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天子高坐龙椅之上,看着底下人,似笑非笑……
着急吧?心慌吧?
这就对了!
看着底下大臣一个个搔头捉急的模样,天子心里真是太爽了!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往常大家都拿这话教育天子,现在风水轮流转,大臣也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回其威力!
民心的力量,朝臣们头一回知道的这么透彻、清晰,这其中还有国丈和国舅的大半功劳。
毕竟,声名赫赫、权势滔天的两家估摸着谁也没想到自己会倒在一场天雷的流言中!
所以,“天雷长眼劈人”这个人形大杀器是绝对不能留。
“臣启奏:请陛下派人去民间澄清流言,清明民心,以保我朝朝政安稳太平!”
“臣附议——”
“臣附议——”
……
眼看着朝臣个个都想把悬在自个头上的利剑清理掉,天子微微一笑:
“澄清?为什么要澄清?难道天雷它劈过好人?”
朝臣们抓了把脑袋:“这……”
流言、虚言要澄清,不是流言,好似……是用不上“澄清”二字。
天子脸上又冒出个十分欠揍的笑容:
“再说,朕昨日做梦,梦见祖宗,说这天雷是他寻来辅佐朕,帮朕惩治小人,还我大盛一片政治清明、百姓赞颂的盛世的。”
呃呃呃……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从彼此脸上看到震撼:
皇上这脸皮真是绝了!
这么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真的好吗??
天子一脸得意:
有这等上好的利器,他不牢牢把它握在手里,难道还能由着它跑了?
他又不傻!
要是时迁在大殿上,天子可能还会微微红一下脸,但是时迁这官职不是不够嘛,于是天子毫不羞愧地就把天雷的出处安到自己头上了!
但是,针对这种妨碍自己“发家致富”甚至可能攸关自己身家性命的大杀器,朝臣们也毫不相让、据理力争,说天雷这事也许就是巧合。
毕竟,本朝至今天雷劈人的事情也没发生几起。
数量太少,不具备代表性!
便是天子的梦,同样只能做参考,作猜测的依据,而不能当成铁证!
大臣们全都不肯退让,最后奋力一搏,仗着人多势众,哗啦啦跪了一地: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搞“人多势众”这套,确实好用,天子要是想做一个明君,肯定要听称职的谏言。
天子: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一人退一步……
朕证明不了“天雷长眼”的真实性,毕竟劈人这种事哪怕是老天爷也不会随便动手,如此一来,数量必然稀少,也就是你们说的样本数量太少,不具备参考性。
真实性不可考,但是若它不是事实,是妄言,那么假以时日肯定能证明。
等你们证实它确实是假的,是妄言,那么朕必定如各位爱卿的心意,派人去民间澄清。
这样可好???
众大臣:好……好个屁!
皇上摆明在行拖字诀。
证明?怎么证明?就如皇上所说,劈人这种事多少年才有一例,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要它劈错人,时间更久。
退一万步,人无完人,人身上总会有点毛病,总会做错事,劈错人的标准又是什么?
这一桩桩的到时如何去掰扯?
朝臣们连着在朝上跟天子扯了三日,谁也没再从天子身上讨来便宜,天子咬死了就这个条件不松口。
你再仗着人多势众跪一片地闹,他就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拿祖宗、先皇说事,毕竟祖宗托梦,你敢不遵重先帝?先先帝?先先先帝?
我团结本朝历代先皇一起,谁的人更多?谁的势更重?
不言而喻。
天子摆明耍无赖,朝臣就是拿他没办法,只得认了下来,日日盼着那遥不可及的天雷能赏脸光顾哪个好人家里一回。
好早日把他们头顶的大杀器摘去。
倒也不怪他们这么想,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现在,在这一波天雷的冲击下,朝臣们只能暂时收敛己身,谁也不想做那个以身试道的“道友”。
***
不单单是朝臣,民间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之事都少了很多,以京城为甚,哄抬物价、气压百姓的无良商家都少了。
时母这几日打算搬家,挨个去跟她处的那些老姐妹闲话告别,就见那些小姐妹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说是近来不少商家搞活动,米粮成衣日用品啥的全都降价。
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一降价她们生活就好过很多,可不高兴嘛!
时母听得也高兴,跟老姐妹们吹吹牛,歌颂歌颂老天爷和天子之后,回来又把话给儿子、儿媳学了一通。
时迁跟锦欢听了都很高兴。
堪堪高兴没多久,就听时母跟着说道:
“如此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合该造个孩子出来。”
“知道你们疼阿九,疼她就给她早点儿生个弟弟,将来好给她撑腰,你两可都得给我加把劲儿!”
时迁&锦欢:“……”
***
催生这种事儿,急是急不来的。
锦欢按部就班生活,白天跟婆婆一起带小阿九,晚上时迁回来,跟时迁学一个时辰的字,夜里再努力个把钟头造人。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腰力且好着呢,时迁每日把锦欢滋润得跟朵娇花似的,明媚鲜妍。
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家里气氛轻松愉悦,时迁公务上也顺畅很多。
许是因为之前糟了尚书大人一顿骂和敲打,叫人生了同情或是拉近了距离,反正时迁的人缘相比一开始倒是好了很多。
冷板凳还是照坐,但是偶尔忙的时候也会有人叫他帮忙,入了秋后,人要请他帮忙,顺带也会指点他一二。
总之,户部的那点儿事情他是渐渐上手了。
*
不但是户部,皇宫里,时迁也一样混得开。
天子感念时迁在扳倒国丈和国舅这事儿上的功劳,想升他官,但无奈时迁资历太浅。
于是,隔上五六日天子便宣他进宫说话,以示恩宠。
可怜状元和榜眼如今还在翰林院,偏生还不如时迁这个鸿胪发展的好,如今倒霉还是他们倒霉,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李朝历代翰林都是极好的去处,偏今朝惹了天子眼,被发配冷落,连带着状元跟榜眼都不受待见。
状元和榜眼心里能福气?
被个家世学问等等处处不如自己的人比了下去,状元跟榜眼心里简直气死,日日在心里给时迁扎小人、盼着时迁在御前失仪出错,被皇上苛责。
可惜,时迁并不叫他们如意。
许是出生的原因,时迁哪怕受再多恩宠,从不骄傲,不张扬,在天子跟户部的同事跟前都一如既往。
时间一长,时迁非但没出错失宠,反而越发受天子喜爱。
且天子尤其爱跟时迁唠嗑,谁叫天子寂寞又碎嘴,而时迁偏偏嘴紧又知分寸呢!
***
这不,因着近日朝臣总上书说“圣上无子,无继承人,恐朝廷不稳!”
这叫天子很有吐槽欲望,时迁刚进宫坐下,茶都没抿一口,天子就开启了群嘲技能:
“切,当朕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就是看不惯朕,又干不掉朕,于是想让朕给他们生个好拿捏的儿子罢了。”
时迁:“……”
皇上给臣子生儿子……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呢?
“这其中数闵大将军蹦跶的最欢,当谁不知道他就是为她妹闵贵人上蹿下跳一样。”
“还有那韩老头,朕既没纳他家闺女,也没纳他妹,生不生子跟他有一文钱关系?要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
天子一张嘴巴拉巴拉,将朝中催生厉害的给吐槽了个遍。
跟天子相处久了,时迁渐渐发现皇上脾气还是挺好的,可能是忽然天子多了生出来的后遗症,反正如今他跟天子相处状态自然很多。
一问一答的,不再跟当初一般战战兢兢的,反倒是有些像普通朋友聊天一般说话。
天子说起朝臣催生,时迁在这方便跟天子非常有共鸣,说家里爹娘也催他再要个儿子。
“虽然微臣爹娘也疼微臣的闺女,但是还是想要个孙子好继承血脉家业,这是他们心里的寄托。陛下你要把催您生孩子的那群朝臣想象成爹娘为您家业继承着想,心里是不是就好过多了。”
天子心说有些道理,但是眉头还是忍不住微皱:
“那史书上可是有记载过一个境遇特别悲催的皇帝,也是被大臣逼着生孩子,最后为了生皇子……他油尽灯枯。”
时迁:“……”
时迁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半晌他来了一句:
“皇上,您是怕……担心……您……不行……吗?”
时迁他心中疑虑是不是皇上身体生了什么毛病?不然皇上怎么会说出来这话?
天子好半天叫时迁这话雷住,没回过神。
时迁心中疑虑更深,生怕天子是讳疾忌医,误了看诊的时机,又张嘴要劝。
天子这才反应过来,立时便跳脚,跟身上被点了火似的大声喊道:
“谁不行啊啊~啊?”
“有本事,咱两比比谁大?”
时迁:“……”
时迁道:“行就行吧,行是好事,圣上不必如此激动!”
天子:“什么叫行就行吧?”
“本来就行好嘛!”
时迁一脸无奈,好似在说: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却不知他这副敷衍的态度更加刺激了天子,直言要跟时迁比赛。
比什么呢?
这不是两人都正在被催生嘛,就比谁先.生出儿子?
天子一脸自信对时迁放狠话:
“爱卿竟然怀疑朕的能力?”
“朕一定叫你好好瞧瞧,朕到底能不能行!”
时迁:“……”
天子信誓旦旦跟时迁立下赌约,后二日,时迁再被天子宣召时候,也不说话,只不住抬眼看向天子,神情:……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晚了好久抱歉,这本我还是希望有始有终,所以会慢慢更,大概还有十万字左右,还在等文的小天使可以养肥慢慢看吧!感谢在2020-01-0823:59:05~2020-01-1922:4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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