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显然立刻挽住钟懿的手,笑呵呵的说道:“姐姐,今晚我去你家好不好?”
钟懿看了一眼身后,表示:“你爸妈同意?”
“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可烦钟显培了,你不知道,刚刚因为那副破耳机,他又来找陈生哥哥的麻烦,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
钟懿眉眼微动:“培培又来找麻烦?”
“是啊,他知道你来了陈生哥哥就会来,上次憋着一股气呢,那小心眼简直了,要不是我……”
“钟总,时间不早了。”
钟显然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陈生打断切掉了话题。
钟懿的目光落在陈生脸上,有些话吞入肚里。
钟显然去了钟懿的住所,一路上她就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天真无邪的像个被所有人宠爱的小公主,无忧无虑,也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
看到钟显然这个模样,钟懿有意无意的提起她的母亲:“然然,你爸爸将你们接过来,你妈妈愿意吗?”
“我感觉我妈好像不怎么想来,但是我爸能哄,你懂得。”
“我妈吖,太无欲无求了,她之前还和我说要当个隐居的修士,我真是笑惨了。”
她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钟懿被她逗笑,紧接着又说:“姐姐一直羡慕你和培培,一家人幸福快乐,完完整整。”
“姐姐,你也别这样说啊,虽然大伯有时候是有点过分了吧,但你和大哥还是健康的长大了,有什么事不能释怀的呢。”
“是啊,有什么事是不能释怀的呢。”
钟懿深吸一口气,此时的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关心着钟显然,还问了不少她生活上的问题,陈生听在耳里,也没有多想。
次日一早,钟懿派人将钟显然送回了钟家,临走之时,他走到了陈生前面,站定脚步后一本正经的询问他:“昨天钟显培找你说了什么?”
“骂你了?还是对你动手了。”
其实在钟家见到陈生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陈生耳根后面的小伤口,想来也是钟显培那小子动的手。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陈生不以为然:“没什么。”
“没什么?”
钟懿哼笑出声,紧盯着陈生告诫:“你是我钟懿的人,凭什么被他那个毛头小子给欺负?你这身手动他分分钟的事。下次他还要找你麻烦,你不用看任何人面子,就算把他打个半死不活,都有我罩着,谁也动不了你。”
听闻这话,陈生脸色微动,情不自禁的看向她,有些好奇:“他是你弟弟,不是你仇人。”
这话说完,他看到了钟懿眼底真正的怒意,心里突然浮现出某个画面。
钟以良狠狠扇了她一掌,在她面前可远远不是人前的那个样子。
难道……
“钟总,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小孩子能懂什么。”
钟懿无视了他的话,转头从房间里拿来了一个创口贴,一手拽过他,麻利的贴到了他的伤口上:“不该你管的事就别管。”
陈生下意识地要后退,却被钟懿一手拽过来,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退离的余地。
她温热的指尖触碰肌肤,陈生觉得仿佛有好几只蚂蚁细细密密的在汗毛上爬动着,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千万个毛孔里直直而升。
陈生突然就想起了钟懿在车上时和钟显然所说的话,她说她很羡慕钟显然一家,完完整整,幸福美满。联想起最近她不稳定的情绪,陈生也不知道怎么的,无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你……父亲还好吗?前几天不是醒过来了吗?你明天要不要再去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颈的伤口处突然剧烈一疼,他冷不丁地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向罪魁祸首。
钟懿狠狠的掐了下他的伤口,眼底的警示意味显而易见。并且神色十分不悦,连声音都冷的好像没有温度似的:“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撂下这句话后,她撕掉了创口贴,毫不客气的扔到了垃圾桶里,一言不合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钟以良回了集团后,就开始忙不迭的插手某些事情,钟懿看着他一副打算要把自己甩下去的模样,嗤笑不已。
她在集团和钟成制衡这么久,钟以良就算以长辈大股东的身份回来又如何?真正做决策的还是在于自己。
只要把陆姨接回,她就能更加肆无忌惮,不再害怕任何事。
而钟以良深知钟懿不是什么善茬,陆姨这个唯一且作用极大的棋子,肯定不会让钟懿带走。
钟懿为此暗地寻找许久,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下落。
这天陈生来钟懿办公室打算陪她去赴一个私人晚宴。
此时的钟懿正坐在椅子上专注的看着平板上的照片,眼角含笑。
陈生进来她并不避讳,只是微微抬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将视线落到平板上。
陈生无意间看到平板上的图片是一男一女亲密的照片,尺度还不小,虽然隔得远没有看清两人的模样,但某些肌肤裸露,还是让陈生收回了视线,有些反感。
钟懿看了眼时间,收起平板。
准备离开公司之际,钟显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挡在钟懿车前,然后一脸嬉笑的趴到了钟懿摇下的窗户上。
“姐姐,我跟你一块走啊!”
今日是去参加集团一高层张老的寿宴,张家和钟家关系一直不错,张家孙女和钟显然同龄,两人有过交往,所以钟以良带着一家子去也是自然。
不过,钟显然自己跑出来要和钟懿一块去,那点小女孩心思,昭然若揭。
未等钟懿开口,钟显然迫不及待的打开后座车门,和陈生挤坐在一起。
陈生不自然的往中间挪了下,不小心挤到了钟懿后又连忙收紧了身子,脸色沉寂的表示:“钟小姐,我先下去,你和钟总坐。”
钟懿一手拉住他,不以为然:“就这么坐着,很快就到了。”
“是啊陈生哥哥,我就特别不想和钟显培坐一辆车,我喜欢跟姐姐还有你一起坐。”
钟显然笑意盈盈的动了动身子,然后双手扶着司机座椅,探头问了陈生一句:“我听说陈生哥哥还有个比我大一岁的妹妹,是姐姐给她安排了住处吗?我能见见她吗?我想和她做朋友。我俩同龄,肯定可以聊到一块去。”
陈生诧异,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但这些钟懿心里却明白的很。
虽说同龄小女孩有个伴最好不过,但瞧陈生这模样,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妹妹卷到这个圈层来。
钟懿挑眉笑问:“你都不问问别人的意见吗?万一陈生妹妹不想和你做朋友呢?”
钟显然略显尴尬的摸了摸头,随后表示:“我觉得我人缘还挺好的,应该没问题吧,是吧陈生哥哥?”
面对钟显然的热情疑问,陈生不知如何作答,在女孩面前,他显得有些笨拙。
钟显然和陈息年龄相仿,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就连眼神都会包容温和一些。
钟懿看得出来,陈生并不喜欢钟显然的叽叽喳喳,但他并不排斥。
晚宴上钟懿和钟成坐到了一块,钟以良一家子则坐在另外一桌。
钟成依旧是那副谁也别来惹我的冷样,他所在的地方,温度都要下降几度。
钟懿一坐,更加。
周围识趣的人也早找些机会去了别处。
陈生和其他的保镖司机一起安排在别院里,他所在的地方与钟懿仅一墙之隔,通过中式园林般的拱门,一眼就能看到彼此。
这是钟懿特意为他指定的位置。
一直以来,陈生就是个沉默寡言,从不多话的人,至少在钟懿眼里是这样的。
甚至她都很少看到这个年轻男人的笑意。
而今天,她无意间的一瞥眼,却见到陈生和他同桌的其他保镖笑眼如月,嘴角上扬。
好像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话题,成为当中的一员,喜怒哀乐显然于色。
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人。
他的周围都散发着活力。
不像自己周遭,都是沉寂的空气。
“想要追求爱情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他好像无法与之匹配。”
钟成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钟懿的思绪,钟懿轻笑着别开视线,自顾自道:“我看得上眼的,无需管什么匹不匹配。你怎么还操心起这些事来?”
“我只是觉得,因为他而和施伯霖闹个离婚,说不过去。”
“既然你觉得说不过去,那就不是因为他。”
“你把施伯霖里子都掀了,不留一条后路,真不怕给自己挖坑吗?”
钟成不慌不忙的说着,让钟懿听着有些可笑,但她并不想再就着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回答。
难得和钟成近距离的碰面,自然有更重要的事警告他:“父亲病情有所好转,你也收收心思别三天两头的去打扰他。我没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钟成端详着她,眼睛黑亮:“那是我父亲,我恨不得把他二十四小时绑在身边照顾,若不是因为某些人的阻拦,我也不至于三天两头才去看他一眼,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意识不明。”
话语间明着的讥讽意味就像小针一样刺穿着钟懿的心,她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发抖,但她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他三言两语就激起她的情绪。
“钟成,谁真正想让父亲永不醒来,谁真正想拥有整个钟家,你我心如明镜。”
她冷嘲热讽,无论他们身处何境,她脸上的这种可以称之微笑的表情,都能带着他们来到寂静岭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晚九点还有一更~~么么哒,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