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看到和钟懿交好的林君河,又看到钟以良身边的护工,心有所想的嗤笑一番,面色冷若冰霜的盯着床上的钟建深,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攥紧了双手。
钟建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落到了墙壁的某一角,顺着目光看去,钟建深看的是一张照片。
他眼色一沉,将挂着的那张照片直接扯下,攥到手里。
而这个时候,钟显然之前在钟懿面前受了一肚子委屈没地方发泄,独自跑去找了陈息哭诉,陈息见她嚎的那么伤心,很是同情。
一个劲的安慰着她。
好不容易才让钟显然平静了一些,想通后的钟显然想要陈息回自己家陪陪自己,一开始陈息不答应,但钟显然软磨硬泡,各种卖乖的技巧都用上了,陈息也赖不过她,就答应送她回钟家,但只呆一小会就回来学习。
钟显然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因为她难得在这里交到一个好朋友,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珍藏的一些小玩意分享给她,所以开开心心的拉着她回了钟家。
而这一去,又阴差阳错的见到了钟成。
钟显然让她帮忙去楼上阁楼拿个东西下来,她顺着方向推开了阁楼的门,却突然看到黑暗的阁楼里,一个男人将一张照片撕了个粉碎。
她下意识要出去,却对上钟成的视线。
顿时她浑身发毛,转过身子就要冲出去,不料钟成一手摁到门板,将她困制在自己手下。强有力的胳膊抵在陈息的脖颈处,她一时难以呼吸,脸色涨的通红。
“谁让你过来的?”
钟成并没有怜香惜玉,浑身戾气的他让钟显然有些害怕,她挣扎些许,憋着气说道:“我只不过是跟着然然来这,我过来拿个东西,又不是故意看见你在撕照片。”
“你说你看见什么?”
闻言,钟成松开了一些,陈息得以喘气,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红着眼回看钟成,改口:“我什么也没看见。”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确都看见了,不仅看到了钟成在撕照片,而且还看到了他手腕上有道异常明显的疤痕。
但她不想惹祸上身。
“小息!小息你拿个东西怎么那么久?”
这个时候楼梯上传来了钟显然的声音,陈息想要回答,却被钟成一手堵住了嘴,将她牢牢的抵在门板上。
陈息被迫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她既羞愤又厌恶的挣扎几分,钟成见她不乖,索性抵着她的鼻尖威胁道:“你要出声,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她不知道办了是怎么个意思,但这话的确管用,陈息已经收敛所有,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很久。
门外的钟显然见房门推不开,一脸纳闷:“奇了怪了,小息没有来这吗?”
她一边挠头一边大喊了句:“小息你去哪了?”
这里还是没有回应后她便去了别的地方。
见人走了,陈息终究是忍不住剧烈的挣扎,趁着他松手的第一时刻,她拉开房门往外面冲了出去。
钟显然在自己房间看到了回来的陈息,一脸不解的走上前:“诶你刚刚去哪了,我看阁楼都没人,东西帮我取了吗?”
陈息忍住情绪,开口道:“抱歉,我刚刚没找到你要的东西,所以我就回来问问你。”
“害!没事,找不到就算了,不过我刚听说我大哥来钟家了,还好你没有到处跑,不然他那阎王脸看着就晦气。”
陈息别过脸,并不想听到关于那个阎王的话。
而钟显然看她这架势,笑嘻嘻的走过去故意吓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待见我大哥吗?实话告诉你,我大哥是个狠人,我小时候亲眼看到他割过自己的手,可恐怖了!”
“让你拿一把锋利的尖刀割自己皮肉,看着血渗出来蔓延整个胳膊,你能纹丝不动,连眉头也不动一下吗?”
光听她形容,陈息便汗毛四立。
“我大哥,就是那样的人。”
所以方才看到的那条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陈息收敛神色,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踏入钟家这扇门,万一要是再和那疯男人碰面,自己怕是没有回回那么好运能跑掉。
万一牵连到哥哥,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陈息一刻也不想在这停留了,不管钟显然如何挽留,她都要离开。
这次钟懿带着柳舟来钟家特意挑的是钟以良外出的日子,可谁也没想到好巧不巧钟建深竟然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了。
钟以良那边赶忙赶及的回家,也已是深夜。
他第一时间去了钟建深那边,此时的他已陷入沉睡,周边几个护工日夜不继的盯着这里,而房间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钟懿心中有数。
截止到现在,钟懿对自己的逆反心已经越发明显了,这样下去,那丫头早该控制不住。
待他安排好钟建深这边的事情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杨钰真神色不太对劲,想到今天的事,他口吻带着几分埋怨:“钟懿来钟家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听说她还带了一个什么弹钢琴的女人。”
“想让一个弹钢琴的有助于大哥身体恢复,这劳什子的借口你也信?你当即就应该告诉我或者是反驳她。我听说……那女人还对你不敬了?”
后面的语气,又带着些许的关心。
随着他走近,杨钰真突然转过脸,紧紧的凝视着他。似是心中有千万的语言,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她很少给钟以良脸色看,两人结婚那么久,真正吵架的次数甚少。
杨钰真现在对钟以良并没多少感情,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可怕,尤其是……外面那个女人都进来了。
想起柳舟让自己在林君河的面前难堪,她心里也莫名的来气,有钟以良的这几句埋怨话,她更是没有压住心里的情绪,直勾勾的看向他问道:“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钟以良一怔。
“柳舟。”
“柳舟?”
他似乎对这个名字不相熟,这反而让杨钰真愠怒之意更甚。
“和你同床共枕的女人名字也不认识了吗?”
闻言,钟以良怒然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钟以良,是我输了,我已经认栽,为了然然和培培,我安心在家呆着不吵不闹,因为我知道不管你在外面有谁,你对孩子至少还是爱的,这个家你还是要的。你只是不要太过分了!”
“我没有义务给你钟家做什么事,更没有精力去对付你那个个精明到不行的侄子侄女,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让我离开这,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外面能有什么女人?我对你,对孩子对这个家难道还不好吗?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受到钟懿他们的蛊惑。钟懿钟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大哥成这样,不就是他这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子女所作吗?我如果不把钟家接手,落入他们两手中,那钟家就毁于一旦,我大哥,我父亲,我祖父的基业就没了!”
钟以良激动不已的与之说着,但杨钰真却没有多少的表情了。她看着自己那双残缺的手,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我累了,不想参与到你和钟家姐弟的恩怨里,我带着孩子回之前住处,对你的事不再过问。”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钟以良一把拦住她:“钰真。你发什么疯?事情真相你都没搞明白就要带着孩子走,你这样有替然然他们想过吗?你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吗?”
“当初你就不应该让我们过来。你现在跟我提孩子?你和柳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过孩子?”
她话音刚落,钟以良啪的一掌扇到了她的嘴角,一瞬间她的脑袋是发蒙的。她捂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看向钟以良。
多年前他们两人那场极大的争吵也重现,就是因为那次,她被断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下的手。
尽管他很少对自己发脾气,可每一次,她都痛苦不堪。
杨钰真红着眼睛看向他,绝望之意油然而生,心里那股气哽在喉间,片刻后她甩开钟以良的手就要跑出去。
钟以良直接抓住她,杨钰真不得已怒吼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
两人惊动了本已睡过去的钟显然,她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跑上前抱住杨钰真:“爸爸你要干什么?你们冷静下!”
“钟显培,钟显培你他妈给我下楼!”
她嘶声力竭的吼着。
与此同时,钟懿颇为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音响里还放着温吞的民谣乐,好不惬意。
陈生坐在阳台,一边吹风一边盯着那头。
本是怕她见到钟建深后情绪不稳,闹出和以前一样的事来,所以他时刻警惕着。可看着看着,被眼前的场景渐渐的迷了神。
他从未接触了妹妹以外的其他女人,钟懿是第一个。
他很清楚钟懿是不能触碰的危险人物,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差点就踏入她所设的陷阱里。
他第一次知道,女人的身体是可以那么软香,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呼吸频率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第一次知道控制自己心里的欲望是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
当他战胜那一切后,却发现心里空空如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成就与胜欲,反而满满的失落和激愤。
钟懿毫无攻击性的躺在那里,仿佛只要他一捞手,就能将她拥有。
只可惜,只是浮沫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