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顺了头发理了妆面,便见刘颐和满脸喜色的过来了。
虽说宋知鸢是入了代王府上做妾,可毕竟是安国公府的嫡姑娘,又加上怡乐公主现下风头正盛,此番怡乐公主过来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分明昨日才见了,今日又着急的过来,坏了规矩怕是又要挨训了。”宋知鸢面上嗔怪,还是亲亲热热的拉了刘颐和的手。
哪知刘颐和笑的灿烂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来,她紧紧的反握住宋知鸢白皙的手掌:“如今想起来,分明昨日还是年少时咱们两个在宫里嬉戏追逐,没成想今儿个你便要嫁人了。”
“以后怕是不如现在这般时时能见得到了。”
对宋知鸢的爱护是真,气宋知鸢与左承宣不清不楚也是真。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出嫁,刘颐和心里感触良多。
“行了,又来一个赚我眼泪的。”宋知鸢拿了帕子仔细的为刘颐和擦拭着眼角,却被后者拉住了手。
“今日你最大,哪儿能伺候我呢,快省些力气伺候三皇兄去。”
到底是年纪小听不得这些,宋知鸢娇嗔的轻推了刘颐和一把。
而后便是吉时,因着头上盖着喜帕,宋知鸢便任由刘颐和搀着出了府。
眼前看不真切,宋知鸢垂头,所行之处目光所及尽是偏红的爆竹纸屑。安国公府唯一的嫡姑娘出嫁,到底是隆重些。
不过待到买过府门的门槛后,宋知鸢明显感觉到身侧搀扶着她的刘颐和脚步一顿。
“公主?”
“没事没事。”刘颐和的声音透过喜帕传来,并无什么异样。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宋知鸢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临上轿时,耳畔又传来轻飘飘的一句。
“阿鸢,嫁给三皇兄之后,你便是三皇兄的人了。”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叫宋知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想轻声问上一句,便听喜嬷嬷催着上轿,以免误了吉时。
宋知鸢还来不及说上句话,便被赶上了喜轿。
因觉着方才刘颐和的话有些蹊跷,宋知鸢索性半掀了喜帕,趁着风动吹开喜轿的帘子,向外面偷偷看去。
却并未在方才上轿的地儿发现刘颐和的身影,倒是视线直直对上府门一侧的左承宣。后者眼神里情绪复杂,似乎对宋知鸢有说不尽的话。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宋知鸢急忙又将喜帕放下来,规矩的坐好。
她早已经明确的拒了左承宣,又加上左承宣乃是刘颐和心头好,万不可胡乱扯上什么联系叫刘颐和误会了才是。
此番坐上了去代王府上的轿子,宋知鸢的心才七上八下的狂跳起来。
上辈子她实在是恋爱脑的可以,一整颗心尽数栓在了刘瑾身上,连刘瑾府上的妻妾都没有认全。
如今又如上辈子一般重新嫁了刘瑾一次,往日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一一在脑海浮现。
刘尧昏庸无道,皇室男子只有刘瑾一人才可担负天下大任。若是像报复宋珊一般报复刘瑾,只怕宋知鸢还未进行第一步便落得上辈子一般的下场,甚至比上辈子还要凄惨。
杀人诛心,若是叫宋知鸢再与刘瑾和和气气的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宋知鸢做不到。不仅宋知鸢做不到,怕是刘瑾也没有存了要与宋知鸢和睦相处的心思,毕竟宋知鸢于他只是一个利用完便可以丢弃的棋子。
宋知鸢埋在偏红色喜服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了攥,刘瑾可以利用她,她为什么不反利用回来。一来叫刘瑾护住安国公府上下的平安,二来叫刘瑾也尝尝她当年受过的诛心之痛。
事成之后脱身离去纵身人间,也好过整日同负心人虚情假意。
自安国公府到代王府上有些远,平日里分明需要一盏茶的脚程,今日却是不消一刻钟便来了府门口。
许是今日有些冷,又或是宋知鸢今日穿的略显单薄了,怎的喜轿才一停下,她便控制不住的颤抖?
好在扶她下轿的丫鬟倒是个妥帖的,掌心温热叫她竟贪恋了这一会儿的温度。
只不过在她身侧的丫鬟叫她感觉有些熟悉,说不上来的感觉。宋知鸢极力的向身侧张望,奈何喜帕料子太好,入目除了偏红色再无其他。
不过这丫鬟也是奇怪,竟没有放开她的手。
“呵。”身侧那人轻笑,而后便是醇厚的嗓音:“冷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宋知鸢脸颊飞红,只觉得狠狠被刘瑾戏弄了一通,连忙使了力气想要抽开尚在刘瑾掌心的小手。
奈何她的力气与眼前人想必差距悬殊,怎么用力都扯不开。霎时间天旋地转,宋知鸢只觉得身子腾空,身体本能的圈住了刘瑾的脖颈。
原是被刘瑾抱了起来。
“冷就不在外边待了,咱们尽快回院子便是。”热气扑耳,叫宋知鸢一个激灵。
意识渐渐收回,宋知鸢圈住刘瑾脖颈的手也慢慢的松开,顺势又推了推刘瑾的胸膛:“妾自个儿能走的。”
上辈子她太过于天真,只妄想着与刘瑾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妾室,上有正妻死守,下有侍妾紧盯,又加上她向来高调树大招风,一来二去便莫名多了些仇家。
不过这辈子她也想清楚了,侧室便得有做侧室的本分。她嫁过来与刘瑾见得面少,与府上一众姐妹相处的时间长。应当搞好府上的人缘才是。
可眼下因着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此次婚事大摆宴席不说,除了不用行礼其他礼节都不逊色于皇子娶正妻。
如今还未过门,刘瑾便等候在代王府侧门前,还亲自抱着她回院。府上人多眼杂,叫其他一干姐妹知晓,平白的又拉了仇恨。
因此她便悄声同刘瑾放她下来走,没成想后者没吭声,反倒是将她抱的又紧了紧。
罢了,刘瑾此番不过也是做做样子,叫安国公府上的人放心,更加忠心的为他卖命罢了。
宋知鸢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身子便接触到软软的床榻。
“阿鸢。”才一坐稳,头顶上方便传来刘瑾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笑意:“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听到这句,宋知鸢掩于喜帕下的脸便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确实,娶了她便是娶了安国公府背后的势力,自然是叫他惊喜的。
宋知鸢你又在期待什么?呵,刘瑾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你,年少时又怎么会是惟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又怎么会早早娶了妻。
刘瑾见她没有答话,只当她今儿太累了,便轻声嘱咐:“若是累了便歇着吧,我去去就回。”
临了又捏了捏她的小指,远去的脚步声才渐渐响起。
“伺候好你们主子。”外头的声音听不真切,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待到刘瑾走远了,宋知鸢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额。
香梨也是体察入微,连忙过来给她按着肩膀:“代王殿下对美人也是极好的。”
“面上功夫,谁都做的出来的。”宋知鸢不愿多说,淡淡的掀了掀眼皮,随即又搭上香梨为她按肩的手:“往后我只有你了。”
“婢子明白。”
往后的日子便是走在风口浪尖上了,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毕竟刘瑾的正室周芷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心头才一提及周芷,宋知鸢的思绪不免又被拉回从前。从前受过的算计,从前受过的屈辱,从前受过的讥讽...
本以为这辈子与刘瑾一干人等扯不上什么关系,如今却又被卷入了这一干子事情中去。
很好,既然刘瑾非要她嫁过来,那她就来同刘瑾以及刘瑾后院里的女人们将上辈子的账好好的清算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宋知鸢:刘瑾你别演戏了,拔刀吧
刘瑾: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