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开始染上天空的时候,沙滩上的人开始逐渐离去,克君去更衣室换上短裤和衬衫,两个人手拉着手沿着海滩散步。等最后一丝光也消失在海洋的尽头时,克君拉着蝶衣往回走。吃过晚饭,两人漫步在街头,手里都抱了一个椰子。
“我们能去那个海盗船酒吧吗?”蝶衣问道,“我还没参加过篝火晚会呢,听上去很好玩。”
对于蝶衣的要求克君几乎从来不会拒绝,但是想到可能出现在哪里的fred,克君说道:“篝火晚会没有问题,不过没有必要一定去海盗船酒吧……”
“嗨!mr.sweaty!”不远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fred站在他们身后,身边是一群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你好,lynn先生。”克君抢在蝶衣面前回答,收紧了揽住蝶衣肩上的手。他面无表情,态度冷漠但并不失礼。
fred并未理会克君刻意拉开的距离感,只是看着蝶衣说:“我们正要去海盗船酒吧,要不一起走吧。”不等蝶衣回答,他开始介绍他的同伴,“这是我的同学。”
大家纷纷开始打招呼介绍自己的名字,蝶衣看了眼外表平静但实际上已经开始磨牙的克君,微笑着说:“你们可以叫我patrick。”
“william。”克君简短的说道。
“其实我更喜欢叫你mr.sweaty。”fred故作遗憾的说。
蝶衣用搭在克君腰上的手拍了拍他的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说:“别这样,克君,你简直像个喷火龙。这不过是句玩笑话,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克君立刻被安抚住了。他亲了亲蝶衣的秀发,跟着他们走向海盗船酒吧。
酒吧就建在海边,露天的后院围了一大块沙滩。今天似乎是请了什么著名的阿根廷乐队,在后院和大厅的交界处演奏着富有节奏而柔情的歌,一个美艳的少妇穿着低v领的红色连衣裙在台上唱着歌,画着浓重的眼线的眼睛愈加深邃,跟着节奏轻轻的晃动着,她看向观众,却让每个人都觉得她好像在看自己。整个酒吧都充满着那种火辣辣的性.感的情调,扭动的腰肢和摆动的臀.部,空气中弥漫着让人醉醺醺的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后院远离酒吧房子的空地上点燃了一堆篝火,几个酒保正在那里烤小鱼。
fred在吧台要了一打啤酒分给大家。蝶衣也伸手去拿,却被克君截住,塞了一瓶汽水给他。
“我都上大学了!”蝶衣不高兴的看着他。
“乖,要是让奶奶知道我让你喝了酒,她一定会扒了我的皮。”克君安慰道,自己却拿起一瓶,对着瓶嘴喝了一口,“来,咱们看表演。”
若是平时,蝶衣虽然会遗憾,但也肯定会听话的只喝汽水。但今天,仿佛是这里的那种不安分的气氛为他壮了胆,他一把抢过克君手里的瓶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克君怕他呛到,也没敢抢回来。结果就是这辈子第一次喝酒的蝶衣,一下子干完几乎整整一瓶。
美人对瓶吹,虽然是粗鲁的举动,但也意外的好看,周围的人开始吹口哨故障,还有几个好事者喊道:“再喝一瓶!”
蝶衣放下空瓶子,对着酒保豪气冲天的说道:“再拿一瓶过来!”然后斜着眼睛看着克君,挑衅一般的笑着。他嘴边还有溢出的啤酒的水迹,顺着脖子,打湿了衣领。这幅坏坏的样子让克君心中一热,差点就吻了上去,他及时的克制住了自己,只在蝶衣湿润的面颊轻轻的碰了一下。
“咱们先去跳舞好不好?等会儿再来喝。”克君柔声哄道,把蝶衣带离吧台,走向热闹的舞池。
蝶衣学过一点探戈,只会做最简单的动作。克君倒是跳舞老手,带着蝶衣随着节奏前进,后退,然后一个迅速的旋转后放下手臂让他后仰。蝶衣大声的笑着,旋转时会发出小小的惊呼,却一直放松着身体,任克君领着他起舞。
两三曲过后,蝶衣逐渐熟悉的克君的步调,酒劲却也上来了,只靠着克君傻傻的笑着。
克君无奈而宠溺的将他扶到沙发上,那里坐着fred的同学们。
看到他们两人走过来,其中的一个红发的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靠了过去:“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william?他们会好好照顾patrick的。”
拒绝一位女士的邀请是绝对的失礼行为,而且人家已经把他能找的借口给堵死了,所以克君只考虑了一秒便答应了邀请。将蝶衣扶到沙发上坐好,又要了一杯解酒的饮料给他,克君搂着邀舞的女孩走进了舞池。
蝶衣双手抱着杯子,嘴里含着吸管,乖巧可爱得像个瓷娃娃。fred心里一边感慨着造物主的偏心,一边坐到他身边:“patrick,william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侄子。”蝶衣看着舞池里的克君说道。此时的音乐是一首欢快的恰恰恰,那个女孩的舞技也十分高超,两人配合默契,舞步干净利落,一下子就成了舞池的一道风景,人们纷纷避开,围在舞池边上,为他们欢呼鼓掌。随着节奏快速摆动的臀.部带动了女孩的超短裙,露出亮蓝色的蕾丝边三角底裤,惹得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狼嚎。
而这边的fred却没有注意到那边的风景,他瞪大了眼睛,消化着刚才的信息,“他,他是你侄子,那,你是他的叔叔?”
“对啊。”蝶衣目不转睛,微醉的语调带着一股慵懒,“我哥哥比我大30岁呢。”
“哇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fred感叹道,“原来你们是家人,怪不得他对你态度这么亲密。”fred自动把之前克君所有占有性和警告性的行为视为是家人之间的保护,毕竟如果有人想泡他的弟弟妹妹,他肯定也不会对那个人有什么好脸色,或许会在第一时间打爆那个人的鼻梁!
“不过真是太好了,这个消息可真让我高兴。”fred看着面带红晕的蝶衣,有点口干舌燥,“那个,patrick,你看,我已经把我的真名都告诉你了,而且我们又都是同学,以后在一个学校总能见面,你应该也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蝶衣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克君身上移开,“啊?”他现在脑子有些不清醒,刚才fred说了一大堆,他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明白。
“你的名字,汉语名字。”fred耐心的说。
蝶衣考虑了一分钟,毅然拒绝:“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fred瞪大眼睛,“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啊。”
“那就以后再说吧。”
fred不愿放弃:“电话呢?电话给一下呗,等我到了中国就能联系你了。刚好证明我不是骗子。”
“不行。”蝶衣不为所动。
“哦,我亲爱的patrick,你真是太冷漠了,真让我伤心。”fred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夸张的悲痛欲绝的神情来。
蝶衣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你真有意思,fred。以后在学校总会见面的。”
“可是学校那么大,这种偶遇的概率也太小了!”fred郁闷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警惕,难道我长得像坏人?”
“当然不是啦,你长得很帅。”蝶衣解释道,“但是william不允许我告诉别人。”
“可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干涉一个人交友的权利啊。”fred忿忿道,“他这是沙文主义,是暴君的行为!”
听到这里,蝶衣不高兴的说:“不许你说他坏话!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对于蝶衣来说,虽然克君对他的生活总是多有干涉,但是他并没有认为这让他不愉快,相反,这是关心他的表现。从传统上讲,中国人对于孩子的所谓隐私和人权总带着一种鄙夷和不屑的态度,孩子之所以是孩子,就是因为他们总是不成熟的且易被诱惑而堕落,正需要长辈的监督和管教,给他们自由,就是留下让他们走入歧途的隐患。克君虽然不是他的长辈,但年龄比他大,性格比他稳重,为人处世更为圆滑成熟,虽然实际上蝶衣比克君见得世面更多,但是他还是愿意顺从克君的干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言了。”fred急忙道歉。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两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舞池里表演的克君和那个女孩。现在又换成了一首探戈舞,柔情似水,女孩的额头几乎要抵在克君的鼻梁处,看着就像镶嵌在一起一般完美,深情缱绻,上身几乎不动,飞快抬高又落下的腿像精细的圆规,交错在男人的腿间,以点地的脚尖为心带动着腰臀旋转,看上去极为轻盈。
蝶衣看着,心里有些气闷,但又不愿去想原因,只是瘪瘪嘴,闷闷的咬着吸管。
“你还在生气吗?”fred问道,“那只是句玩笑,不要放在心上。”
被打断了思绪,蝶衣转头看着有些小心翼翼的fred,露出一个笑容:“我没有生气。而且我也要向你道歉,我不该对你随便发脾气。”
“那我们现在和好了?”fred扬扬眉毛,看上去就像好莱坞三流电影里的花花公子。
蝶衣也学着他的样子扬扬眉毛,“我们吵过架吗?”
沙发这边的气氛逐渐回升。而舞池里,克君就不太舒服了。不得不说,当发现女孩的舞技很好时,他便开始故意卖弄,无非是为了吸引蝶衣的注意。虽然怀里抱着别人起舞,但他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蝶衣。而现在,蝶衣的注意又被那个fred带走了。克君简直想让隐藏在人群里的保镖们把他扔出去。
于是这曲结束以后,他不顾女孩的挽留和观众“再来一个”的欢呼,走到蝶衣身边坐下,从后面把正被fred逗得哈哈大笑的男孩搂入怀中,“感觉好点了吗?”
“嗯,效果挺好的。”蝶衣扬扬手里的杯子,里面的解酒饮料只剩一个底了,然后他顺从的靠在克君的怀里,继续和fred说话,“我的另个一个侄女是学校动漫社cosplay部的部长,我已经加入这个部门了。如果你真想见我,那就开学后百团大战的时候去看看吧,那时我会帮忙招新的。”
“你喜欢cosplay?”fred惊讶的说,“我以为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只会喜欢钢琴、击剑、骑马还有滑雪,不会参与这种平民的爱好。”
“兴趣爱好不分贵族还是平民,”克君接过话头,“一个世家的底蕴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故作体现,而应该表现在家族成员为人处世的风度上来。”然后他拿走蝶衣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坐飞机去别的地方。”
“好的。”虽然还想再玩一会儿,蝶衣还是顺从的站了起来,“那就开学再见了,f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