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出差7(1 / 1)

又是这个梦,十数年一尘不变的梦,然而这次似乎有些许不同。

在被雪彻底掩埋后森川幸也没有醒来,他感觉自己开始下坠,最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被同等级且相斥的异能力碰撞,产生的特异点撕开的空间狭缝。

以及那个偷偷跟上来,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在朝自己奔来的芥川龙之介。

“先生!”

森川幸也愣怔的看着这一切,这次与过往的梦境不同,他依旧明白这只是梦,可他却无法像从前那样无动于衷。

他向跑到自己身前的芥川龙之介伸出当时没能伸出的手,张开五指想要抓住对方,他从自己的指缝中看到了对方急切的神情,以及下一瞬,少年被空间乱流撕裂的场景。

“龙之介——!!!”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到来的,是世界的崩塌。森川幸也眼中的世界宛如被敲碎的镜子,一块块的碎裂,坠进其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最终消失不见。

森川幸也失了魂一般的站在黑暗中,周围没有一丝光线,甚至看不见自己。

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远处有一个光点亮起,随后迅速扩散开来,吞没了他。

刺目的光线让森川幸也闭上了双目,当他睁开眼时入目的一瓣飘落的樱花。

森川幸也抬起头,那是一颗樱花树,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每一片花瓣都在发光,轻微的风吹来,整树的樱花都摇晃起来,仿佛听到了一首静谧的歌。

“你来了。”

绮丽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森川幸也转身看见了坐在廊下的女人。

女人拿着一支细长的烟斗靠坐在廊下,吞云吐雾间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这里是能实现人愿望的店,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森川幸也看着她,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女人,可对方却好像认识他。

森川幸也能够想象出在自己意识混乱时外面会发生什么,所以当他从噩梦脱身,看见眼前这人时就知道,她是在救他。

他问道:“为什么帮我?”

“因为曾经有人向我许愿,并支付了相应的代价,只不过你好像弄丢了一个东西。”

女人拿出一个怀表,那怀表造型古朴,甚至有些锈迹,但森川幸也却觉得这表再熟悉不过。

这是他的父亲给他的,并嘱托他要一直带在身上。他一直贴身携带,直到他穿过时空缝隙时不慎丢失。

他上前两步接过怀表,看着它说:“我来过这里,父亲带我来的,是吗?”

“没错。”

壹原侑子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在多年前他父亲带他来时他还很小。孩子乖乖牵着父亲骨瘦的手,一双宛如蕴含着月色眼睛却好奇的四处打量,接着那孩子看了过来,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那时候开朗的孩子变成了如今这般,仿佛一具即将从内里腐蚀殆尽的空壳,令人心惊。

尽管如此,强大如壹原侑子也无法帮助森川幸也摆脱痛苦,这是那个世界运转所必需的,她无法改变,对方也付不了足够的代价。

“……谢谢。”森川幸也攥紧了手中的怀表,他虽然猜到是父亲带他前来,可是却一点记忆也没有。不仅如此,在他儿时的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总是模糊的,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不用道谢,”壹原侑子喝了一口手边放着的酒,“你的父亲付过了相应的代价。”

“代价,”森川幸也问道:“是记忆吗?”

壹原侑子就着这梦中的月色与美景饮酒,答道:“或许吧。”

静默了好一会儿,森川幸也问道:“这是一家实现愿望的店,你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壹原侑子摇头:“现在还不行,而且你也付不出足够的代价。”

森川幸也问:“这样的话,把怀表再次给我的代价又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就开始模糊起来,他的意识也逐渐昏沉。隐约间他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你该醒了,这次的代价就是你梦吧。还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孩子,还没有死。

只要一度相连,缘就不会断开,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紧闭的房间内,森川幸也睁开了眼。

*

“侑子小姐。”

森川迁雉呆着自己三岁的儿子来到了壹原侑子的店,从他感受到儿子的与众不同时,他就一直在寻找,寻找帮助孩子的办法,最后他找到了这里。

“你来了。”

壹原侑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对方面相透露出死气,大概是命不久矣了,还有那个孩子……

壹原侑子照例说着介绍语:“这里是能实现人愿望的店,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的愿望是什么?”

森川迁雉低头看向自己乖巧又有些古灵精的儿子,孩子还很小,并不能理解自身的特殊性,而他与众不同的力量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就会带来灾难。

“我的愿望是,保护我的孩子不被有心人,比如异能特务科发现,还有压制住他的能力,至少能够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活着。”

壹原侑子凝视着那个孩子,幼小的孩子身上背负着近乎是整个世界的因果,没想到世界基石竟然会是一个人类。她突出烟雾,问道:“我要收取代价,你能给我什么?”

“我个人的一切,还有这孩子有关我的记忆。”

森川迁雉攥紧手,孩子抬起头看向父亲,森川迁雉凝重的神情柔软下来,他半蹲下来平视着孩子的双目。

“幸也,你是独一无二的,但你要记住,特别总是意味着排斥与责任,或许你总有一天会踏上属于你自己的道路,但爸爸希望至少孩提时期,你能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欢笑。

爸爸生病了,没有办法继续保护你,所以爸爸决定用自己生命最后的价值守护你。幸也,爸爸爱你。”

孩子独自一人回到家,正在做饭的母亲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抱起走入房间的孩子,张望了一会没有看见丈夫的身影。

“幸也,怎么只有你回来,爸爸呢?”

孩子疑惑的问道:“爸爸?妈妈你在说什么?一直只有我和妈妈你啊。”

厨房炉灶上的水烧开沸腾,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

“森川先生!”

森川幸也坐起身,看向门口冲进来的中岛敦。对方担忧的不敢触碰自己,只能站在床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他抓住中岛敦的手,感受着对方脉搏跳动的活力:“敦,你醒了。”

“是,多亏森川先生救了我。”中岛敦正色,说:“对了,森川先生。”

森川幸也问道:“怎么了?”

“终于叫我的名字了。”中岛敦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从上一次说过之后,森川先生一次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森川先生是拒绝我了。”

森川幸也有些怔住了,问:“你不介意?这次你差点就……”

“我不介意,就像上次说的,只要加入侦探社,无法控制异能力的问题肯定会很快解决的!而且,”少年停顿了一下,唇角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我恢复力很好,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死的。”

【“原来如此,不过不用担心。”织田作之助吃掉最后一口辣咖喱饭,平淡地回答:“我可以预见未来五六秒内发生的事,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死的。”】

相似的话语让森川幸也一阵恍惚,他睁大眼睛仿佛想从中岛敦身上看出什么。

中岛敦则站在他面前任他打量,同时自己也看着对方银色的双目。他一次看到从那双眼中流露出情感,明亮的宛如满月时洒下的月光。

江户川乱步也走至床边:“你睡了三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还有很多案件等着名侦探来解决呢!”

闻言,森川幸也准备起身,中岛敦伸手扶了他一把。森川幸也觉得身体里衰弱的感觉不似几天前那么严重,而且一直活性极高,仿佛有自我意识在身体里自在活动的异能力也安静了许多。

难道是那个能量团的效果?森川幸也如此猜测。他没有太过在意,跟着江户川乱步离开了房间。

在三人即将离开宅子时,伊莉雅走了过来。

“要走了?”

森川幸也点头。

“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她顿了一下,“对了,之前那个灵能力者的孩子留给你一句话。”

“你的能力和我们的很像,不过师匠说过‘我们和那些跑得快、体味重的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一种特征而已。但特殊能力就像一把刀,重要的是不能把刀对着人。’

我从前与森川先生一样,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一旦这些压抑的感情爆发,就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后来通过和最上先生的战斗我明白,我们要学习的是如何控制能力,而不是一味的压制。有时也需要对人严厉,这点森川先生做得比我好很多。

以及,森川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做你的朋友!”

伊莉雅一口气说完后长呼一口气:“以上。有什么问题吗?”

森川幸也问:“最上先生,是谁?”

伊莉雅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你重点错了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快走吧快走吧。”

森川幸也跟着中岛敦和江户川乱步走出宅子后回头,那里只剩下了一片空草地。

“朋友吗……”

森川幸也不禁呢喃,突然轻笑出声。

“下次见,伊莉雅、影山君。”

“下次见,森川(森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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