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名字取完,小四两人也不在破庙里继续逗留。
收拾完一切,小月把白白塞进她那宽大的袍子口袋里,揣着它,让小四牵着她的手,两人开开心心地前往镇子找工作去了。
到镇子的时候充满期待,可是真正去各个店铺问了才知道,大部分都不要童工。
两人耐心十足地问了一家又一家,一次又一次被店家拒绝,甚至在最后去糕点铺的时候被小二不耐烦地轰出店门口。
找不到工作,小月难过地耷拉着脑袋,贝齿轻咬下唇,小脸皱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小四哥哥,是不是他们都嫌弃我们是乞丐,讨厌我们才不让我们做工呀?”
小四安抚性地摸摸小月的双丫髻,柔声回答:“不是,是我们年纪太小了。”
“哦,那我们是不是得回去破庙了。”
“再试试吧。”小四环顾四周然后说道,“也许能找到。”
“我们这需要两个帮手帮忙,两位要来吗?”
就在小四想要牵着小月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名化着浓妆,嘴角长黑痣的女人从旁边走过来,挡在两人身前。
一脸猥琐笑容的女人让小月觉得头皮发麻,总是在街边乞讨的她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是春怡院的老鸨,又加上她明白镇子上大部分镇民还是心地善良,见义勇为的好人,顿时尖叫地大声喊道:“哥哥我好怕!有人贩子!!!”
果然她这一大喊,原本在周围的镇民与路人,还有摊贩纷纷跑过来,挡在两人面前,指着老鸨咒骂。
“怎么回事呢你,敢在大街上拐卖孩子!”
“真是恶毒,看这打扮应该是老鸨吧?生意不好就来拐孩子们,良心呢?!”
“大家上啊,把她给我赶走!记住她的脸了,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眼见众人撸起袖子纷纷围攻上来,预感不妙的老鸨用手护头,狼狈不堪地撒腿跑远了。
有些人追了上去,剩下的待在原地温和地安慰小月两人。
“不怕不怕,那个坏女人被我们赶走了。”
“妹妹,以后与哥哥要小心点,下次见到类似的人要呼救哦,我们都会赶来救你们的。”
“小妹妹真聪明,没事了。”
镇民们说完,挨个安慰两人,有些好心人拔腿往老鸨所在的方向追去了。
人流散开后,小月调皮地吐了吐舌,看向小四:“小四哥哥,小月厉害不?把那个坏女人赶跑了!”
“那个女人可坏了,小月好几次看见她偷偷在巷子里盯着经过的其他孩子们。一发现没有大人陪着,就偷偷摸摸地想要拐走她们,每次都是小月喊人来的。”
展露出携带暖意的浅笑,小四欣慰地轻摸她的鬓边:“小月很棒。”
夸奖完她,小四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镇子去城外的破庙。
找不着做工,又临近晌午,还是先回去做饭等之后再来考虑其他出路。
两人走出城外的大马路上,因为鲜少有马车经过,宽大的路面反而显得异常偏僻,安静到连身后跟踪的脚步声都如此清晰。
小四牵住小月停下步子,转过身望向身后右方浓密的树林,不咸不淡地开口:“听到了,脚步声。”
阳光照耀的树林本该温馨,却在此刻莫名诡异起来。
随着小四的话语落下,窸窸窣窣的树枝刮衣声响起,几个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从树林里有序地走出来,面目狰狞地盯着小月与小四。
“小子反应敏捷吗?可惜得罪了人,那人见不得你们欢喜。”为首的男子秀了秀手臂上裸.露的可怕肌肉,目光由小四身上转向小月,哈哈大笑,“尤其是这个小妞。”
被男子发直的目光看着,小月害怕地抓紧小四的手,躲在他身后不敢把脑袋伸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小四临危不惧地拍拍身后小月的小手,双目淡漠地凝视一群人。
“干什么?雇主说把你们两随意处理了,我想着吧,你们长得挺水灵的,还是卖到京城给官人们享用享用,到时候老子就能大赚一笔了。”
男人一边说着处置她们的话语,一边幻想未来般笑得让人浑身战栗。
“和你小子废话这么多做甚,你们几个,把这两人抓了。”
眼见一群人步步紧逼,小四暗自蓄力,准备以一人之力与对方对上。
只是他还没有机会实施,身后的小月突然哇哇哇地大叫,紧接着右手一松。小四转身回望,看到小月身后站着一名赤膊的男人,淫.笑地用手中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欣赏她恐慌挣扎的模样。
“小月!”小四望见自己珍惜护着的丫头被对方残忍的对待,双腿微动便想冲上前救人,但是在半路被身后的闷棍击中脑袋,砰地摔倒在地。
“唔唔唔!!!”
眼睁睁地注视着小四被人袭击晕倒,小月急得扑腾着小脚,却在mi药的作用下脑袋一歪,跟着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行驶的马车上。
小月垂首望向趴在自己面颊边,焦急舔.舐自己左脸的白白,一开始有点懵懂,药效过去后才醒过神来。
坐起身,小月四处寻找小四的身影,在隔壁车窗边的座位上看到了横躺着的他。
顿时她扭着被麻绳绑住的身子,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慢慢挪到他身边,凑近他耳边唤醒他。
“小四哥哥,醒醒。小四哥哥……”
“唔。”
小四迷迷糊糊地醒来,揉捏着自己泛疼的脑袋与额头,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检查小月的身子:“没事吧?”
小月先是摇头,接着担心地皱眉:“没事,让小四哥哥担心了。小四哥哥没事吧,那个男人肯定打了哥哥,小月觉得好痛。”
“哥哥没事,小月不用担心。”
小四小声回答,然后望向捆住两人的绳子:“可恶。”
“怎么办小四哥哥。”小月担心地靠在小四的肩膀上,“小月难道要和小四哥哥一起被卖掉了吗?”
小四也不知道,张望四周,皱眉思索怎么逃开。
两人统一皱眉思考,一时间车厢里异常安静。
“咴咴咴!”见小月无视它,白白不开心地拍打翅膀飞到她手上的绳子旁边,张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靠在麻绳上磨了几下,再咴咴对着小月叫道。
认真观察白白的动作,聪慧的小月灵光一闪,开心地说道:“小四哥哥,白白说它可以咬断绳子!”
“咴咴咴!”白白兴奋地点点脑袋,对小月明白它的叫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随即它开始卖力地啃咬着绳子,也许白白真的是神兽,锋利的牙齿仅仅咬了几下,绳子立马就被它磨断了。
没一会,小月身上绑着的绳子断裂,终于自由。
她本来想原地蹦哒一下表示欢乐,随即想到马车前还在驾驶的男人,瞬间小心地停下动作,和白白一人一兽合作把小四身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重获自由,小四看了一眼纤长的绳子,陡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把打算告诉小月,得到她的同意。两人把绳子缠在一起,往马车后边的车窗外一扔,然后两人紧紧抓住绳子,顺着绳子慢慢离开车厢。
就是在下去的时候小月有点害怕,一直不敢跳马车,准备往下跃的小四见状耐心地劝说她,才敢闭眼往下跳,被早已张开怀抱的小四紧紧揽在怀里。
“太好啦!我们逃出来啦!”躺在小四温暖的胸口处,小月睁开双眼,望着一望无际的大马路,展露笑颜。
飞在半空的白白也兴高采烈地收起翅膀,降落在她的口袋里,探出头咴咴咴地叫着。
笑完了,小月愁眉苦脸地想起来一件残酷的事实:“小四哥哥,可是我们怎么回去啊?”
“先离开这里,那些人有可能还会追上来。”
小四抱着小月,往马车相反的右边方向走去,时间已到晌午,两人依然在大马路上一刻不停地走着。
午饭没吃,又去镇子找份工,到处跑,再加上遇到一系列的糟心事,两人的饥饿感不断上升。
不想小四抱着,小月早已下地走路,踩着滚烫的路面,盯着头上的烈日,小月脑袋晕眩,没过一会眼前发黑,率先往后倒去。
“小月!”
见她晕倒,小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但是因为饥饿与阳光体力不支,被她带得往后倒去,瘫坐在地上。
“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他也脑袋昏沉,坚持没多久也跟着倒了下去,只是昏迷时还记得把自己垫在身下护着小月。
两人倒下去后,小月口袋里的白白想要飞出来看她,只是被她身子压着口袋出不来,只能焦躁地大叫。
空间炽热,周围恢复宁静。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阵轱辘声响起,随后一辆奢华的马车由远及近地驶来,黑马在昏迷的两人身后停下。
“吁!”
坐在车头的马夫见大马路上晕倒的两个人,急忙把驾驶的马车停下,看清是两个孩子后转头问身后车厢上的主子。
“殿下,前方有两个孩子昏迷了,怎么办?”
“孩子?”
车厢里传来男子似泉水叮咚的话语。
“是。”马夫恭敬地回道。
车帘被纤细白嫩的手撩开,一名眉目如画,长相出尘的少年出现在马夫的视野里。
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仿若天上仙人,画中白梅。
三千青丝用雪白丝带束起,只余耳后几丝乌发。
鎏金龙袍圈住腰身,颀长身形风度优雅。
远远望了几眼晕倒的两人,少年眉梢微动,薄唇微启:“让他们上来吧。”
收回视线,少年把车帘放下,回车厢闭目养神。
“是。”
马夫应道,长腿一点,跃到小四与小月身边,把两人轻柔抱起,再低头抱回车厢,继续驾驶马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