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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结果的事(1 / 1)

有什么极为柔软的东西被自己靠着,一束明亮的光线照到左边的眼睛上,宁纤试图坐起来,随即肩头一阵剧痛,一只手轻轻的按住另一侧。

“别动。”

淡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但宁纤尝试着用完好的右手撑起来时手腕被握住,别动,她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伤口再裂开,我是不会管你的。

“那就不要管我。“宁纤不假思索的回答。

“只会逞强是没用的。”凌归雁头也没抬:“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她就坐在床边上,房间不大,一张床,两把椅子还有一扇破破烂烂的屏风,屏风后面似乎放了个木桶,地面全是湿漉漉的痕迹,宁纤低头,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伤口绑着白色的绷带,按理说她应该道谢,可是一看到她那张脸宁纤就气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气氛沉闷,无数问题交织在脑海里,她想了又想,视线从床边纤细修长的手挪到石板龟裂的地板上,又看向屋顶角落盘结的蛛网,表情丰富。

凌归雁余光也没给她一个,兀自坐在床边,用牛角梳一下一下的打理那头漆黑的长发,左手带着黑色的手套,她换了衣服,粗一看也是黑色,其实是浓重的藏绿色深衣,袖口纹着几道银线,比之前见她都隆重些。头发披散着,长长的墨色几乎和衣服融在一起,面色苍白,双颊消瘦,却在唇上抹了鲜红的口脂,宁纤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凌归雁冷不丁开口:“我这样,好看么?”

这个问题把刚刚无形的对峙给柔化下来,宁纤点了点头。

她似乎不信,从桌子上拿过铜镜来。

“你要去见谁?”

凌归雁又不回答了,宁纤一气的追问道:“是你很重要的人不是?你是为了她才自愿担下这罪名的不是?她是朝廷的人,对不对?”

她几乎快从床上蹦起来,又被凌归雁按住肩头,也不知道是点了那个穴位,身子一软又倒回床上。

“我现在还不去见她。“凌归雁戳了戳她的肩,看宁纤痛得龇牙咧嘴的,脸上荡起点笑意:”你这么聪明,什么都知道了,我一走你就会去找别的人,找方丈师太他们,找唐家,找雷家。三娘也不知道怎么教你的,功夫都只学了个半吊子,这么上路走不到一半就会死。“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宁纤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那我留下,你去告诉大家。”

面前的人还是摇头,宁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能让你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也不想杀你。”凌归雁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掩着,宁纤看不到她的眼睛:“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带着你,你就会被我连累,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答应我,不要总想着逃跑,不要给我添乱,我就带你走。”

“或者等你伤好,我封了你的武功,打晕你放到去东瀛的船上,那条船一年跑两次,你再回来事情也就结束了。”

她凑近宁纤,黑漆漆的眼珠子盯得人心慌,说是选一个,但其实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我跟你走。”宁纤喉头滑动了一下:“你先离我远一点。”

凌归雁轻飘飘的拉远了距离,协议达成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连看着宁纤滴溜乱转的眼睛也没那么头疼,不如说反而轻松了些,她是真机灵,这会大概已经在盘算要怎么溜走,凌归雁也不戳破,看向宁纤的目光深邃。

这一养伤先是三天。

凌归雁晨起就出门,到深夜才回,每次身上都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宁纤乖乖卧床休息,等她回来给自己上药,完了大方的表示可以把床分一半,被凌归雁拒绝。后者就像是久经训练的杀手似的,在椅子上歇个一刻钟就又睁开眼睛,倒是每天都要洗澡这个习惯很不杀手,隔着那破烂屏风宁纤都能隐约看见女人窈窕的身影,第四天早上她拦下对方义正言辞的要求换一间大房,被果断拒绝。

“为什么?”大小姐的耐心到了某个极限:”又不是要开两间房,我不会跑的!“

“不行。“

“你已经三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至少换个有两张床的。“

“我不介意。“

“我介意!。“宁纤白净的脸庞上飘上些红色,眼珠乱转,凌归雁不解道:”你介意什么?”

水声,荡漾着。

“我一定要换.”宁纤挥舞着拳头,因为拉到伤处疼得缩成一团:”我出钱总行了吧!“

“好。“

“你不放心,每天出去之前把我打晕,或者把我绑起来,或者···欸?“

凌归雁咳嗽了一声。

“我出钱?“宁纤眨巴眼睛。

肯定的回答极其迅速,宁纤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从那套第一次追踪就看她穿过的黑色短打看到一旁摊开的小小的包袱,从小也是跟着三娘走南闯北的,她迅速在心里算了算对方所有家当的总价,然后足足楞了有十个呼吸。

就这么会功夫凌归雁拿着门牌回来,利落的收拾好包袱,回头看着宁纤:”不是你要换的么,怎么不走?伤口疼?“

她大步走过来,蹲下身把宁纤一把抱起,有力的胳膊紧紧搂着大腿,宁纤伏在她肩头一点也不觉得晃荡,侧过头就能看见一截白皙的脖颈和耳朵,耳垂圆润,相术上说这是有福之人,可是却缺了一小块肉,只留下烧焦的黑点,宁纤心头一动伸手捏上去,凌归雁正推开新房间的大门,脚步微微一顿。

“疼不疼”宁纤突兀的问:”你之前的伤也还没好。“

凌归雁瞟了她一眼,宁纤心虚的别开视线,毕竟好一部分都是自己的‘功劳’。

“不碍事。“凌归雁没有要跟她算账的意思,自己走到另一张床旁边,舒展了下身体,舒服的倒下去,很是无所谓的语气。

“习惯了。”

宁纤闷闷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上,约莫有一刻钟左右听见她开门出去,砰的把门关上,不锁也不再交代什么。拉开被子坐起来看着对面的床发呆,被单有皱褶的痕迹,枕头还微微下陷,她就真习惯睡个一刻钟又醒,宁纤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这变成习惯。她歪歪扭扭的起身去翻那个小包袱,里面没装别的什么,除了换洗的衣物就只有前几天看到的藏绿深衣,入手冰凉,质地轻薄,针法是宫廷里常用的,银线里绕着金丝,举起来阳光下还闪亮呢,谁送的,都一定是个大人物。

她盯着那几条纹路看得眼睛都花了,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应了声,小厮推门带着一个老头走进来:“姑娘,这就是我们溪集镇上最好的郎中,这几天他本来忙着救王家媳妇呢,你运气好啊,今天早上人家过世了,钟大夫这才有空来。

“别废话,快看病。“宁纤把手里的衣服扔到摊开的包袱上,想了想,又仔细把它叠好。

那钟郎中的确有点本事,捏了捏她的肩一看表情就知道没伤着骨头,再看了伤口连连摇头:“你这有什么可治的,疼两天就好了。”说完就要走,嘴里还骂:”我以为多大毛病呢,王家的半个脸都给砍坏了也没比你催得急,真是个大小姐。“

宁纤不信:“那我肩怎么抬不起来?“

钟郎中给她拆了一半的绷带:“你再抬手试试。“宁纤依言抬手,伤口牵动虽然还疼着,但确实不那么碍事,她把绷带往地上一扔,咬牙道:”凌归雁!”

“这伤口谁给你包的,挺仔细,应该是怕你睡了乱翻动压着。”

郎中啧啧几声:“肉也长得好,看着也就是这两天的新伤,小姑娘,你用的什么药?”

宁纤一愣,摇头说不知道,钟郎中又啧啧两声,捡起绷带闻了闻:“松香,冰片,血竭,啊,端黄,这不便宜。”

“多少?”她下意识的问道,钟郎中说了个数,宁纤又是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乱得很,关了门走出客栈还嗡嗡直响,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先往马府走,走了一会被人潮冲到一边,远远看见烧焦的废墟,扯过个人问后来怎么了,对方不耐烦的甩袖子,死了,扔下一句,连狗都死了,香着呢。那边还是吵着,人头攒动,从旁边零碎的对话里听出是抢马场和马,有些是马家的长工,有些是当地的豪绅,手里都拿着刀拿着锄头,有几个已经见血,气氛乱得很,忽然来了一群穿着官服的捕快和几个黑袍,宁纤一激灵躲进巷子里,再探头出来黑袍已经不见了,捕快们押着几十个人往衙门走,后面跟了一串哭天喊地的百姓,喊的东西各不相同。

“小姐,宁小姐!”

宁纤回头,巷尾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冲她招手,她犹疑不定的站在原地,对方急了,露出脸来:“我啊宁小姐,赵癞子!”

他脸上给谁砍了一刀,从左边嘴角拉到鼻子,本来就丑这下更难看,他搓了搓手:“宁小姐,你还记得我吗,前几天你让我在河边制造点乱子,我做得不错吧?”

宁纤木着脸点头。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他指了指脸上的伤:”那个,您钱给的本来够了,可是你看我这,破了相倒没什么,治伤又花了一笔,是不是能再给点?“

他一边说眼睛一边往宁纤腰间瞟,盯着那个蓝色的香囊不放,又转到还隐约看得见绷带的肩头。

“你要多少?“宁纤问,赵癞子比了个数,想了想,又加了根手指:”我给透儿她娘送去。“

“透儿?“

“王三那龟孙子的老婆,小名叫透儿,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

宁纤掏钱的手停在那里,你们认识?她声调有些古怪。

“不认识王三怎么会信。”他盯着宁纤手里的钱,咽了口口水,往前走了一步:”我也没想到王三那个鳖孙这么发疯,他现在给官府拿下了正好,王八蛋的东西,砍他脑袋那天我一定占个好位置,给透她娘也占个。“

宁纤手放在囊里迟迟没有拿出来,赵癞子又往前走了一步:“宁小姐。“他声音放得又轻又细,捏着嗓子那样,手往腰后面摸:”你是不是不打算给我钱了?“

“我给。”

半块银锭被扔到地上,连着他腰后藏着的菜刀。

“拿了就快走。”

赵癞子扑到地上一手抄起菜刀,一手捏紧银子,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凌归雁的手按到她肩上,浓郁的药香把宁纤包裹起来,整个世界里只有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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