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建深醒来的消息在钟家不胫而走,不仅仅是钟懿知道了,就连钟成也收到了消息,所以当钟懿他们赶到钟家的时候,刚好在大门口看到钟成从车上走下。
姐弟相见,分外眼红。
钟懿暗沉了眼色,大步走到钟建深所在的房间,这个时候钟建深的私人陪护医生在旁边看护,钟以良已经率先到了房间里,钟懿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对上医生的视线,随即才走到床沿查看钟建深。
这个时候他还是睡着的,旁边的医生连忙解释了一句:“钟小姐,钟先生是方才清醒了,但并无意识,这会又睡过去了,你们都不需要太担心,钟先生的生命体征很稳定,如今清醒了算是非常好的走向,照这样下去,过一段日子相信钟先生就会好很多,意识也会跟着恢复不少。”
这番话,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听的旁人心中发怵。
毕竟,在这里头不想让他醒来的有,想让他醒来的也有。
而钟懿,就属于介于两者之间的那个。
她的心仿佛刮过一场海啸,大浪滔天,滚滚而来,在众人面前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并且还佯装一副十分紧张担忧的模样,和医生询问了很多。
钟成也不例外,在旁仔细的听着,偶尔提出几个问题来,医生都十分耐心的回答着。
与此同时,钟以良让人给他们两姐弟分别倒了点杯水,示意他们坐下:“别担心了,先坐下休息会,有人时刻看着你们爸爸,不会出问题的。”
钟成瞄了他一眼,相当客气的婉拒了那杯水,而钟懿则是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少年少女纷纷从屋外走了进来,他们脸色急切,少女一进屋也没来得及看周边的人,向着钟以良跑过去连连发问:“爸爸,大伯又睡着了吗?我还想和大伯说说话来着。”
她视线落到床上,语气急躁,口吻中带着几分娇嗔愠怒:“爸爸,妈妈说你要让我和钟显培来这里上学吗?那我们不回……”
“然然,你哥哥姐姐都在,没大没小,也不打声招呼。”
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钟以良打断她,眼色下沉几分示意道。
听闻此话,少女诧异的转过头,这才看到钟懿和钟成,然后脸上立刻咧开了笑容,兴奋不已的跑到钟懿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臂膀:“钟懿姐,我的好姐姐,可想死然然了!”
她像只小猫一般,撒娇的往钟懿身上蹭。但看向钟成的时候,眼底升起几分怯意:“钟成哥。”
而旁边的少年,一副四下无人的模样,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这两人,就是钟以良的一对儿女,钟显然和钟显培,也是钟懿的堂弟堂妹。
两人是异卵双生的龙凤胎,年纪一样,但性格却大为不同,而且两人从小吵到大,各自都不给各自脸色看的好。
钟以良颇有威严的看了眼钟显培,他意会了钟以良的意思,不情不愿的跟钟懿和钟成两人打了招呼:“大哥,姐姐。”
表面上是客气了,实际却疏远的很。
也难怪,钟显然兄妹还是小的时候钟以良没有搬出钟家之前,和钟懿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和钟懿姐弟年纪差了一轮多,在钟懿钟成眼里,他们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唯有钟显然,跟钟懿亲近一些。
钟显然方才进来的时候瞄到了长廊上的陈生,她还是头一次在钟家见到这样的面孔,少女心思一下子就上来了,忙不迭地问钟懿:“姐姐,外面那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是你保镖吗?他长的特别像我喜欢的那个……”
“然然!”
钟以良愠怒出声,钟显然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委屈巴巴的退到了一旁,让他们这些大人说话。
钟懿不动声色的开口:“这里人多,不要打扰了父亲休息。”
说着便率先退出了房间,其他人也紧跟而上。
多余的话她懒得说,看似没什么动静,但钟懿始终都在观察着这里每一个人。
自然,钟成也是如此。
但今日钟家人多,也不好和钟以良单独谈些什么,应付完一拨人后钟懿很明显就乏了。
她走至院内,一个人站在树下盯着池子里的游鱼发呆,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片刻后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要走吗?”
钟懿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你帮我去客房拿下我的外套。”
陈生点头,他走进大堂后钟显然屁颠颠地从院子角落里冲上来,央求的询问:“姐姐,刚刚我还没和你说呢,你那保镖长的特别像我喜欢的一个爱豆!不过比爱豆更素了点,你从哪找的啊?现在保镖颜值都这么高的吗?怎么我爸身边都是一个个的歪瓜裂枣?”
钟懿忍不住勾了勾起嘴角:“你觉得陈生长得好?”
“他叫陈生啊?这起止是长得好啊?你信不信只要他想,成为网红明星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要不……姐姐,我同学她爸就是开娱乐公司的,我给介绍到那去当明星好了。”
“你觉得他愿意吗?”
“那……难说,他长得好但脾气好像不太好,不过你出面的话肯定有希望。”
钟显然到底还是个未长大的女孩子,钟懿只是笑笑,但她今儿情绪不太稳定,也没有和以前那样与钟显然多说什么话。
钟显然看钟懿脸色,遂慢慢的收回了自己那些罗里吧嗦的言语,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少女:“姐姐,我爸爸把我们一家子都接过来了,以后我能不能经常去你那睡啊?钟家宅院不好玩。”
钟懿随意的回答了一句:“想来就来。”
“哦耶丝!太好了!”
钟显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而钟懿却一直没等来陈生,拿个衣服好像不需要那么久。
想着想着,她便朝客房那边走过去。
才刚走到那边,就听到钟显培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有没有长眼睛啊?你拿个衣服为什么要把水倒我耳机上,你知道这耳机多贵吗?就你那工资赔得起吗?!”
钟懿不明所以的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钟显培竟然是对着陈生在发脾气,而陈生则一脸正经的在就事论事:“水并不是我倒的。”
“诶你这人,当个保镖了不起?我来就看到你拿着我姐的衣服,那杯水就放在我姐衣服旁边,你特么在我家跟我狡辩,不是你又是谁,是不知天高地厚是吧?”
这话听的钟懿是极其不爽,先不说到底是不是陈生倒的水,钟显培这态度就令她火冒三丈。
“培培,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读回去了?你爸送你到最好最贵的学校,就学了这些玩意回来?”
钟懿冷言出声,钟显培没想到钟懿会来,一时怔愣,但很快又和她开始告状:“姐,有一说一,他把水倒我耳机里,这可是全球限量,他不但不和我道歉,竟然还说不是他,你看看他对我的态度。”
“你是天王老子吗?想要别人对你什么态度?”
钟懿不留情面,说的钟显培一愣一愣的。
“他说没倒就是没倒,一副耳机而已,计较这么多,钟家的人就这点肚量?”
“姐!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呢?”
“他是你姐我的人,我不帮他谁帮他?更何况耳机而已,等会让阿岚给你整一副过来。陈生,你回车里等我。”
“姐!”
钟显培一脸怒气的想要叫住他,却不料对上钟懿阴鸷地目光,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脏话被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钟懿怒视他,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钟显培敢怒不敢言,气的脸都青了。
等钟懿走远了后他泄愤般狠狠的踹了柜子,上面的装饰品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路过这里的钟显然尖叫一声:“钟显培你神经病啊!”
钟懿回到车上的时候刻意看了陈生一眼,但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方才的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关了车门,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培培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委屈了自己。”
“钟总,这点事情我不会放心上。”
他非常肯定的开口,急于证明自己和那小屁孩不一样。
但实际上,他也不过只大了钟显培四岁而已。
钟显培十六岁,是娇生惯养,目中无人的公子哥。但陈生却吃尽苦头,经历风雨。
正是如此,钟懿才替他感到不公:“他冤枉你,对你不敬,你就应该怼回去,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陈生对上她的目光:“不至于,他只是个小孩子。不过……你相信我?”
“你不会骗我。”
钟懿拿过旁边的小毯子,盖在了身上,终止了这个话题。
当天晚上,钟懿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在钟建深的床边守着,她也记不起自己嘴里说着什么话,说着说着钟建深忽然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神情似往常一般。
钟懿惊奇的站起身来,心里掠过一丝喜悦:“爸,你醒了?”
可下一秒,钟建深便一手扼住了她的脖颈,双目猩红,就如发怒的野兽,双手也不断的收紧力气,她几乎要窒息一般,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