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懿与他对视片刻,唇角荒唐的扯动了下:“你觉得我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我想你,想过来见你,仅此而已。”陈生俯在她的耳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心底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喷薄而发。
一想到她的香味会被别的男人所垂涎,陈生便忍无可忍,连带着语气都僵紧了几分:“我不想让你靠那个男人太近。”
“够了。”
钟懿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言语变得尖刻:“之前是我对你太包容了,你该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是什么,我和你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意图想让我和你谈一场恋爱,那抱歉,你找错人了。”
“还有,我是中晟的总裁,我有我的责任和义务,也有我的计划和目的。你阻碍了我,就必须退出。”
钟懿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话,但她对陈生的尖刻,也似是对自己动刀子。
见他不说话,她的心促促的疼着,试图软下语气让他注意场合,可对上陈生那晦暗的目光,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开始变得燥郁,烦闷,甚至人都有些恍惚。
深深看了陈生一眼后,她一个转身大步走出了这里。
陈生紧跟而上,在她身边定定的说:“你的计划里没了我,就把我扔了。那个宋振云在你的计划里了,所以你就开始了是吗?”
他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连陈生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钟懿在这样的逼问下毫不犹豫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是,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某一瞬间,她仿佛亲手把两人推入了悬崖。
陈生停下了脚步,慢慢的从阴影里退离了花园。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钟懿头皮涌出层层的麻意,浑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陈生脸上有如此失落的表情,哪怕是当初她突然赶他走,他也没似今天这般绝望过。
往往无声的沉默和散场是最扎人心的。
钟懿深深的呼吸着,方向感也开始变得不太清明,她忍住情绪离开这里,到车上时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那股熟悉又猛烈的窒息感压着她的嗓子汹涌堵来。
她痛苦的死命捂着自己的嘴,面目不清的颤抖着身子,静谧的空气里只听见她急速又粗重的呼吸声,毫无节奏可言,乱成一套。
后来赶到的阿岚看到钟懿这样,连忙抓住她倒在座椅上的身子,帮助她调整呼吸,并且及时拿出替她随身携带的药物,喂了下去。
此时,车窗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车窗玻璃上,伴随着外面的狂风,一场暴雨应声来临。
可惜了这场私人晚宴。
“钟总,好点了吗?”
过了许久,钟懿的状况才好了一些,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煞白的脸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她虚脱的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冷静了这么长时间后,情绪是平复了,可心痛却还在持续。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陈生?哪怕是当初她对施伯霖付出了真感情,得知他只是在利用自己后,她也未曾这么心痛过。
或许是施伯霖对不起自己,她可以随时下手。可陈生却没有对不住自己,她无从下手。
她陷入了沉思,久久回神后才从嘴里吐露出两个字:“回去。”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这样?”
阿岚心有余悸,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钟懿并不想多说,面对阿岚的问题也视而不见,她将脸转向了窗外,眸色低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场。
阿岚见状,收回了那些没有问出的话。
“出发吧。”
阿岚对司机说了一句,在司机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钟懿忽然坐直了身子说道:“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们下车。”
阿岚一听,愣住了:“钟总,你……怎么突然……”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放心,不会出事。”
她果断的与之说道,也不给阿岚他们多问话的机会,话音一落她便打开车门下去,来到了驾驶位旁。
司机见她如此,只能麻利的下车。阿岚是清楚她的性子的,知道她此时是劝说不动了,只能由着她,自己下了车。
钟懿把车上的那把雨伞递给了阿岚,随后便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虽然已经冷静,但她的气还未消,而且伴随着许许多多自己都拿捏不准的情绪,就跟绕麻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疯狂的打结。
她的车速在无形之中也越来越快。
车轮飞速溅起马路上的水,纵使刮雨器拼命地工作,也挡不住那瓢泼而下的大雨。
她的耳边响起了无数车子的鸣笛声,可她充耳不闻,一心只顾着早点回去,早点裹在那床还存有陈生气味的被子里,什么都不做。
一路飞驰到家。
车子停在了车库的门口。
但钟懿并没有马上下车,因为她看到了车库门口,被雨彻底淋湿的陈生。
他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可怜巴巴的蹲在那里,当看到钟懿的车停下时,他立刻站起了身,眼底也亮起了一层光。
钟懿的心顿时涌上一层难以言喻的热流,他们汹涌滚烫,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来。
看着陈生一步步的走近,钟懿手脚不听使唤一般,直接打开了车门冲他大步走去。
只见她一手拉住陈生,将他带到了车库里面,言语愤怒:“你在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回去,你在这里堵我吗?”
陈生有些委屈,一语不发的低下了头,似乎是为刚刚晚宴上自己的举动而忏悔。
那一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突然就不受控制一般,对她说出那样的话,甚至还发了脾气。离开后他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过于任性。
钟懿她并没有错。
所以他来道歉。
“对不起,我当时只是……不想让你和他靠的太近。别人说他喜欢你,你们以前还有过婚约是吗?”
他那么一大个的男人,在这里委屈巴巴的吃着飞醋,还一脸无辜的想要寻求钟懿的原谅。下垂的狗狗眼不做表情就已经很无辜,如今委屈上了,倒让钟懿觉得自己无端发怒是犯错。
她满腔的怒火,逐渐被他抱歉的口吻一点点的抹没了。
只剩下无力感在撑着那副疲惫的身体。
看着陈生浑身上下都没有干处,雨水自头发末梢流到脸上,又沿着那坚毅的轮廓一滴又一滴的滴到肩膀。衣摆和裤腿带了一地的水。
夜晚还是有些凉。
钟懿心软,面无表情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陈生的身上,随后把车钥匙递给他:“车子你开回去,得空再开回来。”
见她消气了不少,陈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他还是委屈,他见钟懿吃自己这招可怜巴巴的样子,索性壮着胆子迎面抱住了她,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颈处。
“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一股凉意猛然侵袭,惹的钟懿身子一个激灵。
敏锐的陈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意识到我现在是这样子。”
他见钟懿只穿着一条抹胸的裙子,赶紧把外套还给她,并且抓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在钟懿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里慢慢的闪现出一些得逞的笑。
相对外面的狂风骤雨,屋子里平静的如同一个温暖的港湾。
两人的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缓和下来后彼此的心都松了不少。
尽管钟懿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陈生却是识趣地变得乖巧起来,并且露出几分讨好的姿态,小心翼翼的试探反问:“你先不要这么快赶我走行吗?我想换身衣服。”
钟懿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这种狼狈还不像以前。
以前那是一种在搏斗之中的刚毅模样,不能叫狼狈,浑身都还带着猎豹一般的血性感。而现在,别说猎豹了,拿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形容都算是抬举。
钟懿也淋了雨,况且今晚上这跌宕起伏的情绪让她身子有些难受,所以她便由着陈生去了。趁此机会,她也上楼好好的收拾了下自己,调整了下情绪。
那把车钥匙很显眼的放在浴室外面的柜面上,陈生一出来就能看到。
当然,钟懿的意思他心里也清楚的很。
可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让事情过去,毕竟今天是他冲动了。
心底的愧疚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消散。
陈生深吸一口气,拿干毛巾在头上胡乱的擦了一通,随后做足了心理准备慢慢的往钟懿的房间走去。
他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回应。见门并没有上锁,他便慢慢的推开了一个缝隙,打算开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钟懿打开抽屉,在药箱那里翻找到了一盒药,服用了一些。
陈生眉眼紧皱,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钟懿肯定是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才要服用那些药物。
莫不是……在晚宴那边自己离开后她出了事?
无端的,他脑海里就回想起每次钟懿情绪异常激动时,都会出现呼吸不畅的症状。那种痛苦,他是亲眼见过的。
如果方才她是因为自己发病了一次……
想到这,陈生的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刺穿了一下,疼的他牙根发紧,连眼神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他是什么混蛋!
而察觉到门口动静时,钟懿不动声色的收起药盒,佯装不经意的看了陈生一眼。
昏暗的光线下她眼神有些涣散,但声音却很洪亮:“车钥匙我放在浴室外的柜面上,你没看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混蛋该你表演了,快取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