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听府上的人说,先前殿下身旁有个得力的小太监,平日里做事最为稳妥,只有一次给殿下送信送晚了耽误了殿下的事情,就被打了三十大板扔出了府。
宋知鸢梳妆得半个多时辰才能同殿下一起进宫,若是殿下因此生了气叫宋知鸢失宠可如何是好。
思忖到这儿,香梨连忙跑到外间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殿下,我们家主儿起了一大阵子了,现下正在梳洗,定不会叫殿下等太久。”
却见刘瑾闻声后下意识的勾了勾唇角,步子未停直直朝内室走去。
香梨心下狠狠一揪,不敢再往下想若是刘瑾发现宋知鸢还未起身的样子。
再看里间,宋知鸢无意识的怔怔望向床顶的帐子,听着外室似是有什么动静,这会儿意思才渐渐的回拢。
她自小起床气就不小,这一会儿没睡好被吵醒了自然是要发作的。
不过她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床边站了人。
其人玄色衣衫配有象征尊贵身份的赤绶,下巴微微抬起,一双桃花眼藏了笑意直直的盯着她。
因着才醒没多久宋知鸢的意识也慢了半拍。
“可睡好了?”刘瑾佯装愠怒,板着个脸声音清冷,着实叫还盖着厚重被褥的宋知鸢打了个冷战。
这边宋知鸢面上惊慌,急忙要起身给他行礼,哪知才一坐起便被刘瑾给按住了。
“妾忘了时辰了。”宋知鸢垂着头轻声嘟囔,是将委屈的姿态给做尽了。
刘瑾犯了头疼,他本来就是想吓吓她的,怎的弄得又像是他欺负了这个小姑娘。
先前摆起的臭脸也绷不住了,着实是拿她没有办法。
“快些起吧,宫里人还在等呢。”刘瑾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张罗着给她取了鞋袜,便守在一旁喝着茶。
再看宋知鸢或许是头脑还未清醒过来,连缠布袜上的布条都缠不过来,又加上内室并没有丫鬟进来,宋知鸢怔愣的看着布袜着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目睹这一过程的刘瑾扶额,瞧着小姑娘平日里机灵的很,怎的今儿个呆呆傻傻的,他不免开始担心起日后孩子的智商开来。
“殿下?”现下宋知鸢正瞧着鞋袜唉声叹气,脑子这会儿也清明起来了,本想尝试着再次动手。却没成想刘瑾过来替她缠好了布袜,又为她穿了鞋。
顺带还将她抱到了梳妆台。
宋知鸢:???
先不说刘瑾贵为代王殿下,但是说寻常百姓家也没有夫君给一介妾室穿鞋穿袜的。
却见刘瑾敛了敛衣裳,丝毫没有介意方才之事,弹了一下宋知鸢的脑袋催促道:“快些梳妆吧,我去看会文书。”
宋知鸢吃痛,惺忪的睡眼沾了些泪水气嘟嘟的看向刘瑾,不自在的撇了撇嘴。
却依稀听见后者小声叹了句:“就这不省心的,日后怎么照顾孩子。”
孩子吗?宋知鸢定定的看着手腕上的玉镯。
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吧。
*
得亏香梨动作利落,为宋知鸢梳洗也是得心应手的很,还未用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已经收拾妥当了。
因着早上起得晚又在刘瑾那边失了仪态,宋知鸢赶忙自觉地去书房,省的叫刘瑾再来等急了。
许是因着先前的默契,这不,宋知鸢才走到书房,便见刘瑾从书房中出来,遥遥的冲她一笑。
可宋知鸢怎么觉得刘瑾的笑意里怎么那么...意味深长,甚至是...猥琐...
饶是心中这般想着,她还是上前慢了刘瑾半步跟在他后面。
“娘娘?”
另一边周芷才亲手做了些冰糖百合马蹄糕,连同为刘瑾熬制的安神汤一并送过来。
哪成想才见了刘瑾,便见宋知鸢急急的赶上前去,两人有说有笑的刺痛了周芷的眼睛。
“本宫倒是忘了,今儿宋美人要进宫陪怡乐公主的。”周芷望着两人的背影略有些无奈。
芙蓉听了不乐意,为自己主子打抱不平:“娘娘莫要生气,兴许殿下只是顺路送宋美人呢。更何况这宋美人怎么配陪在殿下身边?殿下身边只能是娘娘你啊。”
她宋知鸢贵为安国公府嫡姑娘,自小万千宠爱与怡乐公主是手帕交,连嫁人也是皇上下旨依照着正室的礼节来的。怎么不配?
而她左不过是御史大夫周家不受宠的嫡姑娘......
所以自打宋知鸢入府的第二天过来敬茶,殿下就叫她这个正室好好反省。
自打宋知鸢入府以来,从不踏足后院的殿下日日都去宋知鸢那边。
自打宋知鸢入府以来,先前还同她说上几句话的殿下连她送的茶点都不吃了。
就算宋知鸢要进宫,一向事情多的殿下也愿意陪着。
而对于她,殿下何曾舍弃过平日练练字散散步的时间陪过她呢?
如今殿下的心思都在宋知鸢身上,又加上宋知鸢家世显赫,若是殿下休了她将宋知鸢扶正也是没有可能。想到此处,周芷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的发白。
殿下的身边人只能是她。周芷心底默念。
*
现下才入秋不久,眼见着宋知鸢清晨恨不得裹成个球似的,现下又嚷嚷着只喊热便悄悄看了一眼刘瑾,见后者闭目养神她便手脚利落的解了披风。
马车轮子行在街道上的石砖上辘辘作响,宋知鸢无聊的掀了帘子,寻着安国公府的方向望去,而后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殿下,已经到了。”马车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李全在外头提醒。
这会儿刘瑾才睁开方才紧闭的双眼,眼底布满了血丝叫宋知鸢吓了一大跳。
“殿下?”宋知鸢怯怯的伸手为刘瑾揉着太阳穴。可指尖才触碰到刘瑾的额头,便见刘瑾盯着她身旁座椅上随手放着的披风皱了眉头。
“穿上。”这是宋知鸢头一次听到刘瑾这般不容得反抗的语气。
才犹豫了一小会儿,蓦的整个身子都被披风给裹了起来,眼前刘瑾正仔细的为她系了披风带子。
“不许脱下来。”刘瑾随手打了个好看的结,却是态度坚硬。因着缓了会儿神,他眸中的红血丝也少了些。
“殿下昨儿个没有睡好吗?”宋知鸢瞧着他憔悴的神色,记起昨晚刘瑾的反常才问道。
刘瑾这会儿已经出了马车落了地,转身伸出手将宋知鸢抱了下来,淡淡的沉香有舒缓心神的用处,叫宋知鸢的心思也沉了下来。
昨儿个晚上刘瑾自然是因着心中愁思没有睡好,一直到子时才将将去了宋知鸢的院子,然后彻夜的清醒直到天明。
不过他不想让宋知鸢知道,便随手指了指前方淡淡道:“咱们先去母后那边,过会儿我有要事,便不陪你了。”
既然刘瑾不说,宋知鸢也没法坚持着问,只轻轻颔了首。
说起来宋知鸢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皇后王氏了,还记得小时候王氏总拿她同刘颐和一般,赏赐一样不落的给送到安国公府上,叫一众同龄人好不羡慕。
不过年岁渐大,或许因着宋知鸢一门心思扑在刘瑾身上,从未关注过其他人其他事情的缘故,不知怎的就与皇后王氏疏远了,以至于皇后受了周芷的蛊惑将她打入冷宫。
或许她可以改变一下这些个事情的走向,宋知鸢心中暗暗思忖。
今儿的椒房殿似乎格外热闹,还未走到椒房殿的宫门口便迎面撞上了才从椒房殿出来的刘尧。
果真是冤家路窄,先前刘尧向皇上讨要赐婚没成,如今又在宫中相见,岂不是尴尬。
这会儿刘瑾也看到了刘尧,伸手握住了宋知鸢的手,将宋知鸢拉到自己身后,便向刘尧行了礼。
“哟,孤还以为是谁呢。”刘尧语气阴阳怪气,叫人听了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三弟又来讨好咱们母后了?”
这话说的着实不好听,也直白的如同乡野村夫。
宋知鸢握着刘瑾的手攥的更紧。
“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百善孝为先,我来看望母后本是天经地义,怎么到了皇兄嘴里便成了讨好?”刘瑾声音里并没有刘尧的仗势欺人,叫人看了不得不感叹一句刘尧真是欺人太甚。
刘尧还要说些什么,宋知鸢便看到跟在刘尧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
“如此,臣弟便告退了。”刘瑾不动声色的细细察着刘尧的脸色,话音才落便牵着宋知鸢的手径直朝着椒房殿走去。
“慢着。”还未走几步,刘尧的声音便在他们身后响起。
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宋知鸢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看刘尧,却见后者直直逼上她的视线。
对上宋知鸢的视线,眼睛余光也瞧见了刘瑾暗藏怒意的眼神,刘尧方才一肚子的怒气这才消了,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宋知鸢眼前。
指尖才要碰上宋知鸢的脸颊,宋知鸢便偏了头,叫刘尧扑了个空。
不过刘尧倒是不恼,只轻轻舔了舔嘴角,勾起一边的嘴角笑道:“阿鸢,前些日子你将帕子落在孤这儿了。”
宋知鸢:!
她从未与刘尧有什么交集,又怎么会落在他那儿帕子,更何况现下是在宫墙之中人多眼杂,刘尧此番摆明了要污她的清白,辱了刘瑾的名声。
而且若是刘瑾不信还好,若是信了岂不是又会与她离了心,那她这些日子辛苦经营起来的刘瑾对她的一丝情意,岂不是付诸东流?
不过若她直接否认了,又要将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这样势必会叫刘尧寻着由头借此打击刘瑾。那么刘瑾这些年的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岂不是被她今日的一句话全部白费?
可眼下这般呆愣着也不是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宋知鸢:碰上个倒贴男咋办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