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开车走了,木秋闲来无事便将店铺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
二楼江沅的那些东西也只是好好的给她收拾整齐。
刚睡醒的小公主从她的小窝里翻出来,打了个哈欠:“老板今天不在?”
“有事回家了。”木秋看着她向她伸出手,如乐小公主跳到她手上:“你也太听话了。”
木秋勾唇笑了笑:“算不得,各取所需罢了,公主不也是。”
如乐盘腿坐在木秋手心,勾了下唇:“公主?早不是了,游魂罢了,唤我如乐吧。”
木秋收拾齐整,起身下了一楼,如乐跳上柜台,木秋从书架上抽了账本:“好。”
江家也算是名门,总也是有些琐事的。
素手翻开账本,将昨日的账目记上,这店中的东西都记在这账本上,事无巨细。
随意的翻着,木秋的目光突然扫到墨锦二字。
看账目收进店里的时间并不长久,看来这缘之一字是很难解释,这店里收录的东西那么多,有些等候了数千年也未曾等到想等之人。
“是卖给那个小姑娘的那一盒吧?”如乐细声问到。
“嗯。”木秋应着,将账本合上放回原处。
齐云舒和舍友们回到宿舍,跑了一天也都累的够呛的。
躺的躺着坐的坐着,各自聊着自己的事。
齐云舒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胭脂盒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去洗澡了。
只是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然,宿舍楼下突然开始哗然,刚刚洗完澡出来的齐云舒听到外面的热闹,也好奇了起来:“怎么回事?”
舍友有些尴尬的看着齐云舒:“云舒你别激动啊。”
“关我什么事?”齐云舒纳闷的看着她们。
“就,那谁在下面喊让你原谅他,他知道错了。”
齐云舒:......
忽然觉得幼稚到了极点,齐云舒笑着摇了摇头:“让他喊去吧。”
齐云舒拿出吹风机,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将外面的热闹隔绝,齐云舒吹着头发,心里没有了刚分手时的那种难过,只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觉得原来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走到最后的平淡如水。
吹干头发,齐云舒拿过手机戴上耳机,并没有理会外面的打算。
闹剧的主人公在热闹之外看着沙雕剧,吃瓜群众的乐趣却并不因此而减少。
等热闹散了,齐云舒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又见到了那个女人,熟悉的场景,齐云舒忽然有种归家的感觉。
“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了。”齐云舒在她面前坐下。
女子诧异的勾唇:“不是云舒不愿见我了吗?”
齐云舒垂下眼眸,心中无端的升起一丝愧疚:“对不起。”
女子替她倒了杯茶:“云舒不需道歉的,是我不该打扰你。”
“我...”齐云舒犹豫着握着手中的茶杯:“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墨锦。”女子勾唇:“苏墨锦。”
“苏墨锦。”齐云舒复述了一遍,总觉得异常的熟悉,好像是藏在灵魂记忆深处的名字。
“云舒不必太在意,我只是你梦中的一个人罢了。”苏墨锦温柔的说道,看着齐云舒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可......”齐云舒还是觉得不对。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云舒同我去采莲游湖如何?”苏墨锦笑起来总让齐云舒觉得如沐春风。
“好。”
苏墨锦起身,牵过齐云舒的手,她的手总是这样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屋外的天气却是极好,外面也是热闹极了。
苏墨锦租了只小船,当真带着齐云舒去采莲。
齐云舒生在水乡,老家也不乏种莲的,倒是并不怎么陌生。
苏墨锦看着认真的齐云舒,忽然眼波流转,在她脸上画上一道脏兮兮的泥印,随后笑的开怀。
齐云舒愣住,她以为苏墨锦是那种端庄温柔的大家闺秀,却不想也会这般顽皮。
过了会还是反击了回去,等累了两人已经都湿了个透。
相视一笑,苏墨锦将手递给齐云舒,齐云舒握紧了她。
而后的日子齐云舒每天都会去见见苏墨锦,苏墨锦带着她看了很多齐云舒从不曾见过的古代繁华,教她弹琴作画教她刺绣缝衣。
也会互相涂抹胭脂对镜贴妆,偶尔看着苏墨锦,齐云舒会生出一种不愿醒的念头,就这样和她在梦里陪着她。
可梦总会醒的,每每从梦中醒来,齐云舒总是怅然若失。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考完最后一门,舍友们开始陆续的回家,齐云舒也不例外,她早已经订好票,考完便提着行李箱回去了。
从学校到家的路程并不算很远,三个小时的车程结束,齐云舒出站后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
那一个暑假齐云舒也不怎么出门,每天就只是在家看看书,定时在梦里和苏墨锦相见。
那天苏墨锦酿了一坛好酒,刚刚到来齐云舒变问到了那诱人的酒香。
苏墨锦穿着一袭蓝色的襦裙,墨黑的秀发挽了个发髻,含笑着看着齐云舒:“云舒总是很守时。”
齐云舒看着她的模样,好像心跳漏了一拍一般。
“我一向守时,今天怎么有闲情酿酒?”齐云舒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到。
“当初说好的,定会让你尝一次我酿的酒,先说好,不好喝不许说出来。”苏墨锦似是撒娇一般的说道。
齐云舒却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刺痛,她的说好定不是与自己说的。
“尝尝?”苏墨锦将酒倒出倒在白玉的杯中,极具观赏之意。
“好,谢谢。”齐云舒接过,她不爱喝酒也不怎么会喝酒,但还是慢慢的品了起来,这酒入口香醇,没有寻常酒的烈,齐云舒倒是喜欢上了。
一时喜欢,便又要了一杯,再要之时,苏墨锦已经摇头拒绝了:“这酒后劲大,云舒莫要贪杯了。”
指尖点在齐云舒的鼻尖,眼眸中带着丝丝的宠溺。
齐云舒忽然握着她的手:“墨锦。”
苏墨锦由着她抓着,看着齐云舒的眸子,那双眼睛已经染了丝丝的酒意,不似往日的清澈。
“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事呢?
或许是几个月的朝夕相伴,或许是她总是那样的温柔,又或者是见到她便有的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苏墨锦眨了眨眼睛:“云舒,你醉了。”
齐云舒好笑的摆了摆手:“我也觉得我很奇怪,好像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了一个梦里的人,或许还是我臆想出来的人,墨锦,我很搞笑对不对?”
苏墨锦被她这样仰头看着,轻轻的摇头,低头在齐云舒的唇上亲了一下:“云舒,是我自私了。”
“但还是谢谢你,了却了我所有的心愿,权当是我过分了。”苏墨锦的指尖停留在齐云舒的脸上,眼里都是满满的深情。
“我和她一样对吗?”齐云舒还是开口问道。
苏墨锦摇头:“你是你,她是她,纵是轮回也不一样,只是我们曾约定,要一起在莲子成熟的季节去采莲,在果子成熟的秋天酿一坛果酒,可我一件也没有做到,所以谢谢你云舒。”
齐云舒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心里的悲怆那么深,比她分手那天还难过。
“我该走了,心愿已了,是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苏墨锦用额头抵着齐云舒的额头。
齐云舒一直摇头,可苏墨锦还是渐渐的消失了,齐云舒看着空荡荡的庭院也一点点的消散,手心空荡荡的,心也空了一块一般。
天亮之前在兰亭,江沅打着哈欠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胭脂盒,指尖放在上面,面前渐渐的凝聚了一个人影。
“想好了?”江沅慵懒的看着她,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不似平日的不正经。
“心愿已了,多谢,任何的惩罚墨锦都愿接受。”苏墨锦诚恳的说道。
江沅垂眸指尖多了一张黄色的符文,红色的火焰开始燃烧:“本就说好你我只是交易,投胎去吧,别再贪恋前缘。”
“多谢,这结缘花籽便当作是谢礼了。”一颗红色的花籽落在江沅面前的柜台上,待符纸燃尽,两名阴差出现,先是对着漠不关心此事的木秋微一行礼,随后便带着苏墨锦离开了。
江沅用指尖捏着那结缘花籽:“好东西啊,也不亏。”
“要种下吗?”木秋轻声问她。
江沅勾了下唇:“不着急,秋秋我可以下班了吗?好困~”
“回去还是上楼?”木秋放下书,淡淡问她。
“上楼吧,回去麻烦。”
“嗯,我看店,你去睡吧。”
江沅走之前还揉了揉木秋的脑袋。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上湿漉漉的,齐云舒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是眼泪。
齐云舒发了会呆从床上起来,在梳妆台上翻找那个胭脂盒,却始终翻找不到。
良久齐云舒才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苏墨锦真的走了。
抬头看到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女生,眼眸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狼狈极了。
看着看着齐云舒又忍不住自嘲起来,她居然因为一场梦而这般的颓废。
但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想着苏墨锦带她所做的桩桩件件,齐云舒终是无法将她当成一个单纯的梦中人。
至少得知道一下她们之间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