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衣独自离开了涉江,回到了北方源城,兜兜转转的看到那曾今的宅邸成了别人的宅邸。
她隔着一条街看着,小半包烟抽完了,看到那家的主人出来,上车走了,才转身走了。
当年的屈家在源城也是大家,只是一朝落败,家产也都变卖了从此屈家人也都消失了。
可旁人却并不知屈家到底为何落败,当年屈衣的父亲被人陷害染上毒品,又和人对赌,将家产全都压上了。
而之后爷爷病逝,父亲毒瘾不减,终有一日被人乱棍打死在了源城最肮脏的小巷中。
母亲一人带着她,东奔西走,从北至南,最终也在一个雨夜病逝。
那些过往让屈衣觉得压抑,压抑到了极点,自从母亲病逝,她便真的是这世上孑然一身了。
走在熙攘的大街上屈衣瞧着街道两侧,她走的时候十二岁,时隔六年回来,源城也变了许多。
她手上的钱够她用的了,既然回来了,总要找个地方落脚。
屈衣对源城还是有一种情怀的,这毕竟是她的家乡。
在源城买了个房子,雇了两个跑腿的,既然或者回来了,那么她定会查清楚当年父亲被人下毒的事,以及对赌一事,如今想来,太多的疑点了。
盘了个铺子,将屈家以前的旧业捡了起来,开了个瓷器店,屈家从地下发家,后来也渐渐的开始去的少了,转而做起了事业,瓷器店便是在爷爷手上开起来的。
但毕竟是盗墓起家,总和那些人那些事有些联系,没那么容易完全扯干净。
小时候屈衣也记得她的小叔叔也经常不在家,如今想来大概也是下墓去了。
源城新开的瓷器店,还记得当年屈家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店名。
裕景瓷器,当年屈家的瓷器那可是一绝。
她就是故意起的这个名字,好让人知道她回来了。
虽然一个黄毛丫头可能也没人看在眼里。
既然开了店,总是要好好经营的,好在她对瓷器还算是了解,从小父亲也教过她不少。
小叔继承了祖上的盗墓技巧,而父亲则是继承了屈家偌大的家业。
没染毒之前的父亲,也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可后来不仅自己不像个人样,就是这个家也不像样。
新开的店铺,总是忙碌,屈衣一个人忙上忙下,四处打点。
这一忙就是两个月过去了,她的店也才慢慢的步入了正轨。
她给柏羽去了几封信,柏羽也回了她几封信,没聊什么,也就是些日常的琐事。
柏羽会劝她注意休息,会和她说一些遇到的趣事。
竟也成了屈衣的一个期待,期待她的来信。
她自地底拿出来的东西,还有不少,都藏在了二楼。
今日难得无事,屈衣一人坐在柜台前,店里的小伙在招呼客人,她有些百无聊赖。
无聊的翻着手中的书页,过了会便听到另一个有人进店的脚步声。
抬眸看去是个穿着西装领带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个公文包,倒是斯斯文文的。
“客人要点什么?”屈衣站起来礼貌的接待他。
男人却是对着她鞠了一躬:“屈小姐。”
屈衣见他这样,勾唇笑了笑:“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男人将一张请帖给了屈衣:“三日后是段先生的七十寿宴,段老先生特请您去参加。”
屈衣听到他的话眼里多了一丝暖意:“多谢,屈衣定会前去。”
段家当年和屈家也算是有点矫情,屈家落败之后,也帮过他们一家。
想来也只有段爷爷会请她了。
去段家参加寿宴,礼品自然也不能太寒碜,思来想去,屈衣还是从自己自那墓地之中顺出来的东西中挑了一樽酒杯。
这酒杯倒是极为精致,上面还雕刻着一只麒麟,做工极为精巧。
段家老爷子的寿宴,这源城数得上的人都来了。
屈衣着了一身月白的礼服,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来了。
来的几乎都是结伴而来,独她只身一人,又生得貌美,不免惹人注目。
她一进去,段家的人便引着她去见段老爷子。
“小屈衣都这么大了,快过来让爷爷瞧瞧。”段老爷子一眼便认出了她,毕竟屈衣和她母亲着实很像。
段老爷子这话一处,挨的近的都知道了这是当年屈家的小姐,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姑娘现在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段爷爷。”屈衣倒也是乖巧的唤了他一声爷爷。
“哎,长大了长大了,和你母亲真像。”老爷子有些感慨的说道。
“小屈衣回来了怎么也不过来打个招呼。”旁边的另一位男子笑着看着屈衣。
屈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屈衣是想等把店开起来了,再来和段叔叔段爷爷说一声,毕竟裕景是爷爷毕生的心血,屈衣还是想替父亲先弥补了错。”
“叔叔前些日子不在源城,这两天才回来,要是早点回来了,也能帮帮你,你一个女孩子,多辛苦。”
屈衣听着这些话也不愿去追究真假,她一个孤儿刚回来,想来很多人也是在看戏罢了,只是她正经做生意,也少和这些人打交道,本就是想等自己站稳了,再来查查那些事的。
倒是没想到段家人先找她了。
屈衣和段老爷子闲聊着,忽然段启硕在段老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真的?快,快给我看一下。”段老爷子激动的说到。
屈衣看着段启硕端着一个盘子似乎是盖着一个酒杯,心下了然,她倒一点不介意,这礼送的越高调越好,越高调就总有些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段老爷子掀开那块明黄的布,下面的酒杯露了出来,顿时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好,好东西,好东西啊,这雕刻,精致精致。”
等她看够了,才让段启硕收回去。
“小屈衣怎么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段老爷子沉声对屈衣说道,但那脸上的笑意去怎么都遮不住。
“一樽五代时的酒杯,段爷爷不要嫌弃就好。”屈衣微微颔首说道,似乎并不在意这东西若是拿去拍卖价格定是不菲。
屈衣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毕竟是寿宴还有其他客人。
段爷爷向她招了招手:“回头让你段叔叔还给你。”
屈衣忍不住弯了下眉眼,老人家还是这么可爱。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屈衣只身一人以后还要段叔叔多照顾呢。”屈衣学着他的样子,很小声的说道。
“照顾本就是应该的。”
段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爷爷,孙儿回来晚了。”
屈衣循着声音看过去,一名与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匆匆的向段老爷子走过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段家的小少爷,段家一代单传,倒是不难认。
段老爷子当年年到四十才有了一个独子段启硕,而段启硕的妻子身体不好,也就只得了这一个独子段博珩。
“你小子又去那里玩了。”段老爷子开始训自家孙子,屈衣识趣的走开了。
拿了杯酒,准备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还没来得及走呢,就又被叫住了。
“小屈衣。”段老爷子向她招手,屈衣不解的走过去。
“真是缘分天定,屈家自小和段家定下婚约,这么多年了,小屈衣也终于回来了。”屈衣听着段老爷子的话,有些懵,想了半天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母亲当年似乎提过一嘴,但屈衣当是没放在心上。
“爷爷,我有心上人!”段博珩不满的说道。
屈衣捏着酒杯尴尬的笑了笑,想着现在是在老爷子的寿宴上:“段爷爷,这事不妨之后再说,今天是您的生辰,哪能光说我们。”
“是啊,爸,还有客人在呢。”段启硕可怕自己儿子又说出什么胡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在其他人的劝说下,段老爷子好歹是没提了。
屈衣也舒了口气,这事可是真尴尬,她和段博珩还是小时候见过,哪能有什么感情啊。
段博珩见她走了,思索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喂,我有心上人,不会和你成亲的。”
屈衣觉得这段小公子有点好玩:“我也没兴趣和一个不熟的人成亲。”
段博珩碰了下她的杯子:“那就好,不能言而无信啊。”
屈衣笑了笑:“我从不失信。”
然而她的话刚说完,屈衣的目光便焦灼了门口进来的人身上。
“看什么呢?”段博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柏羽随着她父母走了进来。
“哦,柏叔叔和柏伯母啊,你认识?”段博珩随口问到。
“认识柏羽算不算认识?”屈衣笑开,难怪柏羽说会有惊喜,原是这般。
“算啊。”
柏羽随着她父母给段老爷子拜寿,寒暄了几句,段启硕便招呼段博珩来带柏羽。
顺着段启硕的目光看过去,柏羽眼中也有些惊喜,屈衣看着她勾唇笑着。
不等段博珩过来,柏羽就自己过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柏羽惊讶的问屈衣。
“该我问你的,你不是在涉江吗?”
“段爷爷寿辰,我随父亲来的。”柏羽在屈衣身边坐下,语气都是上扬的。
段博珩觉得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一时无趣,听着屈衣和柏羽说话,很努力的想插话。
三个少年倒也还算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