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齐上了车,却迟迟没能踩下油门。
让高媛出差真是失策,他本来是怕今天应酬太多,想用开车的借口挡酒来着。是他把俞酒带到这种场合……
明明滴酒未沾,却也醉了。
闻泽齐抓着俞酒的肩将她推开,轻而又轻地道:“酒儿,坐好。”
谁听过闻泽齐用这种语气说话呢,总是冰冷的人温柔起来更让人招架不住。
俞酒也没有办法。
她的父亲是已有万年道行的大妖,活得太久让他不像个狼妖,倒像是不食烟火的仙人,一心只有闭关修炼。可她的记忆中,对母亲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总是无比温柔。
就算不需要阳气她也不愿意回山里,因为她害怕看爸爸的眼睛。
怕里面出现憎恶与恨意。
这是她唯一害怕的事情。
俞酒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脑袋依旧晕乎乎的,可她知道眼前的人是闻泽齐,她已经记住了自己猎物的气味。
男人的眼神很像她求而不得的眼神。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想吃掉你的哦。
俞酒扑过去,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埋头在他的颈窝里。
这样就看不见了。
小狼妖得意地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嘻嘻笑道:“坐好了。”
这怎么能开车啊……
闻泽齐将俞酒抱到后座,拖着她的后脑勺想扶人躺下,却被脖颈上的力道拉得一头栽了下去,脸砸到了坐垫上。
他笑得无奈,“酒儿,放手。”
“哦。”
俞酒乖乖放手。
闻泽齐只觉得心口被不轻不重地拨弄了一下。
之前也是这样,明明趴在他背上怎么都放不下来,可只要一说她就会乖乖松力。没有甜美的微笑和甜美的声线,依旧很可爱……
今天被撩了不知道几次的闻泽齐捂着嘴回到驾驶位,下一瞬目瞪口呆地看着后视镜。
只见俞酒跟没骨头一样穿过前座间狭小的缝隙,又坐到了副驾驶,歪头看着他笑。
“坐好了。”
闻泽齐:……
还是找个人来开车吧。
黑衣保镖表示自己受过专门的训练,绝对能做到非礼勿视。可真的从没看过闻总这个样子!
以前想接近的女人闻总毫不怜香惜玉,都是非常残忍地让他们把人扔出去的!
而现在……
无措又高兴,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这个闻总不会被掉包了吧。
闻泽齐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应付抱着他不撒手的俞酒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心神。甚至直接忽视了车内被他叫来的第三个人。
俞酒没有忽视,她一龇牙眼露凶光,“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黑衣保镖不至于被这吓到,可见闻泽齐也恢复了往日活阎王的黑脸,冰冷地刮过来一眼。
他会不会被灭口……
黑衣保镖抱着忐忑的心情踩下了油门。
闻泽齐又恢复了毛头小子的无措样,实在是现在的情况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
俞酒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柔软的发丝和温热的脸颊还在他颈侧蹭来蹭去。
推又推不开,抱呢,总会碰到俞酒裸露的背,不然就是覆盖着极贴身柔软布料的肩或腰。
其实他只要说句放手就好了,不知是忘了还是不想。
“酒儿,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呜……没有,可以叫小白白来。”
“小白白?程白?”闻泽齐脸色变了,“你没有女助理吗?”
俞酒摇头,嘴唇擦过闻泽齐的脖子又让他心口热了几分,只是眼神冷得很。
“没人照顾你吗?”
“小白啊。”
“……你醉成这样换衣服怎么办?”
“小白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闻泽齐脸色彻底黑了,冷声对黑衣保镖道:“改道,去我家。”
高媛在这就会立刻提出异议,而黑衣保镖被闻泽齐带着怒意的声音一吓,着急忙慌地道了声是。
闻泽齐家里住着保姆,是他数次不好好吃饭闹胃痛他妈慕婉硬塞过来的。
今天家里不止保姆,慕婉也过来了,正将大包小包的食材往冰箱里塞。
“夫人,闻总回来了。”
慕婉拍了拍手,走到客厅就迫不及待往窗外看去。
她很久没见儿子……
!!!
她儿子抱着一个女孩下车?!
慕婉揉了揉眼睛,拉了拉保姆,“我没看错吧,齐齐带女人回家了?”
保姆的语气也非常匪夷所思,“是的,闻总抱着一个女人。”
慕婉此刻的心情实在难用语言形容。
她已经做好了自家儿子孤独终老……甚至是出柜的准备。
现在就算了,青春期的时候也对女人退避三舍,不假辞色,怎么想都不正常……
慕婉突然狂奔到玄关拎起了鞋和包,“别告诉齐齐我在这!”说完她就冲进了客卧。
又过了好一会,闻泽齐才带着俞酒进了屋。
那酒大的本来就是后劲,俞酒现在是彻底醉了,脚下是飘的,抱着闻泽齐的力道却越发大了。
这是她的猎物。
身后有一双陌生的手在拉她,俞酒不满地将其挥开,重新抱紧。
不会让你跑掉的。
死掉的猎物就不会跑了,她为什么不用獠牙撕破他的咽喉呢?
俞酒微微踮脚仰头,藏在嘴里可爱的小虎牙慢慢变得狰狞。
这个猎物很美味,要留着……
“酒儿。”
猎物的声音有点奇怪。她也有点奇怪。心口甜甜的,热热的,似乎有热巧克力在淌。
俞酒抬头,朦胧中看见闻泽齐微红的脸,紧抿的唇,还有深邃无比的眼睛。凶狠,隐忍,还有什么?俞酒不知道,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的猎物好像胆大包天地想吃掉她。
她才是捕食者。
俞酒用牙齿抵上闻泽齐的咽喉,却没有咬下去,反而收起了尖牙只是轻轻舔了舔。
大度的狼妖不会和美味的猎物计较。
然后她听见了一声闷哼,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咬下去。俞酒抬头看向闻泽齐,眼中疑惑毫不掩饰。
太过干净又直接的眼神。
闻泽齐几乎将牙齿咬出血来,与之相反的是他抱着俞酒的力道越发轻柔了。
总感觉自己在犯罪……
“闻总……我先走了?”
闻泽齐回过神来看向保姆,“不,我带她回房洗把脸,看能不能让她清醒一点。”
他们刚刚上楼慕婉就跑了出来,飞快去书房拿了一把钥匙,上楼,上锁,一气呵成后她站在房门前窃笑。
保姆一脸无奈,“夫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说不定闻总只是顺手帮个忙……那姑娘力气挺大的。”
慕婉摇了摇食指,“不,我了解我儿子,他根本就没怜香惜玉这根筋。要是没那意思他会直接用水将人泼醒,甚至可能让保镖用电击棒这样的手段,你信不信?”
保姆沉默了一会后点点头。
“ok,钥匙给你,明天早上再给他们开门,记得也别接他电话。”
这样的手段困不住闻泽齐,他只要给保镖打个电话就行,前提是他记得起来。
毛巾上残留的水滑落,打湿了俞酒的胸口,浅色的布料里立刻透明起来。
虽然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但闻泽齐还是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两个地方涌,一个是脸,烫得快烧起来了,另一个……
这样下去很不妙。
“酒儿,先放手,我叫人来给你换衣服好不好?”
闻泽齐几乎将他二十几年来所有的耐心和忍耐力全用在了今天。
“我自己可以换。”
俞酒说着就放开闻泽齐开始解扣子了。
“等等,我给你拿衣服!”
闻泽齐惊慌失措地跑出了浴室,拿起一套新睡衣又着急忙慌地跑了回去,生怕俞酒在浴室里摔了。
没摔,衣服都脱一半了……
“睡衣放这了!”
啪!——
闻泽齐扶额坐在床上,全力平复着呼吸。可刚刚平静一点,看见走出来的俞酒又紊乱起来。
她的腿真的很长,也很白。并非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而是莹润如玉,吸引着人想一试触感。没有男人能抗住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还是对俞酒有好感的男人。
空气中有火在烧。
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让全身滚烫。
完全放弃表情管理的闻泽齐却自然而然地有了平日发怒时的神情,眼中是阴沉的狠意,这让人感到惊惧。偏偏又有另一种俞酒不懂的情绪,夹杂着温柔。
已经看不清前方的俞酒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被地毯一绊刚刚好被闻泽齐接住。
“裤子呢?”
俞酒不满地皱了皱眉,“穿衣服已经很好了。”
闻泽齐的语气突然危险起来,“那个程白经常到你家去吗?”
“嗯……他有钥匙的。”
居然还有钥匙?!
闻泽齐扶着俞酒躺下,咬牙切齿盯着她的脸,“俞酒,俞酒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俞酒舔了舔小虎牙,翻了个身拉过枕头抱进怀里,一脸满足地嘟囔道:“软软的,有你的味道。”
闻泽齐脸色猛地一变,大长腿三五步就冲进了浴室,将水温调到了最低。身上还没冷下来,身后就突然贴上了一团火热。
低沉磁性的女声在他耳边笑着低语:“看不见也没关系,我闻着味道就能找到你哦。”
闻泽齐并没有机会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因为他几乎一晚上的时间都在冷水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