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欢午觉歇了得有一个多时辰,她原本也不知道,一睁眼问时迁什么时辰了,听时迁说这会儿已经寅时,她脸刷地一下红了一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以前常听村里的一些八卦,谁家媳妇要是敢大白天在屋里头睡懒觉,铁定是要被人说道的。现在她不仅睡了,还一睡就一个多时辰。
完了完了,这下自己也要被人讲是懒婆娘了!!!
更重要的是,她跟相公两人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万一婆婆想多了,再以为她两干啥了咋整???
锦欢想着想着脸上就热了起来,顿时感觉自己没脸出去见人,她头又缩回了被子里。想着自己会睡过,时迁得负一半的责任,她隔着被子抱怨他:
“我不小心睡着,没了意识,相公你又没睡,怎么不叫我呢?”
说是抱怨,结果她声音太软,隔了层被子更甚,完全没什么震慑力,反而听得时迁心痒痒。
时迁原本坐在临窗的桌子旁看书来着,小姑娘醒了后声音糯糯的跟他说话,他书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撩起衣摆起身,坐到床边。
时迁安抚她:“没事儿,娘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左右你无事在身,休息就休息了。”
这点锦欢不否认。进门后,婆婆确实待她不错,但是那是基于她是新妇,又没犯错的前提。真犯了错怎么样不好说,毕竟她进门不久,还没把婆婆脾气摸清。
锦欢偶尔看着有些缺心眼,实则有些眼色。
婆婆不是亲娘,指着婆婆对儿媳的容忍度像亲娘一样不切实,嫁人后身上一些小缺点她自己能知道的都会收敛。
但是,这些就不必要跟时迁说了。
“你说得轻巧,娘是人好不会说我,但她肯定不喜欢懒儿媳。再说,被人知道我大中午躲觉,只管说我是懒婆娘,又不说你。”
锦欢躲在被子里只出声不露头,时迁怕人憋坏了,扯着被子把她头解救出来,就见锦欢一张小脸果然被闷得通红。
时迁心里有些生气,点着她额头说落她: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哪来这么多顾虑?你要记得,你已经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拘束的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在娘家时候天天午睡,睡多久都没关系,反正她娘从不往外说,反而还会给她打掩护。
婆婆能吗?
当然,锦欢没跟时迁分辨,她乖乖巧巧地点头应下。
看她头点得那么欢,时迁就知道她肯定在应付自己。不过也难免,毕竟跟家里人相处时间不久,一时半会要完全放松下来也难,时迁就不说这个了。
他转而又提起妹妹那一遭,说时夏也不是故意针对她,实则是前头两个嫂子叫她怕了,再加上有人在她耳边嘀咕了些乱七八糟的,她就有些想岔了。
刚好家里头这段时间都在操心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她,这才叫她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
“我已经说过她了,过后我再叫娘跟她好好说说。娘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小孩一般计较,成不?”
时迁跟锦欢说起时夏,一来是想给锦欢个交代,毕竟夏夏确实是叫她受了些委屈。二来也是希望锦欢能够多谅解一二。
毕竟是亲妹妹,时迁也不能因为妹妹使了回气就不认她啊!他又舍不得锦欢委屈,只能自己两头说项,叫两人关系融洽些。
锦欢前头生气,这会儿听时迁解释,她就想开了。
小孩子家家的,心思一时想偏了锦欢也能理解。
她自己也有不对,叫家里人宠惯了,脾气就不大好,见时夏顶了她两回,便不想再搭理她,还故意气她。
只是理解归理解,总觉得时迁这么努力跟自己解释,还是站他妹妹那头,锦欢心里头就有些酸溜溜的:“有哥哥撑腰可真好!”
许是心里太酸,没忍住,她嘟哝出了声。
这是跟妹妹吃醋了呢!时迁又得意又好笑,一时笑出了声来。
见人要发飙,他一把把媳妇搂怀里,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锦欢脸上仿佛着火一般,那个烫人呦……
*
两人闹了一会儿,锦欢便赶紧起床了,总不能真不见人了吧?
她收拾好床铺,出门在菜地里看到婆婆,时母招呼她:“起来啦?”
锦欢小脸通红:“嗯—不小心睡着了,叫娘笑话了。”
“没事儿,这有啥好笑话的?困了就睡呗,左右你也没什么事儿,以后只要闲着中午想睡也都行。
见时母好似真的没多想,还很干脆地说以后中午想休息都成,锦欢放下心来。
“嗳!谢谢娘。”她一口应下、声音清脆。
旁人若是此情此景许是要假意推辞几回,锦欢就比较直,点头就应。婆婆若不发话,那她就老实守规矩,但是婆婆体贴,她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嘛!
左右以后她对婆婆多孝顺几分、真心换真心也就是了。
锦欢又说了会儿话,锦欢问婆婆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听时母说不需要她才往屋里走。
许是心情好,她回去时脚步轻快、跳跃,瞧着还是小姑娘家的样子。时母摇了摇头,去灶上倒了碗水,稍微晾了会就端着往时迁他爹跟前去了。
*
时父做木匠,在院里单独圈了一块地方,时母走过去抬脚绕过一地的板子和木屑:
“他爹你先停下喝口水歇歇。”
时父正觉口渴,先还想着先坚持一会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再说的。见媳妇端水过来,他搁下手里的东西,接过热水,还有些热,他先抿了一大口润润嘴,才道:
“我听着、你刚是和儿媳妇说话呢吧?”
“嗯,她中午歇了一觉刚醒,许是看咱家都没人歇,心里有些不安。我给安抚了两句。”
时父就笑,夸她:“你这婆婆真是不错,心善厚道,儿媳妇遇上你也是有福。”
时母斜了他一眼,多久没听他夸自己了,难得一回还是因着儿媳。
她清了清嗓子,也没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话说得很中肯。
她说她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对儿媳这么体贴心善。如果两家门当户对,儿媳是经媒人介绍娶进门的,那她对儿媳一定没现在这么宽容。
倒不是锦欢有多大毛病,是她太天真娇俏,这样的姑娘做闺女或者亲戚家的孩子疼着宠着都挺好,但做媳妇就不大行。
婆婆基本都不大喜欢她这款的,觉得太跳脱了。
“也是迁儿这桩婚事来的不易,他俩成亲,是儿媳妇那边吃亏了。迁儿从家境到身体素质都不成,儿媳能嫁进咱家是我烧香拜佛、又厚着脸皮去魏家求来的,等人嫁进门再苛责人家这不是作孽嘛?”
时父想想也对,没道理千辛万苦求来媳妇,等人进门后公婆突然态度大变样,这叫什么事?
“左右咱俩还干得动,家里也不需要他俩如何,叫两人松快松快,快些给咱们添个孙子是正经。”
男人不在乎家长里短的琐事,婆媳之间的鸡毛,挂在心里的还得是传宗接代这样的大事。
时母也点头:“嗯,我也没给媳妇安排什么事情,只叫她把迁儿照顾好就成,孩子有缘分自然就来了。
提到儿子,时母忽然想起来一事,问道:“对了老头子,你觉没觉得打儿媳妇进门,迁儿这身子好似真的好了不少?”
哪怕不太确定结果,说到儿子身体好似有了好转时候,时母眼睛都亮了许多。
儿子是她的骄傲,希望,她能如此宽待锦欢得有一半的原因是锦欢给儿子带来的这些好的变化。
时父仔细一想,好像的确如此。
儿子脸色没以前那么苍白了,跟人说话眼睛里面有了神采,身上还也有些变化他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觉得有了生气。
见老头子也认同,时母就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一脸喜悦地跟时父商量:
“你看,要不过个几天再找个大夫来看看迁儿这身体?他身体若真有好转再吃从前的药可能就不合适了,看是不是给换换?”
时父略一沉吟,觉得可行。
夫妻两一合计,决定等过几日时父手上的这批订单赶制完成后、就去镇上请常给时迁看诊的周大夫上门来看看。
当然,这之前也没跟人说,时迁和锦欢这会儿还不知道呢!
*
锦欢回屋后,时迁就笑她:“你看,娘没说什么吧,这下可以放心了?”
“是是是,我家相公最聪明了,说什么都对,真厉害。怎么样,我聪明的相公,可以出门了吗?”
时迁摇了摇头,身子牢牢的霸在椅子上,不动弹。
锦欢可不由着他,人不起,她就伸手拽他,好几次没把人拉起来、自己反倒跌人怀里去了。
时迁牢牢地拥着她,圈着她不叫动弹。锦欢挣脱不开,只得撒娇求他,又答应几条叫人面红耳赤的条件,时迁这才勉为其难地站起身来,嘴角露出得逞一笑。
这样的事情最近每天都要上演一回,小姑娘傻傻的还被蒙在鼓里,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锦欢又亲自动手,给他外面套了一件衣裳,确保不会冻着,便拉着他出门了。
要想身体好,总不能全指望流光珠蕴养,自己也得养护。要多出去走,呼吸新鲜空气,跟人打交道,这样心情也能舒朗开阔,对身体有好处。
从前,时迁怕给家里添麻烦,一般无事是不怎么出门的。锦欢进门后,就天天陪着他在村里晃悠。
一开始,村里人还稀奇,打趣他两说是新婚小夫妻感情就是好。最近见得多了,人都习惯了,见到了不奇怪,笑着招呼两句就自顾自说话做事去了。
这叫锦欢着实松了口气。
时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小姑娘明明害羞得很,叫人说几句玩笑就脸就红了,恨不得钻进角落不出来,可为了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没天雷打不动地陪自己出来走。
怎么能不叫人动容呢?
他没跟小姑娘怎么嘴上表白,只是晚上的时候更爱“欺负”小姑娘了,不把人“欺负”哭了不算的那种,可把人“欺负”哭了,他更不想算了……
可把锦欢折腾的够呛。
锦欢原本差点就要把时迁赶下床了,结果她意外发现,每回时迁欺负人,第二日他的身体状态就明显更好。
她意外发现珠子效用最大的办法居然是这样。难怪从前她在娘家呆了十来年,他爹娘身体也只是稍微健康一些,跟旁人没什么大的不同
嫁进时家以后,对家里头其他人都没什么影响,就只有时迁,好似磕了药一般,变化得特别明显。要知道,珠子还差一点儿能量才到绿色呢!
她能怎么办?叫珠子气哭了两回,也只能由着时迁了……
只能庆幸自己身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甜不甜?
反正我写的时候,我的天啊,真的是一边姨母笑一边哒哒哒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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