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1)

阮疏婕一踏进屋,就感觉有一股冷气顺着脚底升起来,缠着她的脚脖子钻入她的牛仔裤里。

可能刚刚进来,她又才做过过山车这么刺激的活动,即使冷气缠着她不舒服,还是能勉强冷静下来,为了让自己注意力不那么放在感官触觉上,干巴巴的跟旁边人开玩笑,“他们放的冷气还挺足。”

她话刚落下,还没走几步路,就和从前方墙壁上蹿出来的一颗沾满血迹的头颅照了个对脸,那颗头上挂着参差不齐不齐的绿莹莹的眼睛,嘴里发出嘶哑难听声音。

阮疏婕被这兜头而来的惊吓吓退着往后一步。

“艹鬼啊!!!”

“我去!救命啊!怎么这么恐怖!”

“啊啊啊啊这头怎么突然冒出来!!”

旁边此起彼伏的惊吓声成功的让阮疏婕的冷汗又重了一层,她手发着颤的撑在旁边的墙壁上。

甫一碰到墙,墙面上黏糊恶心的感觉沿着她的手心往上,让她头皮一炸,墙壁让她这么一碰恐怖的音乐又响起来。

“什么东西?!”阮疏婕被接二连三的吓得不轻,胡乱伸手抓住旁边陆白垂在身侧的手。

“道具,别怕。”陆白倒是挺镇定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他掌心宽厚,带着干燥的暖意,动作又沉稳有力,的确很有些安抚作用。

道具设置时长有限,这时候那颗头颅已经又缩回去了。

阮疏婕放开握着陆白的手,深深呼了一口气,心才放下一半,前面的廊道上又飘过一个垂着长发的白衣人!

“啊!”这惊吓不可谓不大,阮疏婕被吓得心脏狂跳,手又不自觉的紧紧抓住陆白的手,整个人也颤着身子靠近他。

她身子猛地贴近,陆白僵了一下又很快的回过来将手放在她头发上,哄她:“假的,别怕。”

人要是在恐惧时候还能有理智就不会这么害怕了,阮疏婕听了他的话还是害怕的紧抓着他不放,眼睛也不敢睁开。

陆白看了她一眼,提议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出去吧,回去喝几杯苦瓜汁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都到这个时候,阮疏婕虽然心惊胆战,但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她定了定神,努力镇静的说:“我还可以。”

“不用这么勉强自己。”陆白说。

“没事……啊!有事,怎么有蛇!”阮疏婕话还没说到一半,扭着爬过来的足足有她小臂粗的蛇给吓得寒毛直竖,她将脸埋到陆白胸前,说出的话声音全在抖,“我想出去了……我真的不行,我们出去吧,好吗……”

除了话中的颤音,阮疏婕整个人都在簌簌直抖。

“好,”陆白清了清嗓子答应她。

*

走到外面重新见到天光时,阮疏婕背上的冷汗还没有消下,手都是软的,她走到一条长椅上猛灌了一口陆白递过来的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缓了许久,她才站起来,整个人恹恹的没一点精神,语气低低的招呼陆白回去。

两个人跟围观的粉丝道过别并严令禁止追车后就随意的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男人,看见他们两个公众人物就更是侃侃而谈,从剧组生活一直问到他们的演员的私生活。

阮疏婕兴致不高,陆白也不是很想讲话,只敷衍的打发了他几句。司机大概也感觉到他们两个人没心思聊天,识趣的闭嘴专心开车。

等阮疏婕平复好心情的时候,车子里静寂无声,她从窗外收回视线,通过车子的内视镜窥视陆白。

陆白微微挨着车椅靠背,受伤的那只手掌心朝下的垂着,另一只手则散漫的把玩着手机,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可能镜头前培养出的气质,这样的懒散的动作由他做出来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看着他的手,阮疏婕突然想到陆白唯一一次给她做饭时的情景。

那时是他们结婚的第一个月,陆白当时还在拍电影,而她自己则闲在家里,因为无聊就到一个演员朋友家中聚餐。

从朋友家回来,她才突然想起自己生理期即将来临。

回到家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陆白那天突然回来,还给她做了一顿饭,几样家常小菜,阮疏婕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又想到他最近拍戏又很忙,于是心疼的说:“谢谢,我很高兴,不过你这么忙,下次还是要阿姨来做吧。”

听到她这么说,陆白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阮疏婕也只好闭了嘴,在餐桌上乖乖吃饭,说实话有点辣。他们在那之前只一起出去吃过两顿饭,一次西餐,一次日料,况且他们当时当时刚认识,为了维持在陆白面前的形象,她一直都不提什么多余的意见,很是乖巧懂事。

阮疏婕将有点辣的菜吃了一小半,肚子果然开始隐隐的疼起来,自从她一次在寒冬腊月中拍过一次水下戏,就变得很畏寒。她打小体质很好,可自从那次戏之后身体也变得差了,一碰上生理期,肚子就火灼似的痛。

她可能是脸色真的不太好看,陆白原本站在她对面,这时将手里的烟掐了,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撤掉她面前的菜,说:“不喜欢就别吃了。”

阮疏婕想跟他解释自己是因为生理期,不过因为生理期的原因,她实在是痛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等她渐渐缓过来一些的时候,陆白已经跟她说一声剧组还有事,然后拿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走了,门轴因为他关门的动作,发出难听的声音。

阮疏婕捂着肚子,一股无力感摄住了她,看着玄关不可抑制的出了好几个小时的神。

“回神了。”陆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挑了一下眉,“到了。”

“啊……好的。”阮疏婕点了点头,问前面司机,“师傅,车费多少?”

“22。”

跟司机付好款后,阮疏婕又给他签了一个名才下车。

这时候已经接近7点钟,但其他人出了潘鸿云夫妻外都没有回来,阮疏婕将鸭舌帽随意的扔在沙发上,拿着桌上的玻璃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其他人怎么比我们还晚?”

“好像游乐园附近有烟花展,他们应该是去看烟花去了。”费清婉回答她。

“这样啊,”阮疏婕喝完了水,水杯放下,拿起鸭舌帽,直起身子说:“我们是要等他们回来才吃饭吧,我得先上去洗个澡,今天下午挤地铁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

“那你去呗,等他们来了再叫你下来。”费清婉说。

阮疏婕跟她道了谢准备上楼,脚步刚落到第一阶楼梯,突然想起来她和陆白任务没完成,还要接受惩罚。

她又转过身来,看到陆白在和助理说些什么,她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苦瓜汁喝了?”

陆白停下和戴江的谈话,将手背过身后,“走吧。”

导演组已经将苦瓜汁榨好了,因为他们只有一项任务没完成,导演组宽宏大量算他们完成一半,只让他们喝一杯就可以。

阮疏婕拿起桌上绿油油的苦瓜汁拧着眉看了一眼,感觉一阵胃疼。

陆白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我喝吧。”

“明明是我要中途退出的啊。”阮疏婕抢过他手里苦瓜汁,作势就要喝下去。

陆白盖住杯口,提议道:“一人一半。”

看着阮疏婕点了头,他才将在杯口放着的手收回。

阮疏婕捏着鼻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鼓作气地灌了好几口苦瓜汁下去,整张脸被苦得紧紧皱在了一起,将手上剩下的一小半苦瓜汁递给陆白后拿起旁边的白水喝了喝了好几口。

陆白没对她言而无信的“大半杯”说什么,转了转杯子将剩下的苦瓜汁一饮而尽。

阮疏婕给陆白倒了一杯白水,问他:“我要上去洗澡,你呢?”

“你先洗。”陆白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将水杯放下。

阮疏婕点点头,“那我上去了。”

*

阮疏婕洗完澡下来的时候,其余人还没回来,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潘鸿云夫妻和陆白三个人,电视机放着最近热播的恋爱剧。

陆白见她过来,给她让了一个位置,阮疏婕顺势坐在他旁边,“好看吗电视?”

没人回答她。

阮疏婕懂了,这是这不好看的意思,不过都是同行,他们一说不好,客观的评价也会被媒体曲解成同行相轻。

她拿过遥控器,装做自然的说:“不是我喜欢的看的题材诶,我们看其他的吧。”

其余人之所以没换台,是因为看了几眼之后就又玩手机去了,根本对电视上放的什么没兴趣,对阮疏婕换台的行为不置可否。

阮疏婕换过六十多个频道之后,又换回了原本的频道,干巴巴的说:“算了,不知道看什么,还是看这个吧。”

费清婉好笑的看着她,“你换台换了个寂寞。”

“真不知道看什么。”阮疏婕无奈的笑了。

“诶,要不要看你的电影啊,你那部《灰烬》我可喜欢了。”费清婉提议。

“别了吧。”阮疏婕虽然一般电影拍完之后,常常会看上好几遍,复盘自己在电影中的不足,不过她一般不喜欢在和别人一起看自己的电影,她总觉得自己其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以每次电影首映、路演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尴尬的事。

她灵机一动,祸水东流的说:“要不看陆白和潘老师一起演的那部戏吧。”

潘鸿云摆摆手,“陆白比我年轻那么多,演技又比我好,我在大家面前多尴尬啊。”

“太谦虚了潘老师。”陆白拿过阮疏婕手中的遥控器,在一大堆电影中随便挑了一部快节奏的商业片,“就看这个吧。”

电影开始十多分钟后,陆白突然站起身跟阮疏婕说自己先上去洗个澡,吃饭的时候不用上去叫他,他会自己下来。

阮疏婕应了。

陆白上了楼后,打了个电话给戴江。

戴江拿了医药箱鬼鬼祟祟的摸上了楼,看到陆白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房间所有的摄像机都被他用衣服遮起来了。

“陆哥,你这是又怎么了?”戴江将医药箱放到他跟前,担忧的问他。

陆白将手递给他,手上的绷带已经被涌出来血染红了。

血是阮疏婕在鬼屋抓的时候渗出来的,上午的伤口在没有愈合的情况下还很脆弱,受到一点外力就不停的流血。阮疏婕那时候估计真的是害怕,连他手上缠着绷带都没有感觉到。

“怎么会又出血呢?陆哥,你这手虽说伤得不是很重,但也不是什么轻伤啊,医生明明说过不让沾水,也不能碰它的啊……”戴江向来嘴碎,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话是有点多了,猛然住了嘴,揣揣的瞄着陆白的表情。

戴江是12月份才当上陆白助理的,陆白上一个助理已经当了经纪人,开始带其他小明星了。两个人交接工作的时候告诉他,陆白不会为难人,也不算难伺候,但是最好是多做事少说话。于是戴江总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闭嘴,但经常克制不住。

陆白没多大反应只散漫的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陆哥,你后天有一场雨戏,”戴江害怕他开了自己,但见他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又急了,“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跟导演说一下先拍下一场啊?”

“不用了,而且也没剩多少场戏了吧?”

“六场。”戴江说。

六场戏估计回去拍个三四天就可以杀青了。

“那就别换了,折腾。”陆白无所谓的说。

“那要不要找个替身?我去跟导演说?”戴江小心翼翼的觑着陆白的脸色,出道这么多年,陆白打戏一直都没用过替身。这部戏也不例外,所以要是找替身的话,恐怕还得花点时间。

“不用。”陆白说完又嘱咐他,“我手又流血这件事就不要跟别人说了。”

“嗯?不跟程哥说吗?”程哥是程庚里,陆白的经纪人,戴江以为他是讨厌程庚里唠叨他,于是问道。

“都别说。”

“啊,那阮姐也不说吗?”戴江又问。

“不说,特别是她。”

“我懂了。”戴江一脸了然。

果然是塑料得快离婚的夫妻,戴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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