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天,谢非鱼上了东来磨坊闹事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清平村。
谢非鱼正在家里泡豆子。
分家的时候得了三斤多的豆子,她算了算可以做出十来斤左右的豆腐。
在这个云梦国,豆腐是个家常菜,几乎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离不开这样东西,上到皇帝,下到贩夫走卒,算得上是个必需品。
她就是看准了这个行情,才决定动手自己制作。
而且这里的人都只会做一种卤水豆腐,又硬又老,谢非鱼是现代大厨,她有把握可以做出另一种豆腐,让所有人都惊艳和惊奇。
“娘,泡豆子做什么啊?”
司星宇蹲在谢非鱼跟前,眼巴巴的看着谢非鱼干活,声音软软的问道。
谢非鱼笑了笑,“娘要变个魔术。你看这么多的豆子,娘明天就要将它们都变成豆腐。到时候咱们把豆腐卖了,就有钱买好吃的啦。”
司星宇眼睛亮了起来,“买好吃的啊?我想吃糖葫芦,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等娘赚了钱,就买好多糖葫芦,给咱们星星吃个够。”谢非鱼将豆子浸好,手在衣摆上揩了揩。
又从兜里掏出一颗煮鸡蛋,塞给司星宇。“星星,吃个鸡蛋长个子。”
司星宇看到鸡蛋,赶忙摆手。
“不行,这是昨天星星和爹爹捡来给娘补身体的。星星不吃。”
谢非鱼看着司星宇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心头更加软的厉害。她将鸡蛋外壳剥了,然后掐了一小块放到自己嘴里,剩下的递到司星宇唇边。
“娘不喜欢鸡蛋的味道,还是星星吃吧。星星帮娘吃了,不然就浪费了。”
司星宇到底是个小孩子,分不清什么是善意的谎言。看到谢非鱼好像确实是一脸嫌弃,才张嘴咬了一口鸡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鸡蛋,以往都是糙米面窝窝头,只见过别的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吃上这么珍贵的东西,所以当鸡蛋的香味飘荡在嘴里的时候,司星宇满眼的不敢相信。
“娘,这么好吃的东西,您怎么不喜欢吃啊?”
谢非鱼忽然想到了那个妈妈喜欢吃鱼头的典故,伸手揉了一把司星宇的脑袋。
“人的口味不同嘛,娘就喜欢吃糙米面。你快吃,不然冷了就不好了。”
这时候司安知正捧着一大堆劈好的柴火进来,整齐的码到院子边上,准备晒干了水分再用。就看到了他们之间的这一幕,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没吭声又转了出去。
“谢非鱼!谢非鱼!你这个贱蹄子在不在家!”
原本和缓的家庭气氛被这一声尖锐的女声打碎,司老太气冲冲的冲进了院子。
她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已经忘记昨晚被谢非鱼扣在家中的事情,又来作死。
“娘。”
谢非鱼将司星宇拽到身后,起身看着司老太,“有什么事情么?”
司老太插着腰,瞪着谢非鱼,一脸的戾气。
“什么事儿?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头没点数?你一早脑子就犯病,去人家东来磨坊闹什么?你知道钱东来是什么人么?那是咱们村的首富!你这个小贱蹄子不要命,咱们司家还想要活路呢!”
谢非鱼冷笑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但想着这是司安知的娘,还是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
“娘,您这大中午来我们家,就是为了这事儿啊。我没有去他们家闹,只是去取回我堂姐家的石磨而已。您别听他们胡说。”
司老太眉毛一挑,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
“哼!都说你是个丧门星了!你知道这钱东来认识咱们镇上学堂的教书先生么!以后我们壮壮还要去镇上读书的,还得仰仗着人家老钱家帮忙说话,你这么闹,以后我们壮壮可怎么办!”
都是自己的孙子,谢非鱼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瘦削的厉害的司星宇,又听着司老太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大孙子来声讨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我就是去讨回我堂姐家的东西还不成了吗?娘,您这也太偏心了,壮壮是您的孙子,你考虑到他以后的学业。星星难道就不是了吗?手心手背难道不都是肉吗?我们家若是没了这口石磨,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您就忍心看着您这个小孙子饿死吗?”
司老太嘴一撇,一脸的不耐烦。
“什么东西!这个小贱胚子死活关我什么事儿!呸!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一个后娘,比我更巴不得这个小贱种死了,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我看你就是想要把我们司家给作散了!”
司安知又抱着一捆柴从外头进来,看到司老太正叉腰骂谢非鱼,低着脑袋走到了墙根儿,把柴火放好。
这回也不往外头去了,干脆就脱了鞋子垫在屁股底下,坐在了谢非鱼的脚边上。
司老太说着,原本还想上来推搡谢非鱼两下。但是看到自己人高马大的傻儿子,又想到昨晚上这个傻子听媳妇儿话的很,终究犹豫着没敢上前。
“娘,做人做事儿咱们还是得摸摸良心。我谢非鱼是后妈不假,但是我对星星是真心实意的。您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是白眼狼,不是人人都那么歹毒的。”
谢非鱼不点名道姓,可这段话却说得实在难听,就差点着司老太鼻子骂了。
果然,司老太被她说的一张肥脸气得直哆嗦,干脆往地上一趟就开始干嚎。
“哎呦,我们老司家这是作的什么孽哦!我花了一斗米,买了这个丧门星回来咯!口口声声的骂我老太婆是白眼狼哦!我活不下去咯,他爹啊,你把我一起带走算了,我一个寡妇拉拔大孩子,结果养出仇来了啊,他爹呀!”
这回动静大了,邻居家的牛嫂子也听见了,站在凳子上,从围墙边上伸出半个脑袋。
“司家婶子,这是怎么了呀?又在这里胡闹什么呢?我们家大牛正吃饭呢,您别吓着孩子。”
司老太根本不听,还是就地打滚。
谢非鱼冷眼瞧着,转身进屋端了一盆冷水,哗啦就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