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啊,应该干什么呢?”
俞酒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念叨,“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记着特殊的日子,还有……呜,人类□□前的准备这么麻烦吗?”
“这样就算是交往了吗?”程白说着凑了过来。
两双眼睛同时盯着一个手机屏。
“回复是这么说的,表白了就是交往,没表白这样做就是求交往。”
“求……求交往?!”
察觉到不对的俞酒猛地回过头,“小白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白整张脸通红,“没……没有啊,你不是要去找闻总吗?”
“啊,对哦。”
突然听见门铃声,俞酒惊喜地跳下床,“难道他先来找我了……啊,是你啊,我手还断着呢,不能工作哦。”
她给易修文展示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
因为是被带着妖力的拳头所伤,没那么快愈合,但作为妖的好处,就算是粉碎性骨折也能完美痊愈。
“让开让开,我要出门。”
易修文横在门前,纤瘦的身体却结结实实地挡住了俞酒的去路。
“伤好之前不能去找闻泽齐。”
“为什么?!”
“需要我通知夏总你恋爱的消息吗?”
“你威胁我?”
“不是说能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吗?现在怕了?”
俞酒气呼呼地瞪他一眼,又气呼呼地回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总得让我先想想,该怎么说服老夏不告诉我爸。”
易修文走进屋内关上门,透过镜片,他有些冷淡的眼神看着俞酒,“所有人之中不包括你父亲。”
俞酒猛地抓紧沙发坐垫。
无言辩驳。
或者甜度满分的笑容,或者气势非凡的眼神,无忧无虑或无所畏惧,这是俞酒在他们面前常有的模样。只有提到她父亲的时候,她才会显得如此脆弱。
让人心口一软。
“你现在粉丝越来越多了,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难保不会有人拍到你,也难保夏总不会提前知道,伤好了之后,才能有万全的准备面对出乎意料的事。”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
“我给你带了些零食,还有你最喜欢的巧克力。”
“先放那吧。”
易修文一愣,他的镜片上印着落寞趴在沙发上的俞酒。
“……你为什么喜欢闻泽齐?”
“因为他很好吃,而且很喜欢我。”
“就因为这个?”
“不够吗?”
易修文:……
够了,情感是最难以解释的事,因此也最无法掌控。
就像闻泽齐也不知道,不过一天没见,为什么这么想念酒儿。
看到弹出的聊天框特别兴奋,然后——
【伤好之前我们不要见面了。】
心情上天后跌到了地底。
“boss,有个文件……”
啪嗒——
孟宇现在想和那张纸一样飘到桌底。
活阎王?这是真阎王!他好像看见了黑气!看见了怨灵!看见地狱在向他招手!
“什么事?”
“签…签……请您签字!”
孟宇双脚颤巍巍地走出办公室,突然拦住了端着咖啡进门的高媛。
“媛姐,boss心情好像特别不好,你小心。”
高媛笑道:“这刚刚恋爱的人怎么可能心情不好,你想多了吧。”
然后她进门发现——
老板确实心情非常不好,那可怕的表情……她都想逃了。
“……boss,今天我能不能准点下班?”
“有什么事?”
“嗯,和小白约了一起吃饭。”
“小白?程白?你要去酒儿家吗?”
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能感觉老板心情好了点。果然恋爱中啊,提到恋人就开心。
“嗯,boss要一起过去吗?”
“好……还是不了。”
呜哇,气压又变低了,难道刚刚交往就被甩了?应该不会吧。
“你帮我带点东西过去。”
“好啊。”
……
高媛傻傻地看着被装满的后车厢及后座。
这么多?
“记得全交给酒儿,说是我答应她的。”
难道是分手礼?真的被甩了?那也太可怜了。
……
可看酒儿的反应又不像。
“你也帮我带个东西给他。”
高媛:……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我大伯母让我伤好之前不准出门。”
程白傻了,“大伯母?”
俞酒嫌弃地一撇嘴,“管这管那,你不觉得他很像吗?”
两周的时间俞酒的伤就全好了,只是避人耳目手上的绷带和夹板都还不能拆。这期间祖逸仙来过一次,是来道歉的。
他是捉妖师世家的人,只是从他父母那一辈开始就不再掺和这些事。他之前是应祖父老友所求,一起诱导他们去朝丘森林。
被盯上的是张玫,不过现在俞酒也引起了捉妖师的怀疑。蛊惑村民,绑架小孩,意图杀人,那个中年男人下了狱,他的家人却还在。
“你得小心。”
漂亮的像女人一样的男人并没有挂着一看就假的很的微笑,而是非常真诚?
俞酒眯眼看着他,“你不也是捉妖师吗?”
“我母亲是妖。”
“哦,再见。”
祖逸仙:!?
“你就不惊讶一下吗!”
“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俞酒强硬地将祖逸仙推出门,笑眯眯道:“再见!”
她的伤已经好了,可以去见闻泽齐咯。
已经到冬天了,a市下过了好几场雪。养伤的这些天俞酒就待在家里整天昏昏欲睡,今天一出门被冷风一吹立刻神清气爽。
就像她以前的家一样。
楼下小饭店里的老夫妇正在铲雪,一番岁月静好的模样。
“酒儿,要出门啊。”
“嗯。”
“今天特别冷,再加件衣服吧。”
“不用,我很耐寒的。”
耐寒,很少有人会这么说自己。
“你好,老姐姐,想和你打听一下,你有没有发现俞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也很少有人会问的这么直接,孔家‘不问世事’太多年了,可能连怎么和人交际都忘了。
老夫妇两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是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长得倒是好人的模样,可现在连电视剧里头的坏人都长得好看得很了。
“你们比较奇怪,私生饭还是媒体?都找到人家里来了?”
“我们……”
“没什么好说的!快走!”
青年有些生气,老人却不好意思地笑着拉着他走开。孔温和孔放,这爷孙是朝丘森林那位‘本地人’的父亲和儿子,也是捉妖师世家的人。
“爷爷!他们这么维护俞酒,说不定也是妖!直接让他们现形就行了!”
“你天赋随了你爸,脾气可不能随他。等着吧,等他们离开我们再上去画阵。”
这两个可疑的人没走远,老夫妇一直盯着他们呢,见他们去而复返,老奶奶惊道:“他们还想上楼?!”
一直沉默寡言的老爷爷眉头一皱,拎着一撮箕的雪就走了过去,兜头洒了两人一脸。
“快滚!再不走报警了!”
孔放怒瞪过去。
“怎么?不止想私闯民宅还想打人?”
街坊四邻也被惊动围了过来,孔家爷孙两被骂的灰头土脸地离开。
俞酒不知道自家楼下发生了这一场闹剧,她已经到了闻氏的大楼。常博远投资的那个综艺上次意外之后,除了他和节目组其他人都是赢家。
俞酒暴涨的粉丝就不用说了,应思雅被几番折腾依旧极高的颜值,白昀对应思雅的温柔体贴,还有意外可靠的张玫,所有人都涨了一波热度。
最大的赢家还是闻氏的无人机,这年头居然真的有实物比广告还厉害的产品?游戏,订单,各种商业合作,如今各地的闻氏员工忙的都是不可开交。
前台一只手不停记录,一只手接着各种各样的电话。
“我要见闻泽齐。”
再敬业的人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会有些不耐烦,不过前台还是下意识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匆匆抬头一瞥又低下了头,礼貌询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想见他还需要预约吗?”
“当然,不管……”
前台手中今天就没停过的笔突然一顿。
等等!
前台呆呆地抬起头,“老……老板娘?”
这冷不丁的,叫得俞酒脸有点红,“还不是哦。”
“那个……boss今天没来公司,我给您打个电话。”
前台行动力非凡地拨通了闻泽齐的电话,老板娘的事情,应该不需要先打给媛姐吧。
“……没接。”
“我也打过了,他没接,你知道闻泽齐家在哪吗?”
“抱歉……”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俞酒扭头望去,歪头一笑,“我记得你,你之前在我的签名握手会上哭来着。”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孟宇!”
“嗯,孟宇,你知道闻泽齐家在哪吗?”
孟宇:……
人生啊,就是大起大落。
好不平衡,突然想化身阴阳人。
“不会吧,boss你没告诉你地址吗?他也太渣了!”
他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俞酒道:“去他那睡过一晚,但是是他接送的,没记下路。”
心头承受了一记重击!
“你不知道算了,我问高媛……你来接我?好啊,等你。”
孟宇绝望地看着俞酒走远。
原来这就是生无可恋的感觉吗?啊,眼前灰灰的。
“你还在肖想老板娘啊。”
孟宇悲愤道:“他们还没结婚呢!”
“但我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啊。”前台摊手道:“难得一见的铁树开花,应该会特别灿烂吧。”
所有人都下意识忘了闻泽齐才二十出头了,平时的他实在是太老气横秋了,日日只有工作,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铁人。所以这次突然病倒,保姆也慌了神,忘了通知高媛。
“boss病了?!”
“对啊,早上起来就发了高烧,东西也吃不下,我想着熬点粥。”
“我来熬。”
保姆惊讶地看向跟着高媛进门的少女,“酒儿?你这胳膊还伤着呢。”
“没事,但我不会做饭,你教我。”
照顾生病的恋人,好像也是人类交往要做的事。
“那我上去问问boss今天的工作怎么办。”
高媛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
“boss?”
“嗯……”
“今天的会议要不要推迟?”
“嗯……”
高媛问了好几个问题,得到的都是拖着长音的嗯。呜哇,头帘放下还生着病的老板出乎意料的奶,忍不住就想逗一逗。
“boss,酒儿来了哦。”
“嗯……嗯?”
闻泽齐突然坐起来,吓得高媛差点撅过去。
“她在哪?”
“……在厨房。”
俞酒从未做过饭,连帮人打下手都没干过。再惊人的学习能力也得有个过程,更何况她现在还只能用一只手。她笨拙地切着菜,保姆在一边一脸欣慰。
现在的小姑娘都被娇养着,不过这姑娘愿意学,以后应该也能好好照顾闻总。
俞酒其实正在走神。
悄无声息地就病了,人类果然很脆弱……
突然有一双大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没有闻见味道,可她立马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
“闻泽齐。”
“酒儿,你在做什么?”
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后,有点热,有点痒。
“在学熬粥。”
“你喜欢做饭吗?说实话。”
男人的唇擦过她颈侧,留下一片滚烫。
“……不喜欢。”
“那就不要学。”男人在她耳边低声笑着,“我的小酒儿只要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我来学。”
屋外一片冰天雪地,因朝阳微融的雪花结成了冰坠在窗前,可屋内不知为何很热,特别是她靠在男人怀里的背,还有被他环抱的腰,以及——
心口滚烫。
无法按捺,她也从不压抑。
一个凶狠又激烈的吻。
可看着难受却不愿离开的男人,俞酒下意识放轻了力道,温柔地含住他的唇。
就像她的思念一样,一经爆发,便会化作丝丝缕缕的缠绵,萦绕在她心间。
“好想你。”
“我也是。”
高媛干咳一声,“你们要不回房?我来帮阿姨?”
闻泽齐因为生病泛红的脸更红了,难得一见啊,活阎王居然会有能用秀色可餐形容的时候。俞酒忍不住舔了舔小虎牙,笑眯眯道:“害羞了?”
“怎……怎么可能!”
只是很高兴,高兴俞酒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强势地步步紧逼不让他后退一步。这反而让他感觉很轻松,因为不需要揣测也不需要不安。
俞酒和闻泽齐离开了厨房,保姆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喃喃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不是很好吗?”高媛笑道:“很让人羡慕呢。”
要是小白也有酒儿这么大胆就好了。
像抱着个大娃娃一样,闻泽齐抱着俞酒坐在床上。
“你不需要躺下吗?”
“已经吃过药睡过一觉了。”
俞酒哦了一声就往身后靠。
果然是发烧了,连怀抱都热热的,很舒服,有点想睡觉了……
“酒儿,你的耳朵呢?”
昏昏欲睡的俞酒反应有点慢半拍,呆了几秒才问:“耳朵?”
“想看。”
“嗯……”
两只白绒绒的狼耳朵从俞酒头顶的黑发间冒了出来,还抖了两下。
闻泽齐捏了捏俞酒两侧的耳朵,“这个是假的吗?”
“……平常是真的,真耳朵出来的时候就是假的。”
就算易修文也不能摸她耳朵,不过闻泽齐的话,可以……!!!
要闭不闭的眼皮瞬间睁开,俞酒满脸通红地捂着嘴。
“你……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