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颜薄闭着眼,手支在车窗上撑着脑袋,“书中自有一番天地,蕴含着你未来的人生。”
“瞎扯。”韩菲狂翻白眼,“你晚上偷偷来校门把我抢出去吧。”
“晚上我没时间”颜薄又接了一句。“即使有时间我也不会来。”
“你太狠心啦。”韩菲气呼呼地说完就给挂断,随后又对着手机吼着:“你们都是一群靠不住的家伙。”
声音之大,让旁边教学楼窗户中探出几颗脑袋,朝坐在地上的韩菲挥手、吹着口哨。
颜薄瞧着被挂断的通话,摇头失笑。贵族学校是个好地方,能学知识的同时,也能建造自己的人脉网。毕竟这所学校,集结了本城以及周边二三线城市的大部分上流社会的孩子。
这都是大好的资源!
“您好,已经到达目的地。”和韩菲结束通话没一会儿,出租车已经停在中医馆的门口,地中海的司机师傅回头对着颜薄提醒着。
“谢谢!”颜薄透过车窗看到中医馆的红色大门,朝着司机道谢,便推开车门下车。
人还未进入中医馆内,在上台阶时,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进入颇为古风的馆内,里头甚是热闹,有来看病的,也有来抓药的,穿白大褂的大夫坐馆看诊,而馆内一面墙上,挂满了病人送来的三角锦旗,是对他们的赞誉。
颜薄穿过人群在柜台前站着,朝30多岁的店员要了纸笔,将自己所需的药材名一一写在纸上。笔尖触着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流畅而迅速,中间只是稍微停了停,这让在一旁抓药的店员侧目而望。
暗叹:是个行家!
颜薄写完后,将纸张递给店员道了一声:“谢谢!有劳了。”
“您客气。”30多岁的中年店员微笑着接过,低头看着纸张上规整的字迹,越看越是心惊。
君、臣、佐使三品药,配得好啊!用药大胆不拘一格,有点剑走偏锋的意味。这要是没个几十年的老道经验,常人是万万不敢如此给女性这般下药。
“您好,冒昧地问一下,请问这药方您是从何得来?”中年店员常年泡在中医馆内,不敢说自己有多牛掰,但是一般的庸医还真比不上他,眼下见着这样的药方让他心内火热一片。
颜薄垂眸,甫又抬起:“是位鬓角发白的老先生给我的。”为了断绝这位店员的继续追问,补道:“老先生云游四方尝百草,不知人在何处。”
被小姑娘看穿的中年店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点点头,内心的一片火热也降下,忙道:“这就给您抓药。”
贴着药材名的小药箱从柜子中一一抽出,按照纸上所写的几钱几两,按量抓着。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抓齐颜薄所需的药材,包裹好装在袋子里给她。
扫码付钱的颜薄接过袋子走出中药馆,站在路边等预约车的到来。
“停车。”一辆银色轿车停在颜薄的跟前,车窗缓缓地摇下,显露出谢依雪戴着墨镜的脸。
“是你?”见到好看的人,颜薄的眼睛亮了一下,问着:“有什么事吗?”
“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谢依雪摘下墨镜邀请颜薄上车。
“不了,我已经约了车。”瞧着app上愈加接近地址的小车标志,颜薄笑着拒绝。
“好吧!”谢依雪看着颜薄手里拎着的袋子,问着:“你生病了?”
颜薄提起袋子看了看,“不是,这是给赢霜璇抓的药。”
“多谢你照顾霜璇。”一句话亲疏分明,顿了顿又道:“我这里给她买了一件毛衣,原本想着快递过去,但正好遇到你,可否请你一道送去?”
颜薄点头应下,“当然可以呀!”
谢依雪从座位上取过袋子,递给伸手过来的颜薄,摘下墨镜的眼里透着柔光,“等我从横店回来后,再请你吃饭。”
“举手之劳,要请也应该是我来请你。”颜薄笑着说,心里还惦记着昨晚她请吃饭,又送礼物的事情。
“好!”谢依雪看了一下腕表,这次不得不走,朝着颜薄挥手道别,“回去路上小心,我先走了。”重新奔赴机场。
“再见!”看着车窗缓缓升起,颜薄同样挥手。暗叹着:她和谢依雪还真有缘啊!这么快又碰着了!
车辆启动后,谢依雪取过手机要给赢霜璇发微信,删删减减后,发了这样一条:【天冷了给你买了一件毛衣,让小朋友给你带过去。】
此时的赢霜璇正在片场拍戏,角色是潜伏在上海的高级特工,而战友们正在被敌军抓捕击杀。赢霜璇饰演的正是打入敌军内部高层的潜伏人员,有着多重身份,关于这次特意瞒着她进行的抓捕行动,只能被动地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战友在眼前倒下,痛彻心扉,却不能表露一分一毫。
但这是影视艺术,需要将角色所有的内在情绪清晰地表达在银幕上,让观众可以感受得到,却又不能被敌人发现,这就需要相当深的功底。
表演过了,那就是把敌人和观众当傻子;表演少了,那就是一张面瘫脸,毫无演技可言。一个微妙的眼神,一个浅浅的呼吸,甚至是肌理的细微变化,将冷漠、轻松下压抑的悲痛,传达给屏幕前的观众。
片场鸦鹊无声,都被几位实力派电影演员代入情景中,像是穿越时空来到当时雄狮在苏醒的民国。
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一如既往地目露赞许。赢霜璇从未让他失望过,十分满意地朝对讲机喊:“过,下一场准备。”
“姐你喝水吗?”这导演喊过的时候,助理阿兰就拿着装着姜糖水的保温杯上去。
赢霜璇摇摇头,“将剧本给我。”
闻言,助理阿兰将注解满满的剧本递过去,将暂时不用的保温杯放到背包侧兜里。
“赢老师,机器已就位,这边请,其他老师先到休息区。对了,李老师,您今天戏份已拍完,您早些回去休息。”时间就是金钱,大家都在抢时间,一个比一个快。这边刚刚结束,摄影助理就扛着摄影机跑过去,重新按照定好的机位架起,等演员到位后,摄影师会进行微调。
“好!”赢霜璇跟在现场副导的身后转移场地,去到另一边拍摄她在屋中,克制地哀悼战友的戏份。
另一边的颜薄,乘坐预约车后,改坐私人直升飞机去往依山靠海的别墅。
也就是穿书醒来的地方。
在这里,比四月之前有了一些变化。颜薄在中医院学习期间,让哥哥颜凉找人在别墅周围都移栽上药草,雇专人照料。如今在这个世界里,她也是有药园的人。
规模虽没有现实世界里的大,可眼下还是很满意!
中药馆的药虽说已经很好,却离她的要求还差上一点,以后有重要的人要用,需从药园里出。
瞧着时间还早,便在药园里慢慢巡逻,随后亲自采药修治,做两瓶不同的药膏。
一瓶是管人到中年熬夜滋养,这得需要几天的时间;另外一瓶是给赢霜璇,治她因入戏经常性失眠,算是对她昨晚好心的回报!
当然,必须得收钱,而且是坐地起价,多收。
好东西自然得配好价格,对娱乐圈人来讲,越贵越好。
颜薄出品,独此一家,一万起步,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下单一时爽,一直下单一直爽。
雇佣来的医药园丁,见颜大小姐在药园里忙活,没她的吩咐也不敢贸然上前帮忙,只得远远地在一旁看着,等她有需要的时候,好及时上前。
到下午四点,赢霜璇从片场回到市里,神情有些悲恸哀伤,显然还陷在戏里,未彻底缓过来。
演员这个职业,最怕的是演员浮于表面用颜值演戏,同样也怕演员入戏而迷失在角色里。
赢霜璇一年只会接拍一部电影,剩下的时间用来调整心理健康。
在三年前,圈里有位鼎鼎有名的戏疯子,入戏入戏人戏不分,最后抑郁而死。
令人扼腕!
助理阿兰见着她戴着眼罩、抱着暖水袋休息,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疼,这不仅是她的老板,更是她的本命爱豆。
保姆车直接开往碧曼公馆,在赢霜璇到了没几分钟后,颜薄也乘坐私人直升飞机赶了回来。
拎着两个袋子进入别墅,见着赢霜璇和她的助理已坐在沙发上等着。瞧着她也没有太疼痛的样子,眼神不由地闪了一下,但也没多说。止痛片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要工作嘛!
将其中一个袋子递到她面前,说着:“这是谢依雪让我带给你的。”
“谢谢!”赢霜璇见着她没有一丝异色的面孔,微微弯着唇角道谢。
“这是我给你煎的药,良药苦口利于病,慢慢喝。”颜薄一边说着,一边从另外一个袋子里取出煎好的药汁,“哦还有,这个是我给你做药膏,临睡觉前涂抹在太阳穴和人中的位置处,宁神安眠。”
赢霜璇接过一个大约能装5ml药膏的透明小方瓶子,盖子还未拧开,就先闻着一股清香,顿时神清气爽、郁结消散、心神安宁。
助理阿兰有些不信地凑近闻着,瞬间睁大眼睛,小小地认同一下:“还挺不错。”其实是想说真的很好闻,但是她才不要夸呢。
又对袋子里大一点的不透明深腹瓶子,起了好奇之心,“这个是什么?也是给姐的吗?”
颜薄摇摇头:“这是给韩菲的。”
助理阿兰问着:“是管什么的?”
颜薄:“让身体变得香气四溢的一种药丸。”
一听这话,阿兰脱口而出接着:“那这不就是香水吗?”说完还嫌弃地补了一句:“还没香水方便呢!”
颜薄望着这和她极其不对盘的小助理,懒得再和她说话,蠢得无可救药。看她那一瞬间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白痴。
赢霜璇将5ml的小瓶子放置在鼻尖位置,抬眸看着一脸傲然的少女,问着:“从内而外的香?”
“嗯嗯。”听到赢霜璇这几个字,颜薄一副看到知己的小模样,欣喜地直点头。
赢霜璇眼底隐着笑意,说着:“可以给我配一份吗?”
“不配,不行,不可以。”颜薄想也不想地直接三连拒绝,皱眉看着她,“你身上最香,什么都不用。”
赢霜璇愣了一下,听她这语气,配她这表情,似乎只要自己改变了体香,她就要杀人。嘴角微抽,改道:“是给阿兰要的。”
助理阿兰看向姐,一副懵逼的模样,随后面浮惊喜,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从里到外都香香的,像香妃那样,蝴蝶儿飞飞。
颜薄又是想也没想地拒绝:“不配。”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助理阿兰:“......”很心塞,果然讨厌的人怎么变,都是讨厌的。“谁知道你配的药有没有毒,你知道你都用了什么药材吗?名字什么的你知道吗?......”就差直接说,你个庸医。
“阿兰。”赢霜璇见着颜薄脸色越来越阴沉,立刻出声喝住,转而对少女说:“阿兰一向心直口快,没有其它意思。”
颜薄听闻此话,眯着眼睛盯着她,倏然一笑,偏薄的唇坏坏地蹦出来一个个字:“你刚刚不是要给她配一份吗?”
有不好预感的赢霜璇沉默一下,在心里给自己估了一个能接受的价位,等着她狮子大张口,便点了点头。
“给你一个友情价。”颜薄面带笑意,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助理阿兰一瞅,心里估摸着着友情价是多少,小小地猜测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一百元?”
颜薄假笑安排上,极其缓慢地对二人道:“一...百...”
助理阿兰心生喜意:哈哈哈,这是要猜对啦?
而赢霜璇看着少女那恶意十足的坏笑,不由地抿紧唇,已经能确定是多少!她还是低估了这人狮子大张口的本事,脸皮之厚,愈发无敌。
粉唇重新启开,道出最后一个字:“万。”
“你疯了?”助理阿兰跟被雷劈着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她是颜大小姐,一定要吼她:你穷疯了吧?
“我不按时吃药,是会疯,这点你姐她最清楚不过,对吗?”后面的两字是对着赢霜璇说的。
被颜薄这一说,赢霜璇刚柔和下来的面色就倏地变冷,想起曾经的事情,她没有一点愉快的心情,看向颜薄的眼神也变得冷飕飕。
见此,颜薄笑意渐渐凝固,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知理亏。顶着她的视线,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揣热乎的奶糖,有点怂地走近一步,递了过去,“甜的。”
赢霜璇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她费劲,随意地说:“蹲下。”
“唉。”颜薄麻溜应着,等人蹲下仰头看赢霜璇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得太顺溜,十分难为情,嘟着嘴改蹲为坐,找回一点面子,却红了耳尖。
这让一旁的助理阿兰看得,跟见了鬼一样。内心又爽又不可思议,这他喵的还是那不可一世的颜大小姐吗?能不能别把自己搞成一只宠物啊?
赢霜璇也很意外,不知为什么,见着她这么乖巧又蠢萌的样子,突然好想捏捏她泛红的耳尖。为了打住自己这个不该存在的念头,冷着一张冰山脸,没话找话地问着:“阿兰说得也没错,你是不是该自己说说药里都搁了些什么药?”
一说到药,颜薄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见着她还是冷冷地盯着自己,便扁扁嘴,给这些愚民解释着:
“我做的这个是五香丸,治疗口臭、身臭、止烦散气而留香。用青木香一两、藿香一两、丁香一两、零陵香一两、豆蔻一两、白芷一两、桂心一两、香附子二两、当归半两、甘松香半两,槟榔二枚。共计十一味药研末,加蜜调成大豆般的药丸。”
赢霜璇发现她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有光,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那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自信,很有魅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流连在她脸上。
助理阿兰听她说了这一堆,感觉很牛逼,可就是啥也没听懂,啥也没记住,便追问着她最关心的问题,“用法是什么?”
颜薄耳尖红意已退,一边从地毯上站起,一边道:“白天三次,夜间一次,含一丸咽汁。”顿了顿,语带得意地补道:“五天后口香,十天后体香,甚至二十八天后洗手的水落地也香。”
“真的?”助理阿兰兴奋了,现在立刻马上想拥有。
颜薄眯着眼假笑,“你买不起,人家可舍不得给你出钱呢?”这欠揍的话,让人直想打她。
助理阿兰泄气了!
“买。”冷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颜薄先是一惊,后是一喜,赞着:“新世纪的冤大头。”将收款码调出,递到她面前,“付吧。”那模样,似乎还怕人反悔。
赢霜璇扫码付款,一百万直接没了,连眼皮子都没带眨一下的。毫无波动的神情,冷漠的脸,透着一股该死的迷人,阿兰想直接跪了。
收到钱的颜薄,心里高兴得要翘尾巴,直接将要送给韩菲的药,先给了助理阿兰,转头对着赢影后道:“以后多多光顾,会考虑给你打个五五折。”
赢霜璇听着五五折,垂眸不愿看她卖乖的脸。
开门红啊?看赢*冤大头*霜璇,觉得她360度的好看,越瞧越满意。
双手捧着药的阿兰,看到的不是药,而是一百万啊,内心一阵狂吼,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颜薄:赚了赢冤大头100万~~~
赢霜璇:以后连人带钱都是我的~~~
【五香丸】摘自【千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