的东西。
江轻越想越觉得头疼,怕晚上失眠便不再细想,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哎,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不,大人的事也可以很简单。”蔺寻说。
“怎么个简单法?”他仰起头问。
蔺寻勾着他的脖子,凑近吻了一下,诱惑道:“要不要给闺女生个妹妹?”
江轻:“……”
他翻身坐起来,刚准备逃跑,腰就被人捞了回去。
片刻后,一阵窸窣,一件衣服飞过来碰倒了擎天柱,哗啦一声倒落在地上,没一会就响起另一种声音。
外面的月光洒进来,月牙弯弯似在笑,笑这里的小孩终于不是一人陪着玩具入睡了。
之后连着几天晚上,蔺寻都坚持在玩具房睡觉,每次拼乐高拼着拼着就玩起了叠人游戏。
江轻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看着这些玩具就来气,满脑子只剩下污糟糟的画面,索性全部打包寄到梧桐乡去,然后买了张豪华大床放进来。
同样扔掉的还有过了期的药瓶。
唯一留下来的便是那拼了数夜终于拼凑好的擎天柱。不过他也再不需要擎天柱了,放在书房里当摆设。
蔺寻心满意足地看着新房间,又取出自己私藏的另一幅巨型照片挂着。这张是m家的秀场上,媒体拍得两人的合照,灯影交替,画面中央的两人俱是人间绝色。
“你怎么这么多照片?”江轻问。
“不知道了吧,我家每间客房都是你的照片。”
“你就不怕别人看到?”
蔺寻毫不在意:“能住进我客房的人,必然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江轻撇撇嘴:“那怎么不在主卧放?”
蔺寻看得眼热,吧唧一口:“主卧当然要放婚照了。”
“哥屋恩,谁要跟你结婚。”江轻骂骂咧咧地关上玩具房的门,红着脸跑开了。
蔺寻看了一眼房门,缓缓地笑了。
不能总是停留在某个记忆里,更不能一直驻足在这里,以后这里就不再是玩具房了。
……是可以doi的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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