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静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孟惜朝已径自转身朝回走了。
“不是,等等,你要回去哪儿啊?”宇文静小跑着追了上去。
孟惜朝一语不发,周身的气息阴郁而森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
这次,宇文静是真的急了,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看我不是没有帮你找回家的路,但你家在哪儿,大家都不知道,这就不能怪我了。我家地方小,我能留你一晚,却没办法一直让你......”
宇文静话音未落,走在前头的孟惜朝忽地停住脚步,回身看向了她。
宇文静一时不察,差点儿没刹住,直接撞上去。
孟惜朝压低眉眼,绷着丹唇,神色是说不出的冷厉,看向宇文静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像极了被触怒的森林之王。
宇文静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书中所描写的孟惜朝种种折磨人的手段一一浮上脑海,画面感极强。
此时此刻,宇文静丝毫不怀疑,孟惜朝会在派出所外动手杀了自己。
“我、我的意思是,”宇文静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家就我一个人,你要是不嫌弃,可、可以随便住。”
显然,孟惜朝这次是真的怒了,她一语不发,倾身凑近宇文静,宇文静吓得连连后退,孟惜朝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很快,宇文静就被迫退到了墙角,她对孟惜朝实在是太了解了,这让她的心底抑制不住的升起巨大的恐惧。
就在她几乎被恐惧淹没,想要失声呼救之时,孟惜朝猛地出手,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发簪,尖锐的发簪深深地抵在宇文静咽喉,冰凉的发簪带来的刺痛感,清晰的传遍了宇文静全身。
宇文静倏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试图呼救,哀求的看向孟惜朝。
孟惜朝丝毫不为所动,漂亮的眸子里被滔天的怒意占满,手掌不断用力,直到将宇文静逼到崩溃边缘,才冷漠的出声道:“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人可以在本宫面前,连续犯同样两次错误。”
说罢,孟惜朝撤回了手。
广袖带起的疾风,冷冽无情,宇文静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她怔怔地伸手去摸脖子,沾在指腹的鲜血殷红刺目,宇文静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宇文静缓缓蹲了下来,用纤细的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看起来十分可怜又无助。
孟惜朝也不催她,就这么负手立在一旁,神情格外的冷漠。
宇文静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灵异事件为何会突然发生在自己头上,接连和死神擦肩而过,让她深刻的意识到孟惜朝这样的大反派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反人类反社会的不定时炸.弹,而她要么哪天被孟惜朝给弄死,要么就是被她连累。
只是,孟惜朝是她自己写出来的,有什么苦果,她也只能独自下咽。事已至此,想办法将孟惜朝送回书里之前,她必须竭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小命。
许久,宇文静被迫乐观起来,撑着蹲麻了的双腿站起身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说:“走吧,回家吧。今天找不到,明天接着继续找。”
孟惜朝没再说什么,宇文静带她抄近路回家,路上看到早点摊,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这才想起来折腾了一早上,一口东西都没吃,而家里的存粮,都被生活奢靡不知节约的某人丢在了电梯里。
“那个,”宇文静弱弱的开口道,“我们在这儿吃点儿东西吧,家里没饭吃。”
孟惜朝嫌弃的蹙眉道:“你莫不是在报复本宫?”
“吃个早点怎么就扯上报复了。”宇文静甚是无语,“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就自己吃了。”
说话间,宇文静径自坐了下来。
“老板,四根油条,两碗豆浆,一笼小笼包。”
话虽这么说,宇文静还是帮她也要了一份。
孟惜朝根本不领情,双手抱胸,独自站在旁边的树荫下。
很快,老板就将早点端了上来。
宇文静再次询问,“你真不吃啊。虽然是路边摊,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之前来吃过。”
孟惜朝不说话,亦没有要过来一起吃的意思。
见状,老板也乐呵呵的劝道:“小姑娘,我们在这儿附近卖了十几年的早点了,可谓是有口皆碑。你坐下来尝尝看,就知道好吃不好吃了。”
孟惜朝吃东西,第一件事看的从来不是味道,而是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宇文静将她堂堂一个长公主晾在一边,她心里就已经很恼火了,这位满身油烟气的老伯一开口,孟惜朝当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怒斥道:“住嘴,这般粗鄙的食物,也敢呈到本宫面前。”
老板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与人相处向来都是乐乐呵呵的,哪里见过这番阵仗,平白被一个小姑娘辱骂,当时就红了眼眶。
宇文静惊了,筷子上夹着的小笼包还没来得及塞到嘴里,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
这家早点摊是一家三口在经营,闻声,老板的儿子噌的一下窜了过来,“你叫谁住嘴呢!你说谁粗鄙呢!”
宇文静浑身一个激灵,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伸手将孟惜朝挡在身后,生怕她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举动。
“对不起,对不起,她她她,她不是故意的,我向您道歉。”
“算了,我没事。”老板收起满面愁容,无奈摆摆手道。
“凭什么算了!”老板儿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年轻气盛,冲着孟惜朝叫嚷道:“我爸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骂他!你今个要是不亲自向他道歉,老子跟你没完!”
老板拦住自己儿子,低声叹气,“小伟,算了。”
老板娘也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拉住儿子道:“小伟,听你爸,算了。”
“算什么算,她好端端的出口骂人,一句道歉都没有!这种人要是不让她长点儿教训,还真以为我们一家人好欺负的!”
老板儿子说话又急又凶,宇文静一句嘴都插不上,好在老板夫妇拦着他,没让他扑上来。
只是,动静闹大了,隔壁几桌纷纷看了过来。
宇文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双手合十,不住地给老板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老板儿子死活不认,不依不饶道:“她哑巴了,叫你替她道歉。她要不爱吃,就滚远点儿!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穿的跟个公主似的,就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还本宫,笑死人了......”
老板儿子还在咒骂,宇文静心头蓦地一凉,没等她回身,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孟惜朝随手掀翻了旁边的小木桌。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碟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在场的人都被惊到了,下意识噤了声,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
“能闭嘴了吗?”孟惜朝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冷若寒霜。
宇文静率先反应过来,拉起孟惜朝的手腕转身就跑。
身后忽地爆发出男子的怒吼声,紧接着鼎沸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一片嘈杂中,宇文静听到有人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