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月捏着衣角轻声说道:“有点事情要找他。”
“你找他什么事情?跟我说呗,我可以帮你转告给他。”那个姑娘扬着嘴角,往院门口走来。
古如月没有说话,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没看出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怀旧好意,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她后退两步,心想今天运气不咋地,要不下次再来?
古如月想着,就感觉身后有人过来,她转身一看,是一个头发发白,走路一拐一拐的老妇人,她的手里还牵着两个小孩子。
两个小孩子看着瘦瘦小小,脸色都不是很正常啊,老妇人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古如月,细声细气地问道:“同志,你有事吗?”
这时,而院里正在走出来的那个姑娘见到院门口的祖孙三人,嫌恶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去,打开门然后用力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古如月被这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道这可不是个好处的。
“老奶奶您好,我过来找一个叫苏靖国的人,您认识吗?”
老妇人愣了下,点头说:“那是我儿子,进来屋里说吧。”
苏家的院子是在左边的这扇门,打开门,屋后是一间狭窄逼仄的小厅,墙角放着一张高低床,其余地方堆满了杂物,只余一条仅能一人通过的过道。
老人让两个孩子坐到床上去,请古如月坐下,又给她倒了水。
“同志请喝水。”老妇人也在一旁坐下,有些紧张地捏着手指。
古如月接过水喝了一口,想到徐哥也没有说一定要交到苏靖国的手中,只说交给这家人。
“请问,你们认识一个姓徐的人吗?”她没有马上把钱和粮票拿出来,而是问得更详细一些。
“徐?我不大记得了,可能是我家靖国的朋友吧。”老妇人摇摇头,“同志你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人托我给你们家送点东西。”古如月说着,看了门一眼,应该没有人会偷听吧。
老妇人见了,起身往门口走去,拉开门往外瞅了眼,然后关上并锁好。
古如月掏出钱和粮票,“这是别人托我送过来的,不交到你们的手中我这颗心就无法放松。”
老妇人盯着古如月手里的东西,没有伸手接,她轻声问:“你确定是要给我们的?”
古如月点头,她把钱和粮票放到桌子上,“这些我已经带到,我先走了。”
“诶,同志,你等一等。”老妇人忙叫住古如月,一脸的无措,“要不你还是带回去吧。”
古如月摆摆手,直接拉开门走出去,办完这件事情,她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古如月刚走没多久,一个壮硕的男人就回到了院子,进到了左边的屋子里。
“靖国,你回来了。”老妇人看到儿子,开心地露出了笑脸,不过随后她想到下午的事,就连忙复述了一遍。
苏靖国眼前的这一卷钱和全国粮票,眉头不由微皱,姓徐?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他没有说话,把钱和粮票收好:“娘,不用担心,是我一个朋友托人寄来的。粮票快过期了,我去换些粮食回来。”
可惜的娘是没能问到地址,要不然还能写封信或是发张电报联系上对方。
古如月辗转回到学校,只觉得累得很,也没啥胃口。
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结果做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梦,等她醒来,屋子里黑乎乎的。
古如月一看表,还没到开灯的时间,她揉了揉额头,爬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的麦乳精,配着两块糕点吃了。
不一会,余有回来,看着古如月叹气,怎么又翘课了呢?
不过古如月的事,她到底没有多嘴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古如月并不知道余有在想什么,她问了今天的作业,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第二天下课,古如月就去了外头的邮局,把昨天晚上写好的信投递出去。
她没有直接写给徐哥,而是寄给夏杰,让他转交,毕竟徐哥的情况比较特殊一些。
古如月从校外回来,就看到罗盛延站在宿舍楼下,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
“如月,你回来了。”罗盛延说着,他手里拎着网兜,有一些局促。
古如月点点头:“时间订好了吗?”
“你看周日中午行吗?那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古如月想了想,周日她确实没什么事,就点头应下:“没问题,就这个时间吧。”
罗盛延犹豫了下,把手中的网兜递过去:“你午饭还没吃吧,这个给你。”
“不用,我宿舍里还有吃的。”古如月想要拒绝,不想罗盛延直接把饭盒往自己手里一塞,然后人就跑了。
古如月看着手中的饭盒有些哭笑不得,罗盛延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她想着,到底没有追上去。
中午,宿舍里在的人也不多,大多数人吃了饭后还继续去教室或图书馆学习。
古如月坐在桌前,打开饭盒一看,不由愣了下,里头是几个肉松饭团,很明显的,应该是家里自己做的。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吃食。
古如月给自己泡了一杯麦乳精,拿起一个饭团吃了起来,她确实是饿了。
周日,罗盛延很早就起来了,仔细地收拾了自己,然后去接古如月,还没到九点,他就已经到了三号宿舍楼下。
古如月把之前收好的符放进包里,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拎起饭盒,往楼下走去。
饭盒她已经洗干净了,并没有再装什么吃的回送,不过她在饭盒的内部刻了个保温符文,即使冬天,饭菜也能保持可口的温度。
罗盛延看到古如月,忍不住站直了身体,伸手拉了拉衣服,再朝她挥手。
“等很久了吗?我们走吧。”古如月说着,把饭盒递给他,“我已经洗干净了。”
罗盛延提着饭盒,感觉到里头轻飘飘的,他心里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高兴起来,好歹她收下了自己送的吃食,不是吗?
这次见面的地点是在刘香玉的家里,并不算很远,走路或骑车都行。
罗盛延想要多跟古如月相处一些,所以选择了走路。
倒不是他不想骑自行车,而是他怕古如月会拒绝,毕竟一个男生的自行车后座载着男女,总是比较暧·昧的。
所以,思来想去,走路是最好的方式了。
刘香玉的家是小洋楼,带有独立的院子,而院子里并不像其他人家布置得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杂乱。
围墙下种着一排排的不知名的灌木,本该是草坪的地方开了几块菜地,而其余的空地摆放着一些大缸、木桶、竹架之类的东西。
今天的太阳不错,院子里还晒着不少颜色鲜亮的布匹,布料上用扎染的方式染印出许多漂亮的花纹。
“你们过来了,快进来。”刘香玉看到两个年轻人,连忙上前开门,“热了吧,快进屋凉快凉快。”
进入客厅,古如月不由就让客厅里的布置给吸引住了,从窗帘到沙发再到桌布,以及所有的小配件,全都是扎染的布料做成的。
因为布料的厚薄、纺织方式、颜色等,整个屋子呈现很清新淡雅的那种田园风格。
古如月特别喜欢这种,在沙发上坐下,她忍不住拿了一个抱枕抱在身前,看着刘香玉泡茶。
茶具是做成竹子形状的瓷器,看着特别的可爱,古如月看着这间房子,哪都合心意,哪都喜欢,这完全是她理想中的软装啊!
前世她宅着,每月赚的钱大多进了银行的腰包,房子的装修并不怎么如意。
她垂下眼眸,如果她有房子了,一定要比照刘香玉的这房间来装修。
刘香玉又端上来水果和点心,不停劝着古如月喝茶吃点心,非常的热情。
今天古如月是来办事情的,并不是来做客的,所以她也没有再磨蹭,从包里拿出袋子来,里头是她仔细挑拣后的符,载体以木石为主。
如果条件允许,古如月倒是想多试一试其他的材质,看它们会有什么区别。
罗盛延没说话,上前帮忙把桌子清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古如月把袋子扯开,直接就把符倒在桌面上。
数量众多的符和桌面碰撞,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声响,他不由有些心疼,那可是符啊!
古如月看了他一眼,把这些形状各异的符一个个地摆放好。
刘香玉拿来一副眼镜戴上,弯着腰站在桌边,仔细地观察起来。
古如月拿起一个圆环递到刘香玉的手中,“您看看,这是平安符。”
刘香玉拿在手里仔细翻来翻去地看了好一会,然后就上楼拿来了一个小箱子。
“我看你用的都是木和石头,那你会刻玉吗?”刘香玉说这,掏出一把玉珠子、玉片、玉扣之类的,都是用边角料做的。
古如月看着眼前的这些玉石不由有些眼热,感觉手痒得厉害。
她摩挲着手指头,轻声说:“我没做过,不过我可以试试。”
“那这些给你练手,失败了也不要紧。”刘香玉虽然不懂符,但她也知道,材质的好坏也决定了符的效用。
“谢谢。”古如月犹豫了下,把这些玉石接过来,当即打开随身带着的工具,坐着就雕刻起来。
她刻平安符已经非常熟练了,虽然她是第一次碰玉,但很快就找到了手感。
不过二十分钟,一颗玉珠上就刻好了平安符,古如月小心地给穿了洞,然后递给刘香玉。
“您看看,还满意吗?”
刘香玉看着手中的这颗玉珠,它被做成了花苞的模样,上面的的符文配合着花瓣,竟然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她惊喜地道:“好美,真是好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