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月意识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必须跟罗盛延保持一定的距离。
有一些事情,年轻的时候可能觉得很无所谓,可是年纪大了,就会为年轻时的选择后悔。
古如月就想,把这个时间拉长,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犹豫徘徊,最后的结果不至于让自己后悔。
特别是她自己,她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她和罗盛延现在的互动,换成以后的世道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的,然而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是显眼的。
所以古如月想冷静思考一下,她是否要改变原来不谈恋爱的想法,是否要优先考虑罗盛延?
在这个书中世界待的时间越久,古如月也知道,自己回去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她会宅,其实性格里也有点逃避的,把自己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而在这里,她还没能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其实是不愿意来考虑个人事件的。
好在现在是暑假,不用上学,跟罗盛延的距离也拉远了,应该更能静下心来思考。
因为这半个多月来,古如月都在准备考试,小院这边都没怎么打理,现在放暑假了,时间多了,她慢慢地往院子里倒腾东西。
她好歹在乡下待了两年,干点地里的活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一天的工夫,她就把院子里的地送了,洒下了种子。
古如月从来就不愿意亏待自己,如今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院子,自然要好好打理一下。
因为自己一个人住,她用了防护符,雾符,后者主要就是防偷窥的,就算趴在院墙上,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
从那么紧张的十年过来,盯着别人家找毛病似乎已经成了一些人的毛病。
安顿好了后,古如月就去旧货市场,想要找一找还有没有那个炉子卖,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找有没有合适的罐子。
然后,她又想到了之前请苏靖国帮忙留意的边角料的事情,应该也有结果了。
古如月背上一个军绿色的挎包,换上凉鞋,前往旧货市场,找到西街尽头的皮鞋铺。
皮鞋铺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里头堆积一些处理好的皮和一些半成品皮鞋。
古如月不由眨了眨眼,看着那些款式并不比后世差许多的鞋子,要不她也定做一双?
“同志,请问有没有人以为姓苏的人寄了东西在这边?”古如月想着,见客人走了,忙上前询问。
那老人打量了古如月一眼,“同志是?”
“哦,我叫古如月。”
老人点点头,转头冲自己的小徒弟喊道:“小平,把仓库里的系着红绳的那个麻袋拿出来。”
古如月看着那个麻袋,大约二十斤米袋那大,并没有装满,大约有三分之二。
“要多少钱?”古如月提着袋子,还挺重的。
“钱的事情你自己跟老苏谈。”老人摆摆手,拿手擦了下围裙,准备继续做皮鞋。
古如月点点头,“同志,我还要定做一双皮鞋。”
等她离开鞋店,手里揣着一张单子,半个月后过来拿皮鞋就行了。
古如月提着袋子走在街上,现在天气热了,人多的地方汗臭味就重,许多人还光着膀子,看着怪尴尬的。
她找到三轮车,赶紧回到小院,外头太闷热了。
小院被古如月布置得很舒服,屋里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一个温度,她擦了一把脸,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这才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着。
等身上的汗都干了,古如月这才起身打开麻袋,探头一看,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她拿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些应该都是还没处理过的石头,还得再加工才行。
其实现在就金子最值钱,至于玉,国人对它有特殊的情感,价值也不低,但是其他石头,除非真的热爱的,否则那价格还真是不高。
古如月拿了一个袋子平铺在地上,把麻袋里的石头全部摆放好,然后分类。
里头有不少指头大小的碎玉,刻符都不是很好刻,古如月琢磨了下,要不练一练微雕?
有这么多的石头,足够她玩许久了,古如月觉得自己这个暑假不会无聊了。
而此时,刘齐能在某地港口坐镇指挥,这次受伤的人并不少,不少人的伤势还不轻,因为药品的缺乏,他咬咬牙,决定把纸符拿出来。
纸符一沾上火苗,那火苗瞬时变成淡青色的,一下子就把符包裹住,然后化成了一簇灰落在瓷碗里。
温水冲入碗里,那灰瞬间就溶解在水中,水的颜色似乎有边变化,又似乎没变化。
这碗符水很快就被送给几位重病伤员,他们受伤很重,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体温也在不断下降,医护人员神色匆忙,对于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这碗符水被分别灌入这几位伤员口中,有专门的人看着,见他们的状态慢慢地稳定下来,马上就有人去告诉刘齐能。
刘齐能“腾”地就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来,他深吸了两口气,古如月的这些符,作用比他想的还要强得多。
看来这一次的事件,伤亡会比预计的减少许多。
而以他的敏锐直觉,接下去的肯定异常战争跑不了,有了这个符,又能够拯救多少人的生命呢?
也不知道这个符是只有古如月画的才有效,还是说可以批量生产。
刘齐能双手背在身后,视线看着远方,脑袋里已经转过数个方案。
关于一些事情,报纸上是不会提的,民众们自然也不知道那些背后的艰辛、血泪与牺牲。
古如月前世虽然从小说、资料中知道一点这个年代的事情,但到底体会得不够深刻。
许多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不容易、要更加的残酷。
院子里的种子刚发芽,她才磨出两颗的玉珠子,刘香玉就来找古如月唠嗑,还给她带了两株西红柿幼苗。
“你这院子打理得不错。”刘香玉站在大门那看着古如月把西红柿幼苗载下去,心里对古如月愈发满意了。
古如月拍拍手,去舀了一瓢水小心地给两棵幼苗浇上去。
“现在光秃秃的,也看不出啥,等明年再看就好看了。”
古如月洗了手,拿出茶叶和茶杯准备泡茶。
刘香玉说:“我来泡。”
两人面对面坐着,等着煤炉子上的水烧开,“如月,在h市还习惯吗?这夏天比较热,许多人还受不了。不过你这屋子一点都不闷热,挺舒服的。”
古如月听了,心里不由一突,现在外头的天气热,自己屋子因为放了符的关系,温度一直维持在舒适的温度,自己是不觉得有问题,但外来的人就不会察觉吗?
她想,这次是自己疏忽了,下一回她要记得把符的作用暂停下。
“这屋子是瓦房,本来就比较凉爽,窗户的朝向还不错,不会那么闷。”古如月尴尬地解释道。
刘香玉也没想知道原因,她不过就是说说罢了,她见炉子上的水壶开了,就伸手拎起来,开始泡茶。
“再过个十天又要高考了,这一回竞争更激烈,卷子可比你们那时候难多了。”
“是啊,但再难也要拼一把,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古如月起身拿了一碟花生酥,准备一会配茶吃。
“这机会啊,总是掌握在有准备的人手中。”刘香玉轻声说着,把一杯茶放到古如月面前,两人就着一些小事边喝茶边聊天。
到最后,刘香玉问古如月:“如月,你最近手头还有治疗用的符吗?你知道的,效果很好,你刘叔那边消耗得快。”
古如月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有一些,但量不是很多,刘叔那边急要的话,我这两天赶着画一些。”
“那辛苦你了,材料我会送来的,你不用费心。”刘香玉说,就算现在的环境放松了不少,但是朱砂和黄纸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到的。
“不会,也不是什么体力活,可比下地轻松多了。”古如月说的是事实。
她知道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符篆,最好就是不要做不要用,可是她做不到,那么总有人会看到它们的好处。
古如月也曾在深刻想过许多,但有一点她很肯定,她不会成为某些人私人的符师。
其实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符别人也是可以学习的,可以变成一门技艺,一个流派,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改变着这个国家。
这个想法看起来挺好笑的,也有一点异想天开,可是古如月忍不住畅想,说不定哪一天就成功了呢。
这符的载体又不非得是金银玉等名贵物品,不只普通的木头、石头,就是瓷器、金属啥的也可以。
古如月敢说,如果能把这些符的作用给研究透了,一定会改变许多事情。
这个暑假她已经打算好了,研究出一个符篆上没有的符出来。
如果她研究出来的符也能用,那这对符的发展定然是有巨大影响的。
古如月送走刘香玉,坐到桌前继续喝茶,茶叶经过数次冲泡,味道已经很淡了,不过她也不嫌弃。
刘齐能怎么突然要那么多治疗用的符?
古如月算了算时间,心里不由一突,难道已经开始打仗了?
她咬着手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需要大量医用符就不奇怪了。
她生活在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可是前世看新闻、电视,想到那些画面,心里不由揪了起来。
如果是用在别的地方,古如月的心里可能没什么感觉,也不会多上心。
可如果是用在那群最可爱的人身上,她完全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他们平稳幸福的生活,是因为有这些人在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