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1 / 1)

顾念拽着继母陈氏进了慈心院,顾老夫人正端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顾老夫人撩起眼皮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语带惊异,“大丫头也来了?”

也怪不得她如此反应,若是没有记错,每年她见到顾念也就是逢年过节了。平日里,这丫头根本不会出现在慈心院。

顾念笑眯眯地行礼,“给祖母请安了。”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你有心了。”显然根本没有闲心打听顾念今日为何而来。

陈氏也行了礼,坐在了右手边的椅子上。顾念看了看旁边的椅子,非常自觉地没有坐下来,而是选择站在了陈氏的身后。

一面听陈氏例行公事般同顾老夫人闲扯,一面偷偷打量自己的这位祖母。

她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戴一上好绸缎做成的抹额,上头绣了大朵牡丹花。身上穿得也是上好的料子。

说起来,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顾老夫人,她的心情还真是有些复杂。

前世她被抢行送入宁王府,这位祖母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不是赞同,也不是反对,反正就从来没有就此事发表过任何意见。

不仅仅是对她一人,顾老夫人对顾府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包括顾远宏和陈氏。

她就像是个局外人,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有吃有喝就行,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即便对待自己的儿孙也是如此。

前世顾念比较傻,没有多想。但是如今她重生了,心智比前世成熟许多。此时不由得从心里生出疑惑来。

她的祖母,很奇怪。

顾念心里有事儿,便一直没有参与到陈氏和顾老夫人的谈话中去。

陈氏不经意间转头,见她迷迷瞪瞪的样子,便开口道:“母亲,念儿身体弱,儿媳想讨个示下,能否让她以后别来请安了。”

顾老夫人无所谓,反正这些人来来往往的,她也是烦。便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

顾念却惶恐道:“祖母,母亲这可使不得。身为晚辈,理应前来伺候。以往是孙女儿不懂事。”

她前世也不知道是少了哪根筋,居然就信了陈氏话,不让她来她就不来。弄得和自己的祖母甚至父亲都十分生分。

而今重生,她却再不能那样了。无论如何,都要在顾老夫人和顾远宏面前刷存在感。

长此以往,也许陈氏能有所忌惮。

想到这里,顾念继续道:“而且祖母,我每日醒得早,躺着也是无聊,还不如来陪着祖母。”

此话一出,顾老夫人原本狐疑的表情变成了释然。她自己知道自己对待小辈并没有多好,尤其是顾念,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回,就更谈不上有感情了。

若是顾念说是多么想念祖母、因此要来每日伺候,她还真会不太相信。但是现在顾念这个理由,她觉着挺靠谱。

“那好,你可以来。但若是哪天起晚了,也不用勉强。”顾老夫人下了结论。

顾念点头应了,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能日日来给顾老夫人请安,真的是特别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见此情景,顾老夫人也翘了翘嘴角。老人没有不爱热闹的,只是她因为某些原因,并不希望见到陈氏和顾远宏。因此对待他们也十分冷淡。

至于顾念,她倒是说不上有多么讨厌。

陈氏脸色不显,心里却有了另外的计较。她在顾念的院子里安插了人,自然知道顾府的这位大姑娘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肯起身的。

什么“醒得早”,这种话也就骗骗老夫人罢了。

可是,她又不能反驳,否则看起来就像是拆顾念的台,与她温柔和善的人设不相符。

挤出笑容又和顾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陈氏就要告辞出来,还非要拉着顾念一起,“你身子弱,回去躺一会儿。午饭我让大厨房□□吃的菜。”

顾念一扭身,“不了呢,我想在此陪祖母,母亲还有事就先走吧。”

陈氏一愣,随即笑道:“还是走吧,方才说了这会子话,你祖母也累了。”

顾念眼珠转了转,转头看向顾老夫人,“祖母,您说呢?”

这就分明要亲耳听听顾老夫人的意见了。她如此恭敬,倒显出来陈氏的托大来:长辈在这里,哪里轮得到她做主。

顾老夫人撩了撩眼皮,看顾念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说了一句,“那就留下吧。”

陈氏只好自己离开。

出了慈心院,她原本笑意盈然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若说昨天的事儿她没有亲眼见到、还不能确定顾念的变化。

那么方才她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顾念这丫头,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以前的顾念让她养得飞扬跋扈,根本不愿意来慈心院看顾老夫人的冷脸。但是方才,她那一脸的笑。

不管内心怎么想的吧,总之让旁人看着顾念就是特别愿意来慈心院伺候。

最重要的一点,她似乎忽然脑子清楚了,知道绕过自己,和顾老夫人亲近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

陈氏这么多年铺垫,不就是为了让顾念无依无靠,最后任她按扁搓园吗?

现在这样的苗头,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得赶紧想辙才行。

陈氏忧心忡忡地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顾念也离开了慈心院,回到自己房中就累得瘫在床榻上。

阿巧进来见了心疼不已,“奴婢就说今天别去请安了吧。姑娘身子还没有好,喝着汤药呢。”

“而且,还不让奴婢跟着。”

阿巧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嘟着嘴抱怨。却也没忘了给顾念揉捏揉捏,让她舒服些。

那力道刚刚好,顾念舒服地叹了口气,方才在慈心院伺候的劳累消解大半。

这才道:“去了不过是伺候人,带着你不就多劳累一个人!”她因是趴着,说话声就有些闷闷的。

阿巧就听出来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来。不由也叹了一口气,“若是夫人在,姑娘何必如此辛劳。”

她说的夫人自然不是陈氏,而是顾念的亲生母亲姜氏。阿巧的母亲是姜氏的配房,对后者自然是忠心耿耿。

阿巧从小耳濡目染,虽然未曾见过姜氏,但是打从心眼里对其十分仰慕。

提到亲生母亲,顾念情绪也有些低落。若是母亲还在,她有人护着,当然不用如此谨小慎微。

而且,前世那些遭遇,恐怕也根本不会发生。虽然她记事的时候,姜氏已经逝去,但是母女天性,她就是没来由地相信姜氏会护着他一生一世。

很自然地,顾念就想多知道些关于姜氏的事情。她想了想,吩咐阿巧把她的亲娘请过来。“和我说些以前的事情,让我觉着自己也是有母亲的人。”

顾念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坐起身来,脸上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的。可阿巧看着这样故作坚强的姑娘,心里就是一酸,眼眶微微发热。

为了掩饰,她转过身去,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说起来,真是同人不同命。顾念在府中如履薄冰,薛怀瑾在侯府却活得十分肆意。

他此时正坐着和祖母老侯夫人说话,“桃花酥确实味道不错,不过已经被孙儿吃掉了。”

老侯夫人就笑,“原以为你们哥儿们不爱吃甜,谁知道这回竟是被你抢了先。”自从薛怀瑾从江南回来,便隔三差五给她买点心,其中桃花酥是买得最多的。

老侯夫人爱它那清香的味道和细细密密的口感。

桃花酥虽然好吃难买,但是显然比不上她的大孙子。说来也是奇怪,十几年前,薛怀瑾生下来就被他姨娘带去了江南,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

如今回来,就和她这个祖母十分亲厚,老侯夫人欣慰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到底是血浓于水。

而且,薛怀瑾真是太优秀了。

也不知道在江南师从何门,反正文武双全,又生得俊秀。比儿子薛侯爷好看许多。人又靠谱。

老侯夫人越看薛怀瑾越是满意,脸上的纹路都舒展开来。想了想,提起心里的一桩事来,“怀瑾,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一味远离女子。”

这番情景看在有心人眼里,就犯了酸。

侯府的二公子薛彬也在,他是薛侯爷的正室所生,原本在薛怀瑾回来以前,他就是老侯夫人跟前第一得意人。

但这个薛怀瑾,也不知道是怎么想不开了,突然就从江南回来了。不仅老侯夫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去,就连薛侯爷,心心念念的也都是薛怀瑾。

薛彬早就心里很不痛快了。此时见提起这件事,他自觉有了机会,冷笑几声道:“大哥别不是又什么隐疾,所以才对女子敬而远之的吧?”

薛怀瑾扫他一眼,假装没听见,慢悠悠地端起旁边茶水来,一口一口的喝。

老侯夫人听不下去了,呵斥薛彬,“你这说得什么话!你大哥那是洁身自好,非得人人跟你一样,院子里十几个通房丫头吗?”

老侯夫人在闺中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嫁到侯府,被老侯爷疼爱有加,所以脾气更是见长。

这些年虽然不大管事,但是余威犹在。薛彬当时就吓得一哆嗦,“不是,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老侯夫人瞪他一眼,“还不赶紧去看书,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薛彬连忙点头应了,匆匆离开,走到门口,就听见老侯夫人对薛怀瑾说:“大孙子,你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

薛彬抽了抽嘴角,怎么一样是孙子,差别就这么大呢!

他悻悻离开,房中薛怀瑾慢慢摇头,“没有。祖母为何问这个?”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就闪现出那个厚脸皮的人来。

盛椿就在旁边伺候呢,闻听此言,抬头张了张嘴,最后被薛怀瑾狠狠一眼瞪过去,啥都没敢说。

老侯夫人是何等样人,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些别的,便推说乏了,让薛怀瑾走了。

“盛椿啊,我有话问你。”老侯夫人笑眯眯地道。

薛怀瑾走到门口的身影顿了顿,回头看了盛椿一眼,目光中都是警告。盛椿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到那高大的身影离开,盛椿便狗腿地凑到老侯夫人跟前,低声道:“最近还真有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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