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如月在灶口的破竹筐里发现了几块旧木头,应该是老房子的哪个地方脱落了,被拿来当柴火了。
她翻找得认真,因此也没有发现王洛何回来了,他突然开口:“古知青,你在干什么?”
古如月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长出了几口气:“吓死我了,我在找这个?”她挥了挥手中的木头。
王洛何端起灶上的碗,大口地吃了起来,他看了古如月一眼:“你捡这木头拿来做什么?”
“我在学雕刻,拿来练一练手。”古如月倒没瞒着这件事。
王洛何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三两口把碗里的食物扒完,这才对古如月说:“我建议你小心一点。”
虽然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对这些查得那么严,但是真的要搞的话,古如月也容易撞枪口上。
古如月诧异地抬头,只看到王洛何出门的背影,他竟然会劝自己?
原主印象中,王洛何对于跟他同一批的古如月和蓝清丽态度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皱着眉头回想了下原文中的故事,发现对于王洛何的着墨比李开红还要少。
古如月也先入为主地以为王洛何是个乐呵呵的傻大个,如今看来,谁都不傻,可别被人的表面给骗了。
她在心里暗暗地警告自己,别太过于依赖小说里对于各个人物的描述。
毕竟人是矛盾的个体,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
若是自己过于依赖这点,怕是要栽跟头。
古如月想着,把挑出来的木头拢在手里带回了房间。
中午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即使是老瓦房,房间里也很热,知青们就就或坐或躺在房间门口的走廊上,这里会比较凉爽一些。
而右厢房的温度又比其他房间要更热一些,古如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着工具把新找到的木头分成片状并打磨。
古如月磨着磨着,抬头看了看对面,里头空空的,也不知道那小疯子跑哪去了。
说真的,在这个年代里,像他这样又无依无靠的人,最后总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想想也让人觉得悲哀。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散去了些许燥热,古如月手上的动作一顿,她眼睛里的亮光聚起,有如那天上的灿星,明亮异常。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
为什么一定要把符篆给刻在小东西上呢?难道她就不能在门上、窗户上、床板上、桌椅上刻吗?
古如月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了,以为符篆只能画只能刻在小物件上,然而实际上,只要她有心,哪里都能够作为载体。
她放下手中木片和工具,拿起工具,率先在自己带来的箱子上刻了个冰符。
然后她又在门上、窗户上刻了微风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室内的空气在流动,温度似乎也在降低?
古如月想了想,继续打磨着木片,打算再做一个大力符。
关于之前的那个符为什么会坏掉,她也不懂,只能自己摸索。
她有许多的疑问,比如有没有办法让符篆在需要的时候发生作用,不需要的时候暂停?能不能知道这个符篆的使用寿命是多长?
这些都是基础的符篆,那就说明还有中高级的,如果她把基础的符篆都画到完美,是否能够升级成中级或高级符篆?
古如月天马行空地想着,召出大全继续学习符篆,特地挑目前需要的那些符。
她这个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是学习东西快,动手能力强,如今又没有游戏小说分心,学习效率更是高。
下午上工,继续上午没做完的活计,冲鼻的味道、沉重的担子,压得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一直做到天快黑,古如月他们才差不多把任务完成,记公分的小队长检查过,才放他们回去。
大家都很累,耷拉着脑袋走在小路上,今天并不比双抢来得轻松。
除了苏城安,并没有人没发现古如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虚弱,还把分配给她的活干完了,没有拖大家的后腿。
关键是,她干的活并没比其他女知青少。
毕竟活是他均分的,非常清楚其中的强度。
他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弄不懂古如月了,如果她能跟上其他女知青,那为什么之前干活的时候要那样?
说她故意的吧,今天的活又脏又臭,哪个脑子抽了会在这个时候表现自己的勤快?
苏城安揉了下额头,觉得自己对古如月有些过于关注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古如月走着走着渐渐地落到最后面,虽然有大力符支持,但是劳累也是实实在在的。
她觉得自己的鞋子里进了小石子,就停下来,扒了鞋子甩。
结果一旁突然冲出来个流着两条黄鼻涕的男孩子,一把古如月的鞋子给抢了。
“给我糖,我就把鞋子还给你。”
古如月抬头一看,其他知青已经走得很远了,她大声喊他们也不一定能听得见。
关键是,这种事情喊出来也丢人。
她看着小男孩得意的眼睛,心里升起一股怒气,都觉得他们知青好欺负是吧。
她瞅了瞅周围,想要找根木棍抽死这臭小子。
古如月捡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指着那个男孩说:“把鞋子还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男孩鄙夷地看了古如月一眼,朝她做了个鬼脸:“你来抓我啊,抓我呀。”
古如月被气得想揍人,她把刚才捡木棍时暗暗捏在手心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然而她低估了乡下孩子的灵活性和反应速度。
那个男孩非常快速地躲开了,继续朝古如月做鬼脸:“打不到打不到。”
古如月挥着木棍想追,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体力和速度根本就比不上这经常满乡野乱窜的野孩子。
她沉着脸说道:“把鞋子还我,否则我就告到大队部去。”
“你去呀,你以为大队部那么闲着替你做主?”小男孩一点都不笨。
他会挑上古如月也是经过观察的,这是胆子最小体质最差的,可以放心欺负。
虽然现在古如月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是男孩依旧不担心。
古如月深吸了口气,眯着眼说:“你把鞋子先还我,明天我把糖果给你,我总不能把糖果带在身上,你说对吧?”
硬碰硬不行,那就来软的。
她心里有些憋闷,如果她明天没从符篆大全里头想出个办法来,她就不姓古。
明天她就要让这小子跪下来喊姐姐,看他还敢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男孩想想觉得也是,“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把糖果早上给我,我要两颗,不,我要五颗。”
古如月垂下眼眸,“不行,明天早上不行,明天中午你到山脚下的竹林那等我,我到时带了糖果给你。”
男孩歪着头想了想,朝古如月挥了下拳头,故作恶声恶气地说:“如果你没来,你就等着瞧吧!”
说着,他就把古如月的鞋子扔到了她的脚下,人一溜烟地跑了,比那野兔子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