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钟神秀是个渣男这想法在脑海里滚了几圈,敛元元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她如今自攻自受就算了,怎么还突然牵扯出这么一大段曲折的恋情来?看来还是要早点把马甲换回来啊,自从她用敛元元这个身份出现之后,总感觉遇到了好多狗血事故。
“小圆圆,你没事吧?”
就在她沉思这会子,赤月满脸关怀探头过来看她,许是方才看到了她的脸色不太好。
敛元元忙收敛起心思,对他露出职业微笑来:“没事啊。”
“啧啧啧。”
赤月魔君无端‘啧’了几声,感叹道:“以前看你这么笑我还觉得挺傻,现在一看,你这是笑里藏刀啊。”
敛元元的微笑便僵在了脸上。
“我还真以为你们独孤宫都是些天真单纯的傻子,原来只有钟神秀是个不谙世事的,你这小小年纪,心思狠辣手段果决,你们独孤宫的教养真奇怪。”
他还在说着话,敛元元已经收敛了笑容,且隐晦看了他一眼。
她决定了,等下就去跟大老板告状,说赤月魔君不安于室还总欺负她,总要让这位魔君尝尝祸从口出的后果,谁叫他总是口无遮拦。
敛元元藏住心里的腹黑,叮嘱了赤月魔君几句,让他去送信,然后她就去找了大老板。
赫连城其实不太想见她,他总觉得别扭,这别扭有一大半来自于横在中间的钟神秀。
他是个极为看重朋友的人,自然更加在意钟神秀的感觉,哪怕这事不是他的错,可他也得背上与朋友妻暧昧的罪责。
但这只是他内心想法,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敛元元去求见他,很快就见到了他,当时他正在书房,不过不是在处理什么重要事务,他在作画。
敛元元隔着几步远望了眼平坦桌案,见到雪白宣纸上画着几只竹石,竹石苍劲,神韵上佳,看得出绘者有极深厚的功底。
这种时候画竹子,也不知道大老板在想些什么。
敛元元默默腹诽一句,随后便露出满面微笑道:“王爷,我已经处理好了。”
赫连城指尖一颤,那副上好的竹石图上就多了一个细小的墨点。
他看了那墨点一眼,默不作声放下笔,拿起另一张宣纸盖在上面,这才抬起头来,微笑淡然道:“圆圆这就处置好了?”
虽是这么问着,可赫连城内心已经决定待会儿再派赵康去处理一遍,他敢肯定敛元元没有杀赵香彤,或许都没让那位大小姐受什么委屈,但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嗯嗯。”
敛元元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非常自然地拿起墨锭为他研墨,末了又随口说了一句:“我跟赵香彤说了,以后让她在王府当侍女,叫她嚣张跋扈、娇蛮任性,便让她体会一下被别人欺负的感觉。”
她说完似是出了口气般‘呸’了一声,又忙看向赫连城:“王爷,可以这么处置她吗?”
赫连城眼中依然带笑,他点点头:“自然可以,圆圆,你太善待她了。”
“有吗?”
敛元元见他笑着,她也笑开,但没在说赵香彤的事情。
她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看见赫连城那张俊脸上整齐的牙印,冷不丁道:“王爷,你脸上的伤还疼吗?”
赫连城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敛元元也是。
她在心里狂扇自己巴掌。
没事提这干嘛?她真是嘴欠。
赫连城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无妨。”
然后他便闭上了嘴,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连书房里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怪怪的。
原本在他眼里,敛元元是救过他的人、是独孤宫的人、是钟神秀的未婚妻、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他从来是以兄长之身待她、看她,所以平时或有些僭越的地方,他也都告诉自己不必在乎,因为他把敛元元当妹妹。
可这一刻气氛突然奇怪。
他恍然间觉察到自己以往已有许多行为过度。
比如此刻,他就不该和敛元元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哪怕他心里觉得她是妹妹,可别人不知道,况且她也不是他的妹妹。
更别提之前为她解毒的时候······
赫连城眉眼间神色突然深沉起来。
他恍觉自己已经对不起钟兄。
他好像······和钟兄的未婚妻有了不该有的接触。
哪怕他心里自以为是正常的关心,但在别人眼里,恐怕这举动早已不正常了吧?难怪赵香彤会想出给敛元元下毒引他来的馊主意,因为他本身的举动便让人误会。
赫连城突然警醒自悔了一番,抬头却看见敛元元睁着双懵懂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在想他为何突然沉默。
因为赫连城并未提出异议,所以她也将这些举动当做了正常,大约也是因为钟神秀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所以她不懂。
但他懂。
他不是懵懂无知,他应该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才是。
赫连城恍觉这都是自己的错,他正了正神色,突然对敛元元肃然道:“圆圆,你心思单纯,但人间险恶许多事不得不防,还有,你我······”他抿了抿唇,犹豫稍许,才继续道:“你我之间毕竟男女有别,你还是钟兄的未婚妻,我们之间应当保持距离才是。”
敛元元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就因为她问了句他脸上的伤?
大老板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弱吗?再,说他们之间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赫连城说得好像已经给钟神秀带了帽子一样。
她还在蒙圈之时,便见赫连城又道:“好了,若没什么事你就回去休息吧,你之前耗费许多体力,该好好休息才是,莫要因此生病了。”
他给敛元元下了逐客令。
直到走出他的书房之后,敛元元的眼眸中依然带着茫然。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和大老板之间的关系怎么就破裂了,甚至得到了他‘不要太靠近’这样的话。
她可是大老板手下最好的名士,不接近他,那她名士点哪儿来?
敛元元总觉得自己被赫连城嫌弃了。
怀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敛元元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想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托她吹了大半个时辰冷风的福,第二天醒来时她便发觉自己头脑昏沉、意识混沌,呼吸堵塞。
浸冷水没生病,反倒吹风吹病了,这事说出去敛元元觉得别的打工人会笑话她整整一个月。
她躺在床上望着素净床顶发呆,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思考未来职业之路。
最后还是伺候的侍女发现她很晚都未起来洗漱,擅自进了房间,然后看到‘圆圆’小姐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吸鼻子。
赫连城这才知道小姑娘病了。
他直觉是昨日冷水泡久了所以才生病,便让诸葛齐过来给她把脉,开了几副药,而他自己却未出现。
其实也不算没出现,大老板在房外看了几眼,仔细询问了诸葛齐关于敛元元的病情,但他没进房间和她说话,赫连城觉得自己跟她应该要保持距离,以免对不起钟兄。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敛元元自然觉得自己失宠了。
被大老板嫌弃就意味着没有名士点,没有名士点就意味着她以后吃香喝辣的生活即将远去,这怎么可以!
一时之间敛元元都顾不得关注赵香彤和她爹了,她得先把大老板的好感度给拾掇回来。
敛元元心里着急,病也不准备养了,养了两天好了个大半,她就去厨房亲自煮了碗鸡汤,美名其曰给王爷补补身体。
钟神秀是让她来照顾王爷的,她得履行她照顾王爷的职责。
不过她的鸡汤没送到赫连城手中,因为中途被某位魔君截了胡。
赤月魔君仗着自己有武功,轻而易举便把那碗她精心熬制的鸡汤抢了去,敛元元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他直接掀开汤盏的盖子,抿了好大一口。
“赤月!”
敛元元怒了。
这是她给大老板熬的爱心鸡汤!赤月这个混蛋,她前两天就该告状告死他!
“别这么小气嘛,小圆圆,你手艺不错啊。”
赤月魔君一只手托着汤盏举得高高的,一只手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凑在她耳边道:“小圆圆,你该不会真对赫连城有什么心思吧?还给他送鸡汤?怎么?预感到钟神秀将和他背叛你,所以你先背叛钟神秀?这想法很好啊,钟神秀那种人就该教训教训,我支持你。”
他笑得隐秘,还朝她挑了挑眉。
敛元元真想扇他一巴掌。
这男人真讨厌。
“你把汤还给我!”
“还给你就还给你。”
赤月魔君把汤递给她,得意笑道:“反正我已经喝过了,不过你放心,我就喝了一口,看不出来的,你可以继续送给赫连城去。”
敛元元看了眼被他喝了一大口的鸡汤,咬着牙怒气磅礴道:“你干嘛喝我的鸡汤?”
“帮你尝尝咸淡而已,别这么生气嘛小圆圆。”
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还伸手掏了掏耳朵,继续低头同她道:“你这么讨好赫连城干嘛?我们才是同盟啊,你看,他们都是好人,就咱们俩个坏人,你又不会武功,有什么事都得找我呢。”
“谁和你是同盟?”
敛元元现在嫌弃他嫌弃得要死,伸手就把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她郁气未消道:“你别跟我套近乎。”
“唉,你这么说可就太忘恩负义了。”
赤月魔君恬不知耻又将手搭回了她肩膀,许是觉得她的身高刚刚好,让他搭手搭地很舒服,他调整了一下姿态,还想伸手去戳她的脸:“你这小酒窝真可爱。”
他的手还没戳到敛元元脸上,斜里一声怒吼已经响彻他耳边。
“赤月!”
其实赤月魔君和敛元元站着的地方离书房已经不远了,赫连城从书房的窗户里便能看见他们两说话,只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而已。
他方才还想,若敛元元真来给他送吃食,他该怎么委婉地拒绝,结果还不等他看到敛元元进书房,赤月便拦住了她。
赤月魔君抢了鸡汤自己喝了不算,还把手搭在她肩上,最后竟然想摸她的脸?!
哪怕赫连城再怎么说服自己尽量少关注敛元元的事,可这等事怎么能忍得了?
赤月魔君这个登徒子!
果真是江湖魔道,粗劣不堪,一点都不懂礼仪规矩!
赫连城携着暴怒冲出书房,一下子就把敛元元从赤月魔君魔掌下拯救出来,他把敛元元拦在身后,怒意勃发道:“赤月,谁让你在我府中对女眷动手动脚?!”
赤月魔君愣了一下,旋即满不在乎道:“王爷,我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不过是看小圆圆挺可爱的,逗她一下而已。”
“谁准你这么喊她?!”
赫连城继续质问,眼里的怒色显而易见。
赤月魔君便皱了皱眉,辩解道:“王爷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小圆圆又不是你媳妇。”
大老板快要气死了。
敛元元深刻感知到了这一点,因为她看到赫连城胸腔剧烈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巴掌拍死赤月魔君这个瓜娃子。
但大老板到底是大老板,赤月魔君什么性子他早知道了,在如此盛怒之下,他依然缓缓平静下来,冷声道:“圆圆是钟兄的未婚妻,本王警告你,再,让本王看到你骚扰圆圆,莫怪我不客气。”
“王爷这话恕赤月无法赞同。”
赤月魔君脸色也不好看,他看了眼躲在赫连城身后张望的敛元元,不悦道:“王爷你拿圆圆当妹妹,我也拿她当妹妹,既如此,亲近些又有什么关系?我赤月行得端坐得正,只有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如此拘泥于表面。”
他这话像极了在内涵赫连城。
敛元元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大哥真不怕死。
连敛元元都能觉察到他在内涵大老板,赫连城自然不必说。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冷,大有一巴掌打死赤月魔君的打算,敛元元忙出来打岔。
虽然她也很想揍赤月魔君一顿,可她还有事等着赤月给她办呢,赤月可不能死。
“王爷,算了,别跟他计较了。”
敛元元小心翼翼扯了扯赫连城的袖子,语调温软道:“我给王爷炖了鸡汤,王爷喝一口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手上的鸡汤已经被赤月魔君喝过了。
敛元元眉间露出几丝懊恼之色,狠狠瞪了赤月一眼,复又道:“我再,去给王爷盛,厨房里还有呢。”
“不必了。”
赫连城回过头来看她,目光中的冷漠总算是松动了几分,但依然带着厚厚疏离。
“圆圆,如今赵香彤被关在府中,已无法害你,你若无聊,便找了侍卫去逛逛街吧,不必给我准备吃食。”
他依然下意识想和她保持距离。
可敛元元怎么能够。
“王爷。”
她微微抿起唇,露出稍稍委屈神色。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讨厌了?”
“当然不是。”赫连城忙否定了她的说法:“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王爷为什么躲着我?”
敛元元低下头来,让人一看便觉得她很伤心。
“宫主吩咐说要我好好照顾王爷,可王爷根本不想看到我,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才让王爷这么讨厌。”
敛元元觉得这一刻的自己肯定很像一朵绝世白莲花,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照顾你’、‘你讨厌我对不对’诸如此类的白莲发言,她已经深谙其道。
赫连城见她这样说倒是有些慌乱起来,他实在太不擅长安慰小姑娘,毕竟那些帝都里爱慕他的女子他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安慰不安慰了。
“并不是你错,圆圆。”
他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小姑娘确实有些不妥,也难怪她心里不安。
赫连城想了想,温柔道:“你没有任何错,只是我之前想岔了,圆圆你毕竟已经和钟兄有了婚约,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会介意,但人言可畏,若被人看见了说说我倒是不妨,说起你就不好了。”
敛元元这才知道原来大老板想到这一茬去了。
看来她得早点把马甲换回来。
想到这,敛元元便深吸了口气,收敛起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端端正正道:“原来王爷是在担忧这个,王爷不必担忧,宫主很快就会回来了,届时圆圆就回独孤宫去,王爷就不用担忧了。”
“圆圆,我不是这个意思。”
赫连城当即以为她想岔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与她太亲近有些对不起钟兄,却并不是想赶她走的意思,毕竟他认识敛元元也不是因为钟神秀,相反,他与钟神秀的相识其实是起源于这个小姑娘的。
“我知道王爷的意思。”
敛元元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她稍稍退了一步,给他行了个端端正正的淑女礼,便礼貌道:“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王爷办公了,王爷放心,宫主很快就能回来。”
她还特地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这些话,敛元元就捧着被赤月魔君喝了一口的汤盏愉快退场了。
既然弄清楚了问题所在,那喝不喝汤自然没什么关系,这汤也就用不上了。
她这边心情好了起来,赫连城却没那么愉快。
他始终皱着眉头,眼看这小姑娘捧着汤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约摸着‘圆圆’恐怕误会了什么。
再,加上听了他们说话的赤月魔君在一边添油加醋道:“王爷,你伤害了一颗纯洁的少女心。”
赫连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好安分点。”
然后他扭头进了书房,也没再理会赤月魔君。
误会之事看起来似乎到此为止,可事实上远没有结束。
敛元元已经准备找个机会外出把钟神秀换回来,但在此之前,她得先把赵香彤的事情安排好。
两日前她让赤月魔君给赵太师传了信,虽没告诉赫连城,但用的是他的口吻,加上那两个送回去的侍女,赵太师很快相信了这件事,并且从侍女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当然,这‘前因后果’被敛元元篡改了些。
比如给她下药变成了给赫连城下药,凝香露也变成了某种剧毒。
这件事主要是赵香彤自己做的,两个侍女不过是给她望了个风而已,实际上她们也不确定赵香彤真是下的凝香露,再,加上她们家小姐突然改了口供,这两个侍女也吓得迷迷糊糊的,导致赵太师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有些不清不楚。
但无论真相如何,现在敛元元咬定了赵香彤给赫连城下毒,还有她的口供画押,甚至人证物证都有,赵太师只能当做真的来处理。
如今他女儿被扣在摄政王府,又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人家手上,赫连城那是什么人?亲母也能置之不顾的人物,赵轩刻明白,想要赎回女儿这代价恐怕不能小视。
敛元元看中的就是他对赵香彤的疼爱。
赵太师果然也没让她失望。
投靠王府自然不是口中说说而已,赵太师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救女儿的决心。
短短三日之内,王府派系的将领擢升了三位,并且这位赵太师亲自拜访了摄政王府,还当着文武百官说出要与摄政王多亲近亲近的话来,最重要的是,他做了一件敛元元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事。
赵太师来拜访当日,敛元元也在,她虽是女眷,但作为大老板手下的打工人,关注大老板的势力变动自然是她的职业操守,加上王府也没那么多规矩,赫连城便默许了她也在场,对赵太师介绍,也只说是他妹妹。
这其中并没有掺杂钟神秀,这是赫连城刻意为之,免得给钟神秀和圆圆带来麻烦。
但没想到赵太师竟做出了一件让他十分诧异的事。
他听闻敛元元是赫连城的妹妹,当即带着欣赏目光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抚掌大笑道:“王爷这位妹妹真是天真烂漫,生得可爱,老夫看着也好生喜欢。”
赫连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静静饮茶,轻‘嗯’了一声。
然后赵太师眼眸一转,突然又笑着道:“说起来真是巧了,我赵家也有一子,原是内子娘家侄子,可惜他父母早亡,内子怜惜他便抱过来养在膝下,虽是侄子,但也当亲儿般教养,如今亦是学业有成,生得俊朗又人品上佳,原本老夫与内子还想将香彤许配给他,只可惜香彤后来······”
他未尽的话隐没在唇间,不过后面的意思在场人都懂。
后来赵香彤喜欢上赫连城,自然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赵太师想说什么?”
赫连城对这个老狐狸并无多大好感,也没心思同他虚与委蛇。
赵太师见他目光冷然,便忙又道:“王爷莫怪,老夫只是看见王爷的妹妹生得乖巧,一时心喜,不知小姑娘许了人家没有?”
他说到这里,大家基本上已经能猜出他的意图了。
赫连城眸光微暗。
他淡淡道:“本王的妹妹已经有了婚配,就不劳太师操心了。”
他倒是没想到赵太师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敛元元身上。
见他拒绝,赵太师也没有强求,只笑着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我那子侄也是年轻才俊,又是老夫与内子亲自养育成才的,配王爷的妹妹该是正正好······可惜他没这个福分。”
他越说越感叹,敛元元眉宇间掠过几丝诧异,她抿了抿唇,有些好奇道:“敢问太师,您那位子侄可是名唤赵倚风?”
“正是,圆圆姑娘听说过我那子侄?他本不姓赵,因抱到赵家来养,才跟了赵家的姓。”
赵太师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眼中多了几分深意。
敛元元却忍不住颤了颤唇角,感叹上天的狗屎缘分。
眼看大老板眼中也有几分探究之色,她只好无奈道:“我来王府的那天正好在明月楼里遇见了他,此人······有些聒噪。”
她这么一说赫连城当即便懂了。
什么聒噪,怕是那赵倚风曾纠缠过她。
他眼中暗色更深了些。
如今钟兄不在,却有许多人打圆圆的注意,他实在该再,注意些才是。
赫连城沉默了一瞬,移开话题:“既然太师有了决定,我王府自然是欢迎,至于令爱便在王府再,多住上几日吧,什么时候太师能达成我所愿,我亲自送令爱回府。”
赵太师眉间微动,笑着道:“王爷,我已擢升了三位将领。”
“令爱只值三位将领?”
赫连城勾唇一笑,手掌随意搭在桌边,却直起身子来漫不经心道:“她是太师唯一的女儿,我想太师定然愿意为了她再多做些。”
赵太师面容微僵,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道:“老夫明白了,只是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望王爷善待。”
“这一点自然不用太师担心。”
该说的都说过了,赵太师知道人他暂时带不回去,便提出告辞。
等他走了之后,敛元元才想起赵香彤好像被关了几天,之前她病了,又经历了被大老板嫌弃一事,实在没时间管赵大小姐的死活。
这待遇好像算不上善待了。
敛元元有些心虚道:“王爷,我们这么虐-待赵小姐没事吗?”
关键虐-待了还骗她爸爸说没有。
“无妨,圆圆你不用担心。”
赫连城倒是淡定的很,心中似早有决定。
敛元元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不过她还是决定先去把赵大小姐放出来。
赵香彤被关在那间厢房里有三四天时间,每日除了有人送吃食之外,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论怎么嘶吼都没人理会,像是把她遗忘在这个小小的房间,晚上连蜡烛都不给她点。
赵大小姐在这三四天之内,经历了平生最恐惧的一段时间。
敛元元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缩在床角小声地哭,身上还是出事当天穿的那套衣服,头发凌乱也没人给她梳洗,她就这么邋里邋遢过了三四天。
要不是敛元元突然想起这件事,指不定冷酷的大老板还会关她多久,说不定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
所以见到敛元元的时候,赵香彤直接哭惨了。
哪怕她之前觉得敛元元是个威胁她爹爹的魔鬼,此刻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想出去,她想洗澡,她想梳妆打扮,她不要再,这里了,她好怕!
“呜呜呜呜呜呜······”
赵大小姐抱着被子看着敛元元哭得像极了一个二傻子。
敛元元冷静看着她哭了好一会儿,这才酷冷道:“再,哭我就走了。”
赵香彤顷刻间停住了哭声,还因为太急差点梗到了自己。
见她不哭了,敛元元才从容倒了杯茶,坐在桌边看着缩在床角的赵香彤道:“等下我让人过来给你收拾、梳妆打扮,不过你暂时不能回赵府,还有,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就算回了赵府这些事也不能告诉你爹,更不能不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让赤月去刺杀你爹。”
“我知道了。”
赵香彤睁着双惊恐的大眼睛,声音细小如蚊鸣,全然不见当初那个娇蛮任性大小姐的模样。
她实在是被吓怕了。
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长大,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三四天过。
这期间没有人和她说话,来送饭的人送完了东西就走,任她说什么也不搭理,晚上还不给她点灯,也没有侍女陪着她睡,这个狭小的房间就像她整个世界,阴暗、恐惧、令人绝望。
所以赵大小姐现在很乖。
她就是属于那种吃硬不吃软的性格。
敛元元看她总算不闹腾了,便唤了侍女进来给她洗漱整理,而她就在桌边冷静看着。
赵香彤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偷偷摸摸看她,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魔鬼一样,梳头梳到一半,她小心翼翼问了句:“我可以沐浴吗?”
她想洗澡。
敛元元面无表情看了她一会儿,看到她眼眶里眼泪都在打转了,这才起身离开,让人打水进来给她洗澡,不过离开前她还吩咐了侍女看住她,如果赵香彤再闹什么幺蛾子,她就真不客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香彤收拾完自己,畏畏缩缩被侍女带着来见敛元元。
敛元元一看她这小可怜模样,突然恶趣味一起,把侍女挥退,她眯着眼睛道:“叫大姐大。”
赵香彤:“?”
赵大小姐睁着茫然的双眼,根本不明白‘大姐大’是个什么意思,但一窥见敛元元的眼睛,她就想到了当天她威胁说要砍下她父亲头颅的话,她便也不敢细想,只小声说:“大姐大。”
“嗯。”
敛元元点点头,又道:“大点声。”
“大姐大。”
“再,大声点。”
“大姐大。”
“你没吃饭?”
“大姐大!!!”
赵大小姐咬着牙几乎是怒吼,声音大得屋外的侍女都听得清清楚楚。
敛元元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正经道:“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马仔了。”
她说完这句话,还听见系统冷不丁道:“请宿主不要进行无聊的尝试。”
敛元元忙回了句:“哪有无聊,我这不是在调-教赵香彤吗?她这性子不好好敲打敲打,以后肯定会出事的。”
系统在‘调-教’这两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冷漠道:“无聊的尝试。”
敛元元:“······”
算了,她不跟系统这个机械玩意儿说话,它又不是人,怎么懂人的想法?
敛元元把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赵香彤身上。
“我问你,帝都贵女中,你有没有熟悉的。”
“有。”
赵香彤刚刚吼了一嗓子,似乎也没那么怕了,她抿着嘴,敛元元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谁?”
“长平公主。”
敛元元这倒是有些意外了:“你和长平公主熟悉?”
“当然,我是赵家嫡女,爹爹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公主也要给我三分颜面,那些低等世家的贵女,我才不跟她们做朋友。”
赵香彤言语间颇有些不屑,把她大小姐的性子显露无疑。
敛元元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子,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长平公主啊······”
长平公主好啊,君长宁他们家的公主诶。
想到这,她赶忙又问了一句:“长平公主受宠吗?或者说,她和河山王关系好吗?”
“好啊。”
赵香彤有些诧异看了她一眼,才道:“长平公主的母亲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先皇后在时和这位妹妹关系很好,所以长平公主和河山王以及陛下的关系都挺好的。”
“那就好。”
敛元元点点头。
“什么那就好?”
赵香彤实在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敛元元突兀朝她笑了笑,站起身来,慢慢靠近她,笑容还如鬼似魅般可怕,她亲切唤她:“阿彤啊,你忘了,你现在跟我一样,乃至你们赵家都是王爷这一边的了,长平公主可是陛下那一边的,初来乍到,你怎么也得给个投名状吧?你看长平公主怎么样?”
赵香彤一瞬汗毛竖起,她忍不住往后躲,极为惊慌道:“你、你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合一么么哒。
赵香彤:你、你想干什么?
敛元元:我想干长平公主。
赵香彤:?
敛元元:哦,对不起,我文雅点说,我想搞长平公主。
赵香彤:???
【敛元元:沙雕事业脑中我敛元元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恋爱?那是什么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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