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歌和唐盏准时来到时心门前,时心屋内并没有点灯,易青歌在门外敲门许久,也不曾见时心从里面出来。
易青歌和唐盏又在门口等了许久,不止这个时心不在,就连入了魔道的哪一个也不见踪影。
直等到两人没了耐心,唐盏靠近房门,一边敲门一边询问易青歌:“咱们进去看看?”
看到易青歌点头,唐盏才动手去推门,房门并没有从里面被锁上,唐盏轻轻便将其推开,门扉吱呀被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极其突兀。
唐盏想要进屋,却被易青歌拉着袖子往身后带,易青歌走在前面进屋,将唐盏护在身后。确认屋内没有人,易青歌走到桌旁,将桌上的灯点亮,微弱的烛光在屋内闪烁着,一点点将屋里的状况照亮。
床铺,衣柜,和看得见的书架都整整齐齐的,甚至连时心叠放在床头的衣物都不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说明着,屋子的主人是自己离开。
易青歌不明白,约好晚上给时心来个瓮中捉鳖,他却要在定好时间出门。
“看来他是食言了,我们继续等时心,还是回去继续睡大觉。”
唐盏在屋里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半点异样,便又回到易青歌旁边,朝他摊摊手无奈着问道。
“你回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他们任何人来了,我都让易一去找你。”
易青歌将越歌剑放在桌上,又在时心房间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让唐盏自己先回去,自己留在此处。
但唐盏并没有听他的,唐盏特地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大有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气势,“既然如此,我也就在这等着吧,回来的是好的也就不说了,是入了魔的那个,等易一喊我过来,你们都打了几百回合了。”
“那好,我们一起等着。”
易青歌大胆的拉过旁侧唐盏的手,他攥着唐盏的手,手指插入指缝之中,紧紧与她十指相扣,他知道唐盏担心自己,但他也担心唐盏。
唐盏被拉着手,身体不自觉朝易青歌那边靠近,她一转头就看到易青歌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她看着易青歌的侧脸,一点点在心上描绘易青歌的样貌,慢慢的更加凑近他,知道自己的鼻尖碰到他的侧脸。
“师兄,你转过来下。”
唐盏抵着易青歌的脸这么说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易青歌侧脸和脖颈,易青歌僵硬着身子听话的缓缓转过来。
他隐隐知道唐盏想要干什么,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带着期待和不安,转过了脸。
转过脸来,易青歌和唐盏鼻尖抵着鼻尖正面相对,他的眼里全是唐盏待着笑意的脸,对方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吸引着他沉溺其中,片刻之后易青歌感觉到自己唇上有柔软温热的东西覆上。
眼前唐盏的笑意更加明显。
这是唐盏第一次主动吻上易青歌,遇上一次在惊雀楼外街上的意外不同,唐盏心里就想着要好好享受亲吻喜欢的人的感觉,并且她的动作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唐盏伸手搂着易青歌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双唇在对方唇上碾磨甚至吮吸,她表现的热情如火,易青歌也并不是淡若平常,他也不甘示弱伸手按在唐盏后脑勺,两个人在这间无人的屋子喘着气亲吻的如火如荼。
直到一阵风将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烛火吹灭。
周围突然陷入黑暗,唐盏突然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已经半跪在椅子上,半个身子靠在易青歌身上,一副就要和人本垒打的模样搂着易青歌的脖子。
唐盏喘着气从易青歌身上下来,眼角耳廓通红的端坐在椅子上。
“还……点灯吗?”
唐盏尴尬的问道。
易青歌也呼吸不稳的回答她:“不了。”
方才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去,两人椅子靠着另一个椅子相互坐在对方的身边,内心蠢蠢欲动却又无人愿意踏出第一步,就这样在原地坐了许久。
后半夜,淡淡的月光从窗户探入,映照在屋内两个人的脸上。
此时唐盏已经昏昏欲睡,她半侧着坐在椅子上,身子不自觉的朝易青歌那边靠去,易青歌见她头颅点点,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唐盏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将她按到肩膀上,那人熟悉的气息让她及其有安全感,她知道这是易青歌。
“师兄,我以后可以叫你青歌吗?”唐盏声音黏糊糊的问道。
“可以。”
确认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唐盏才渐渐睡去。
易青歌侧头看着唐盏,伸手帮她撩一撩耳鬓的发丝,安安静静的维持这个动作,一直到天亮。
天际翻出鱼肚白的时候,唐盏就醒了。
即使靠着易青歌,这个动作睡觉也并不舒服,她睁开眼时看到易青歌还是昨晚记忆是的动作,觉得又心疼又甜蜜。
“你怎么不干脆扔我时心床上睡觉,你自己也睡一会呢。”
唐盏迅速从椅子上起来,给易青歌捏捏肩膀。
“不碍事。”
易青歌起身,拒绝了唐盏帮他捏肩,从桌上拿起佩剑,便朝屋外走去。
“昨天一夜,他们两个人都不曾出现,我们还是去问问别的弟子吧。”
唐盏迅速跟了上去,出门时候随意整了整自己的头发,两人一路穿过小道来到往日晨练的地方,他们刚一到场,就有弟子上来询问。
“易师兄起得早啊,来晨练吗?”
两人原本急匆匆的走过来,此刻却被硬生生定在原地。
易青歌开阵过来说话的弟子,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那名弟子被这么一问,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吞吞吐吐的答道:“易……易师兄啊……怎么了吗?”
“正良真人呢?”唐盏问道。
“真人去了五蕴剑派,前些日子时肆师姐闹脾气,跑去五蕴了……”
该弟子如实答道,但说的话却让易青歌震惊的拉着唐盏当即御剑而起。
“——易师兄,你去哪啊?”
留下错愕的真元宗弟子,易青歌拉着唐盏的手,带着唐盏直奔南境五蕴剑派而去,他一路御剑速度极快,纵使唐盏站在易青歌背后,也觉得空中劲风挂的皮肤生疼。
“怎么了,这么急着回五蕴?”
被风吹着,唐盏用几乎变调的声音问道。
易青歌头也不回,御剑速度丝毫不减少,声音不同唐盏变了调。
“当年,时肆时间说是闹脾气来了五蕴之后,就是在五蕴一个远离主峰的小峰之上,被时心所杀。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为何昨晚还是小孩的时肆师姐,一夜之后就长大了,本该是个小孩置身事外的我,却以成年之后的模样被真元宗的弟子认了出来。”
“不是,这个时心是有毛病吗?”
唐盏努力的用不着调的声音同易青歌交谈,“他喜欢时肆喜欢的不得了,结果却是他自己亲手杀了时肆?”
“我乡里人真的不懂他的脑回路。”
“我原本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但时心是阳明君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
易青歌给唐盏解释道:“上一次在肆心祭坛见到时心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他的眉心有一点白痣,手背却没有类似你手上扇纹的纹路,但这个地方的是会心手背上是有火焰纹路的。”
“时心眉心的痣叫隐痣,隐痣是一个阳明君被阴拾君拒绝之后所留下,原本玄灵界阳明君人数就比阴拾君多,被拒绝后留下一个隐痣,隐痣替换掉手背上的阳明纹,意味着这个阳明君不在有权利作为阳明君与阴拾君结合。”
“当年大概是时肆师姐亲手用鲜血在他眉心点上的隐痣。”
一直以来唐盏都知道时心喜欢时肆,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了甚至病态,所以她潜意识觉得时心时肆这一对师徒是两情相悦的,她也从未想过时肆是否喜欢自己的师父。
唐盏站在易青歌身后,任冷风吹拂而过,半晌不曾言语。
如今看来时心因爱生恨,甚至坠入魔道,全都是咎由自取。
不知道忘记了杀死时肆凶手的他,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是如何的表情,难怪早先进入阵法之前,易青歌便同他说过,他会后悔的。
“青歌,我们快些回去,说不定还是阻止时肆师姐的死。”
许久之后唐盏催促易青歌道。
南境与东地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是很近,纵使易青歌紧赶慢赶,他与唐盏在五蕴剑派各个峰上找到时心和时肆两人之时,时心已经对时肆刀剑相向。
他拿着的是自己当年送给时肆的那把,轻巧又短小许多的剑。
唐盏当即朝时心面部和手背看去,他的眉心还不曾有隐痣,手背上的火焰花纹也不曾消失,唐盏心情沉到谷底,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他并不是我们追过来的时心。”
他是阵法之中,原本答应他们却又临时放了他们鸽子的那个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