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怔,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站在了这里。嘴角微微上扬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钟懿拍了下自己椅子旁边,示意陈生坐下。陈生很是欢喜的坐在她身边,感觉到她心里有事,但直没有说出,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钟懿轻笑,有他在身边,她无由来的感到心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但钟懿不排斥,反而很欢喜。
“我如果不叫你的话你打算就在那直站着啊?”
钟懿盯着他问,陈生微微低头,眉眼尽是乖顺:“你定在想事情,我过来是不是会打扰你?”
钟懿摇头,然后浑身放松的往长椅上靠,不以为然的回答他:“我的确在想事情,但是你过来并不算打扰,陈生。”
她叫了他的名字,随后看过去很是认真的询问:“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哪怕以后我可能变得无所有,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万我变成了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你也不在意吗?”
闻言,陈生似乎感知道什么,但他却只是浅浅笑,反过去问她:“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钟懿倒是很认真的去思考了下,但这间隙,陈生提前给出了答案:“我除了想要留在你身边,其他的我都不要。哪怕你无所有,我都愿意。但是,我不想让你无端的赶我走了。”
“而且……我想把那两年的期限改成永远。”
他双眸黑亮的盯了过去,很是笃定的与之说道。
钟懿微微怔,脑海里飘了永远这个词。
她从来没有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过永远这两个字,这个词在眼里似乎是很遥远的,远到她自己都没有想过。
钟懿好像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她双眼放空,情不自禁的进入自己的个精神世界里。
陈生见她沉默下来,不由得偏过头看向她。
那长而密的睫毛微垂,下眼睑上投下层密密的阴影。
他心怀忐忑,以为是钟懿对自己这句话有所犹豫,他不得已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发问:“不可以吗?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就以两年为单位,每过两年,我就问你次。”
钟懿忍不住轻笑起来,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很想和面前这个男孩倾诉下。
她凝视着陈生的脸,慢慢的开口询问:“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陈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这么发问,但还是很郑重的思考了下,随后才给出他心中的答案:“就是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我这样的恶人吗?”
“不瞒你说,我曾经为了达到我的目的,很多卑劣的手段都用过。别人说我偏执,算计,为了中晟步步为营,甚至不惜控制了我的养父来达到我要的切。你也看到了,我对钟成怎么样,对钟以良家怎么样,我又对其他挡我路的人怎么样,我做了那么多事,无非就是为了我自己。这样的我,你到底喜欢什么?”
钟懿其实不太相信会有所谓的真爱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她对自己也很失望,要不是因为心中直憋着那股气,没有办法放下那些事情,她早就对这个世界不存希望。
但渐渐的,她好像从陈生的身上发现了些别的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去好好探究,值得自己去感受的。
他单纯,甚至单纯到有点愚蠢,所以钟懿之前才那么迫切的希望他能离开自己。因为当陈生被自己放在心上之后,她就不想任何的污浊玷污他的身白色。
但他的赤忱之心,没有办法彻底断离。
她内心最深处,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这个好男孩的。
可她不明白,陈生早就看穿了不少事情,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好几个月,也看到了她的被逼无奈,她的必须手段。
在那样个沼泽中生活,如果不狠心点,又怎么去争取未来生活的希望?
陈生忍不住大着胆子冲她伸过手,在看到钟懿没有推开的迹象后,顺势扣住她的十根手指,将它们紧紧的扣进了自己的指缝之中。
好像她就是被自己捧在掌心的珍宝,点都舍不得放开。
掌心的温热渐渐的通过两人的皮肤渗入血液,然后不由自主的流向全身。
陈生心中微动,试探性的问她:“我可以抱你吗?”
钟懿伸出另只手,将陈生拉到自己的身前,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两人亲密无间的拥抱着。
他受宠若惊,情不自禁的收拢双手,仿佛要将眼前的这个人深入骨髓般。
那刻,钟懿觉得自己许久没有察觉过的温暖,悄然的在她身上种下了种子,让她突然觉得,这个生活,还是有点盼头。
后来,钟懿带他来到了自己曾经在钟家住的那间房。
和所有的房间装潢样,乍看并没什么特别的,但仔细看起来,里面大大小小的摆了很多的石头,还有很多像是被剪过的碎片。
床柜上挂了张小小的图画,用木质的相框装裱起来,纷乱复杂的线条不成规矩,像结成无数的麻花样扭在起。
颇有艺术性。
地灯昏暗,不知为何,这里给陈生种相当压抑的感觉。
只见钟懿坐在了床边,指着陈生正在看的那副图画,淡淡的出声说道:“这是我十三岁的时候画的张图,也是被初步诊断精神问题的那年。我画了很多类似的话,但这是我最喜欢的。”
陈生怔,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之意爬上头顶,他拿着那副画的手,也逐渐的变得颤抖起来。
但很快他便恢复平静,佯装无事的将图画重新放回去。
钟懿又让他看各个抽屉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片,指着那些说道:“这些被我剪的,有照片,有报纸,还有很多关于小时候的东西。我努力让自己成为学校最优秀的那个人,努力让钟建深对自己刮目相看,但每次,我咬牙拿到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后,到了晚上,我又会将他们亲手毁掉。”
“我直以来的目标,就是亲自摧毁钟建深毕生建立的基业,亲手将他了结,毕竟如果没有他,我将是个身心健康的普通人。因为现在没有谁会对我曾经的经历感同身受,也没有谁会知道那些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受着怎样的精神煎熬,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生忽然将她拥入怀中,喉中发紧,打断她的话遍又遍的告诉她:“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会直陪着你,你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是个人,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钟懿眼眶酸涩,视线骤然变得模糊起来。
但陈生可能不知道,她真正痛心的,真正懊悔的是当时的她没有去细细琢磨钟成的话,如果早就相信他是被钟建深所所迫,她和钟成也不会相互孤独的彼此对立那么多年。
毕竟刚来钟家的时候,她是真的把钟成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唯的个慰藉的伙伴。
当初那么小那么小的个误解,就改变了他们这么多年。
钟懿宁可相信这切都只是钟成随口说,是他用来迷惑自己的借口。但她却知道,钟成说的是真的。
想到那些,她的情绪便涌而上,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陈生的衣摆,就好像在抓着根救命稻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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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陈生陪着钟懿直在钟家,而陈息那边他早就打过招呼。
陈息去楼下想买点东西充饥,顺便低着头和陈生发微信告知自己的情况,但没想到,等出电梯后抬眼之际,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两个男人正双手抱胸的倚靠在阶梯角冲着她笑着,陈息身子僵,全然没有想到老赖头竟然会在自家的楼下堵她?!
时隔段时间,她差点都把老赖头的事给忘掉了。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变得警觉起来,浑身的尖刺也竖起来,双眼压紧,连呼吸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
见老赖头他们两人步步紧逼,陈息暗道不好,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要跟陈生求助,可没想到才刚伸手,手机突然就被老赖头手打掉,应声滚落阶梯。
陈息紧张不已的看着他们,脸露惶恐,嘴里也在喃喃自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乱来,这里会有其他的小区居民,绑架是犯法的!”
她边说边后退,却迎来老赖头夸张又不屑顾的笑容:“那种犯法的事情我们可不做,我们是良好公民,只是想来请你这个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很显然,他们就是知道了陈息的住所,所以刻意在下面堵她。
老赖头撩起陈息额前的刘海,狠厉了眼神质问她:“你那好哥哥呢?去哪了?”
陈息对此声不吭,两只圆润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们,脸上如既往的还是当初那副倔强的模样。
她这样子激怒了两人,两人二话不说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就像将她带离这里,她忍无可忍的惊叫起来,试图引起周边的人注意来求救:“救命啊!”
但话音刚出,双手就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令她毫无可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突然跑来了两个人,直接冲着老赖头狠砸过去,瞬间的袭击让老赖头毫无招架之力,直直的摔在了地上,人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又是狠狠的几拳……
陈息惶恐的稳住了自己的脚步,她不知道救自己的两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自己有了可逃跑的余地,二话不说便提起脚步往家里面跑。
却不料才跑几步,就被个人拽到了路边,然后带她上了车子。
“放开我放开我!”
挣扎间,陈息看到戴着帽子的男人竟然是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