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杀人成功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之时,公主府中的场面气氛已经焦灼起来。
君长宁来了。
河山王披了一件同色的雪白披风,整个人如寒霜利刃般让人无法靠近,真真是从温润翩翩的温柔公子变成了冰雪里冷漠的冻川。
李杀人不敢让自己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她匆匆一撇,飞快收起了视线,不去看这位冷漠的河山王。
而长平公主见到他赶来则露出了喜悦之色。
虽然前几日她才和这位二皇兄吵了架,因为婚约之事闹得不愉快,但到底是她的哥哥,在摄政王面前,还是这位皇兄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
“二皇兄!”
长平公主被赫连城的人堵着,不能挪动步子,便对他委屈道:“赫连城无故擅闯我公主府,二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
君长宁冷淡瞥了她一眼,在庭前站定,他的语调和他现在的外表一样,冷漠无情。
“不知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擅闯公主府,冒犯皇族,还是说你已经连表面功夫都做不下去?”
赫连城根本没心思和他争辩这些,他只冷冷看着长平公主,最后一次问道:“说,或是等我动手?”
长平公主目光微闪,委屈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二皇兄,你救救我!”
后半句她是对君长宁喊的。
君长宁没有看她,他动作缓慢拈了拈袖口,从容不迫道:“赫连城,若你想开战,我奉陪。”
赫连城这才扭头看他。
一片凝重气氛里,他轻笑一声,语调却冷淡道:“君长宁,你便不问问我今日为什么来公主府?你以为我有兴趣欺负你这个娇蛮任性的妹妹?”
这一点确实让人疑惑,赫连城就算想和皇族开战,也不至于特意来找长平公主。
君长宁目光未动,也未说话,但已将目光定格在长平公主身上了。
虽不曾言语,但意思很清楚。
长平公主身子一僵,目光闪烁,她有些讪讪道:“皇兄,真的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是他非要和我过不去。”
君长宁不为所动,只冷淡道:“说。”
这声简短而又漠然的话让长平公主目光中颤动更甚,她咬了咬下嘴唇,没有说话。
躲在黎清浣身后的李杀人心中为她举起了大拇指。
长平公主这人看着不咋地,没想到这么仗义,都这时候了还没有出卖她,真棒!
她才在心中夸赞完,不到半分钟,便看到君长宁目光陡然变冷,而长平公主许是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吓得飞快便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是一条手链!”长平公主咽了口口水,声音细了下来:“是一条手链,我只是见着好看,所以才让人给我打了条一模一样的,谁知道赫连城就因为这条手链便来逼迫我,我又没做错什么,也没惹过他,一条手链也有错吗?”
“什么手链?”
君长宁的目光依然无波无澜。
因为长平公主一直捂着自己的手腕,捂住了那条手链,他并没有看到她手上的这条手链和向求欢的一样。
长平公主咬咬牙,知道自己今日是过不去了,她便缓缓松开了捂着手腕的手。
“就、就是这条。”
她抬起带着手链的手腕,露出那条漂亮的红宝石链子来。
红色的石头在夕阳最后的光中折射出血一样的光芒。
君长宁目光一瞬森然起来。
他原本极为冷淡,但这一刻他的反应比赫连城还大。
他几步走到长宁公主身边,直接抓起了她的手腕,仔细看了一眼,厉声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长平公主被吓了一跳,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条小小的手链能引得赫连城和君长宁都这么大的反应,畏惧之下,她只好细声诺诺道:“是、是一个朋友他的未婚妻送给他的,我、我见着好看,所以才让人打了条一模一样的。”
“未婚妻?”
河山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寒冷来形容了,简直是恐怖。
另一边赫连城的面色也不太好,他微微咬牙:“什么未婚妻?你说清楚?”
长平公主被他们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吓到说不出话来。
她这辈子,还从未经历过如今日这样恐惧的事情,赫连城和君长宁两个人看她的目光仿佛要生吃了她。
见长平公主不说话,赫连城便又冷道:“快说!否则本王扭断你的脖子。”
这威胁实在吓人,长平公主唇角颤抖,脸色都白了。
躲在一旁围观的李杀人心中叹息。
是她对不起长平公主,作孽呀,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妹妹。
而长平公主终于坚持不下去。
她先前也未必是完全为了步平凡隐瞒,只不过是顶着自己那口气罢了,凭什么赫连城一问她就要回答,她可是皇帝的亲妹妹,和赫连城是死敌。
但如今连她二皇兄都这般,她便再也维持不住那口气,只得畏畏缩缩小声惊恐道:“是、步公子的未婚妻,不过他未婚妻已经死了。”
“步公子?”
赫连城对这个什么‘步公子’并不熟悉,但君长宁却是有印象的,他当即冷着脸色道:“是那日你生辰宴上那个步公子?”
“是、是他。”
长平公主满眼惊惧,委屈巴巴道:“我只是无意中看见了他未婚妻留给他的信物,觉得好看,所以才打了个一模一样的,而且他未婚妻都死了很多年了,难道我打个手链带带也不行吗?”
她的话分外委屈,可此时此刻已经没人在乎她后面的委屈。
赫连城没见过什么‘步公子’,于是他继续道:“帝都中并未有步家,那人是谁家的?”
长平公主看了眼自家皇兄,也不敢再反抗,她小声道:“步公子是个很厉害的机关师,不是谁家的公子。”
赫连城便没有再问了,他微微闭了闭眼,唇角紧抿,对身边刚刚随君长宁一起走进来的赵康道:“走。”
问出了来历,长平公主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他如今也没兴趣和君长宁开战,他只想找到敛元元,然后问一句——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难道他在她眼里,就只是个随手可弃的外人?
赫连城满腔的话想对敛元元说,但他找了许多天也没找到她,甚至连独孤宫和钟神秀,还有向求欢的踪迹亦寻不到,若说他心中没有半点怀疑是不可能的。
独孤宫和与独孤宫有关的人就如幽灵一般,渺无踪迹。
赫连城带着人离开了公主府,而与此同时李杀人听到系统新增了提示,天命之子又加了百分之二十的心碎值。
可想而知赫连城对这件事的阴影有多深。
赫连城走了之后,黎清浣和幽昙阁所属的人也准备离开了,再不离开恐怕待会儿君长宁会拿他们出气。
不过这一趟什么都没做就回去,等于过来打了个酱油,也没有看到摄政王河山王起冲突,黎阁主觉得有些遗憾。
李杀人倒是还想留下来听听君长宁和长平公主的对话。
赫连城定是自己去寻那‘步公子’了,但君长宁肯定直接问长平公主,因为他那天见过她,知道步平凡认识长平公主,甚至还知道这人是元小侯爷推荐过来的,他可以直接去启安候府找元小侯爷,而李杀人很想知道君长宁后面的行动线。
但偏偏赫连城离开得这么早。
想到这里,李杀人心中暗骂了一句。
她这可是坑了元小侯爷呀。
虽然她和小侯爷交情不算深,可人家也没害过她,她这么做太不道德了,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还不走?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当沙包?”
李杀人沉思之间,便被黎清浣扯了一把,他瞥了眼庭院里面色极为冰寒的君长宁,还有畏畏缩缩的长平公主,压低声音笑着道:“想看热闹也不能当场看,你没看见摄政王都走了,小丫头,你还嫩得很。”
李杀人抿着唇瞪了他一眼,却没法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黎清浣说得没错,再不走君长宁指不定要拿他们撒气,看他这表情,怒气值起码百分之两百。
一眼之后李杀人收回视线,默不作声跟在黎清浣身边离开了公主府。
因为记挂着元小侯爷的事情,她刚走出公主府所在的北街就想溜,却被眼疾手快的黎阁主一把拉住。
黎清浣微眯眼眸,语调带着些危险意味。
“死孩子,你又准备跑是吧?”
李杀人被他猜中心思,她眸光一顿,若无其事道:“我去买糖······”
“你再编。”
黎清浣用一种看透了她的目光略带着些嘲讽道:“真以为你家阁主是个傻子?之前那是让着你,我告诉你,如今帝都暗潮涌动,既然你不愿意执行刺杀任务,那你哪儿也不准去,给我安安分分在幽昙阁待着,再敢出去鬼混,我打断你的腿。”
“我没编!”
李杀人怎么肯承认自己是编的,她奋力挣扎了一下,也没甩脱黎清浣抓着她的手,便只好大声嚷嚷道:“你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
“我咬你!”
“你试试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因为这些奇异对话,街边有不少人都看着他们,似乎在想哪里出来了两个疯子在街上吵架。
李杀人也不知道黎清浣进步这么快,凶残程度已经可以和她分庭抗礼了,她抿着唇目光不悦看了眼那些围观群众,只得压低声音道:“我去刺杀。”
黎阁主冷冷一笑,当场就揭穿她:“你以为我会相信?李阿宝,我说过,你还嫩得很。”
这话语和动作就很无赖,颇有李杀人之前的风范。
她心里本来就着急,还碰上黎清浣在这里纠缠不休,李杀人急得想咬人,她面色一怒,当即就真咬了上去。
“李阿宝你这个狗娃子!”
黎阁主一声惨叫,甩了下手也没能把她的牙甩下去。
李杀人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凶残特质,咬住他手臂就不松口,牙齿深深嵌进了他的肉里。
倒是跟着一起来的幽昙阁杀手众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人低声道:“为什么阁主要和零一在街上做这样的事情?”
“我好丢脸啊。”
“你看人家都看着这边呢。”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我觉得可以,不然以后在江湖上没法混了。”
“那我们走吧,反正没人知道他们是幽昙阁的人。”
“好。”
身后跟着的几个杀手偷偷咬了咬耳朵,商量完毕,达成了统一意见。
他们看了黎清浣和李杀人一眼,脚步开始慢慢往后退。
但才退了没两步,便见站在前边的黎清浣突然转头看着他们,他的面色被白瓷面具遮盖看不清楚,但目光幽冷得很。
“你们以为本阁主是聋子吗?”
黎清浣用十分凶恶的目光注视着这几个杀手众,咬牙道:“还不过来给我把这个死孩子挪开。”
李杀人还咬在他手臂上,他都怀疑手臂上那块肉要被她咬下来了。
而黎清浣在幽昙阁中其实还是很有地位的,老大一发话,这些准备偷偷离开的幽昙阁杀手们便纷纷围了上来。
“零一,算了算了,别跟阁主计较了。”
“是啊,阁主跟你开玩笑呢,你看看你,腮帮子不酸吗?”
“零一,人肉不好吃的,影响胃口,快松开吧,你看你把阁主的手都要咬断了。”
“阁主知道错了,真的,你看他的表情。”
“大家都看着我们呢,别这样,真的,人家会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的。”
几个幽昙阁的杀手你一句我一句,又连拖带拽,终于让李杀人松开了嘴,黎阁主都没时间理会这些杀手们说的话不敬他,他倒吸了口凉气,退后两步,带着痛意看着自己手臂上都快渗血的牙印。
整整齐齐的两排,青紫青紫的。
“李杀人,你这个疯狗娃子!”
黎阁主咬着牙就想冲上来打她。
“别别别,阁主息怒息怒,零一她还小,她年轻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几个杀手连忙拦住他,其中还有人真诚道:“阁主没关系的,被自己的女人咬两口不是什么大事。”
黎清浣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直接拍在那说话的杀手头上。
“你瞎吗,本阁主和这个狗娃子有这种关系吗?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并不是每个幽昙阁的杀手都和李杀人一样凶残,这个被无辜打了的杀手就只能低声下气委委屈屈道:“是、是、是属下说错了话,阁主恕罪。”
黎清浣见了他低眉顺眼的样子,这才消了几分气,他捂着手臂对李杀人冷声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再咬本阁主一口试试看?”
黎阁主也是个很轴的人,明明知道李杀人是个憨憨熊孩子,他还说出这种话来,李杀人当即想都没想,立刻就准备满足他这个心愿。
她一张嘴吓得黎清浣下意识退了两步。
黎阁主面色铁青道:“你再咬?”
李杀人便扑了上来。
还好有周边的杀手忙拦住她。
“算了算了,零一,阁主说着玩呢。”
“没错,阁主说说而已,零一你别当真。”
“那边有糖葫芦,零一,咱们去吃糖葫芦吧,你看阁主哪有糖葫芦好吃。”
“对对对,走,咱们去买糖葫芦去。”
几个杀手忙拥着她去不远处的糖葫芦摊子。
因为临近夜幕,卖糖葫芦的那茅草把上只剩下了五六串,他们便索性都给买了下来,其中一个杀手赶紧弄了一串塞到李杀人的嘴里,笑眯眯道:“好吃吧?零一,你别咬阁主了,要是牙齿痒,就磕磕糖,阁主也不容易的。”
李杀人冷着脸看了他一眼,继续瞪着黎清浣,‘咔嚓’一声脆响,她咬碎了嘴里的糖葫芦。
那感觉、那模样,仿佛咬碎的是黎清浣的手臂骨。
黎阁主便有些肉痛的错感油然而生。
好在吃了糖的李杀人总算没咬他了,一行人还算平静回到了幽昙阁。
黎清浣去包扎伤口,就那么一小会儿,他让幽昙阁的杀手看着她,但他刚离开李杀人就溜出了幽昙阁。
幽昙阁的好处便是这些杀手众根本无法看住人,除非黎清浣让他的暗卫来做这件事。
趁他包扎伤口这段时间飞快离开幽昙阁之后,李杀人没有半点停留,马不停蹄去了启安侯府。
她怕去晚一点元小侯爷已经没了。
黑化的君长宁大概率不会和他讲道理。
她离开幽昙阁之时天色已经开始泛黑,但李杀人并没有换成钟神秀的马甲,依然用李杀人的样子奔走,包括待会儿去启安侯府,她也不准备用钟神秀的模样。
李杀人武功是低了点,但起码安全,她实在怕翻车怕得要死。
夜幕低垂,晚风有些凉意。
李杀人的猜测的确没错,君长宁果然从公主府离开之后就来了启安侯府,她赶到之时,正巧看到启安候满脸热情把君长宁迎了进去。
启安候还不知道这位今日不是来问候,而是来找麻烦的。
舔了舔因紧张有些干涸的唇瓣,李杀人用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偷偷趴在启安侯府的围墙上,黑暗中笼罩下来的树影彻底挡住了她的身形。
因为隔得有些远,她不太能看清君长宁脸上的细微表情,只能听到他们正常说话的声音,李杀人隐藏好自己的时候,就听到那位启安候笑着道:“王爷若有什么事,尽管唤犬子去便是,怎么还劳您亲自走一趟?”
君长宁脸色漠然,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切,但李杀人听见他淡淡道:“启安候不必如此客气,本王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小侯爷。”
启安便再次笑着道:“请王爷稍等,我已经让人去唤他了,您放心,犬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启安候。”
君长宁哪怕道谢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不过启安并没有任何诧异,他与君长宁走过长廊,笑着走进了大厅。
他们走进去之后李杀人就看不见了。
她有些急促,但没过多久,又看见元小侯爷也匆匆赶来,随侍从一起进了大厅。
这可不行,她得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李杀人咬牙,实在没办法,她在黑暗中还是换上了钟神秀的马甲,然后偷偷掠起,悄无声息趴到了大厅的房顶上。
将某片瓦偷偷移开了一点点缝隙,他也不敢盯着君长宁,只扫过元小侯爷和启安候,便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很快便有声音传来。
“本王来此只是想问问小侯爷有关于那位步公子的事情,那位步公子制作的机关非常灵巧,确实是位宗师人物。”
君长宁的脸色有些冷,语调却还算缓和,上来先把步平凡夸了一通。
有些出乎钟神秀的意外,他竟然没有用逼问的方式,而是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同元小侯爷说起。
而元小侯爷一听他说这些话,自然不会觉得河山王是来找麻烦的,他觉得河山王也和他一样欣赏步平凡,懂得步平凡的珍贵,如此相同的看法,令他十分愉快。
元小侯爷当即便殷勤道:“王爷您好眼力,步公子确实是宗师人物,您能看出他的不凡之处实乃慧眼如炬。”
夸了君长宁一句,小侯爷才兴致勃-勃道:“王爷您想问步公子哪方面的事情?在下一定不会有丝毫隐瞒。”
君长宁眸光微颤,不动声色道:“听闻那位步公子有一位死去的未婚妻?”
元小侯爷本以为他会问一些机关上的问题,却没想到君长宁首先说了句这样的话,他稍稍一愣,旋即才道:“是,步公子乃是个痴情人,他的未婚妻几年前不幸去世,他也因此不良于行,但因为他深爱着那女孩,为了实现她的梦想,便数年如一日潜心研究机关。”
“原来是这样。”
君长宁并未被这个故事感动,他丝毫没有波澜道:“小侯爷可知步公子如今的住处?本王向来广纳天下贤才,只要有能力有抱负的人本王都欣赏,如此人才,实在该拜访一番,细细详谈才是。”
“当然知道!”
见君长宁如此说,元小侯爷目露兴奋,当即便起身:“步公子的落脚之地还是我帮着置办的,我立刻就能领王爷去。”
元小侯爷快速把步平凡住的地址和他细说了一边,还想亲自领着他去。
“很好。”
君长宁跟着起身,眼中幽暗不明,他脸上罕见勾起一丝微笑。
温润尔雅的神情,却透着种说不出的寒意。
“我正巧想问问他,是不是还与本王拥有同一个未婚妻。”
‘咔嚓’一声轻响从头顶的瓦砾中传来,接着便是极为急促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君长宁立刻抬头,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他瞬息掠出了大厅。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一。
敛元元:吓死爸爸了!
黎清浣:看到了吗?这就是出去浪的代价,让你不好好待在家里!你这死狗娃子!
敛元元:······
敛元元:你才死狗娃子!你全家都是死狗!
系统:淡定,宿主,请不要将自己代入角色。
敛元元:(委屈)他骂我是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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