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中,云昭利落从脖子开始往下剥羊皮。
但因为手使不上力,一张皮剥得七零八落。勉强整理干净,已经是十多分钟后,拍拍身上掉落的雪花,利落切掉羊头丢弃,没有热水就将就用满地的雪处理起肚子里的内脏。
三下五除二将羊腹中的内脏都给掏出来,郑重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顾邗扔给他的小瓶子。
里面是一些灰色细碎小粉末,并不能看出是什么制作。打开瓶塞嗅了嗅,只有点点硝烟与油腻的臭味传来,他蹙了蹙眉头,试探着往地上的内脏上撒了点。
不过一点点分量落下,内脏就发出噗呲被腐蚀的声音,伴随着难以形容的臭味,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最上面的内脏瞬间就被腐蚀成黑色粉末。
但因为他倒的分量太少,很快腐蚀反应就停下。继续倾倒,直到面前这一堆血肉都变成一地的黑色粉末,被洋洋洒洒的雪花遮盖,想必很快就会消失。
比起处理猎物尸体,这东西倒是更适合杀人后毁尸灭迹。
云昭捏紧小玻璃瓶,认真又蠢蠢欲动的想。这东西真是太好用了,只需要一两克就能腐蚀掉差不多一个成年人。
让他脑中冒出一些鬼主意的同时,颇有种要偷偷倒些的想法。东西少了也简单,告诉顾先生自己因为失忆,没把握住分量倒多了。
但扫过旁边虎视眈眈的银狼,他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需要他多说,银狼利落的去咬起处理好的猎物。云昭小心拖拽着放在一边的东西,一并走了进去。
随着火炉升起,门市内温度慢慢升高,火堆旁的冰面甚至有些融化成水。
火炉上小水壶已经咕噜噜冒着泡,顾先生显然已经享受了第一杯热水,坐在距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墙边,单手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先将钥匙和小瓶子还给对方,云昭再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滚烫的热度隔着杯壁传来,迫不及待的喝一口。
冰冷又干涩的喉咙被突如其来的热度席卷,他烫的倒吸口气,却舍不得把这口热水吐出去。
又渴又累却又要耗费心机面对这位顾先生的询问,他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极致,随着一口热水下肚,他才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喝完一整杯水,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顾邗平静的等待他恢复,见云昭放下杯子才问:“你从车里拿了什么菜?”
云昭利落的把东西拿出来摆好,很快说:“萝卜拿来炖羊肉汤吧,我看了刚才你给我的调料,主要的都有,大冷天喝一锅汤比什么都舒服。”
当然这也是他的私心,比起吃干巴巴的烤肉,他现在就想来一碗温暖又暖胃的羊肉汤。
顾邗随口点头:“都行。”
云昭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许多:“羊排和羊腿都拿一部分来烤?”
顾先生脸上的表情没变,旁边的银狼却人性化的露出一丝嫌弃。
云昭挑眉,对某种怀疑有了猜测。
“你看着办吧。”顾邗光棍的摸猫:“总之我不会做饭。”
云昭微微笑:“您坐着休息就好,为了感谢您今天救了我这条小命,给您做顿饭是应该的。”
顾邗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这会儿倒是没多嘴调侃什么,失忆竟然不影响你做饭?
顾先生不嘴碎,云昭也松了口气,将羊扔到地上打量一番,利落扣住羊刨开的肚子,手臂抓着刀咔嚓砍下去。只听咔擦一声,原本应该一刀砍断的骨头愣是把刀卡在了缝里.
卡住了?
怎么可能?
他就算受伤,怎么会砍一条羊骨头都能卡刀?
一定不是他的错,绝对是这把刀太钝。
云昭面无表情的找着理由,正要想办法抢救。屁股就被人从后边冒犯的轻轻踢了脚,旋即一把嘲笑的声音响起:“小弱鸡。”
云昭的脸刹那间红了,羞耻的。
今天被怎么吐槽都能保持冷静的他,这会儿表情终于绷不住裂了。
“让开,刀都不会使,你怎么活着走到这儿的?”大佬却是不以为意,屈尊降贵的挽起袖子让他让位。伸手将刀从骨缝里提出来,斜睨他一眼:“说吧,要怎么砍?”
小弱鸡云昭揉着手,面无表情的安慰自己,弱鸡只是暂时的,等异能恢复他就又是一条能单手砍丧尸的硬汉。
硬汉云昭面对主动要干活的大佬,深呼吸一口气才好悬将快崩裂的心脏缝好:“从中间把羊肉砍成两片,再把四个腿砍下来,腹部上嫩的肉部位切一块,羊腩肉也一片出来。”
大佬一言不发,但下刀却是利落又干脆,咔擦一刀砍下去,新鲜的羊肉抖了抖瞬间分成两块,砍断的骨头甚至切面光滑干净。在他说话的功夫时,又迅速砍断几条羊腿扔到旁边,最后切割羊肉。
不过一两分钟,处理好的肉就已经堆在一旁,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端的是迅速又果决。最后还耍帅的将刀扔到半空,轻松握住了刚才云昭没能抓住的刀柄。
云昭表情冷漠,口不对心的夸赞:“您真厉害。”
顾邗扫了二傻瘦得跟个牙签的手臂,轻蔑一笑将刀扔到一边,吩咐:“做饭去吧。”
云昭深呼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先去外面提了一大锅雪,架上一锅干净的雪,等融化后扔进几根大骨头和几块肥瘦兼具的肉进去煮。
转身从调料袋里取出葱姜的粉末,利落撒进去,嗅了嗅鼻间羊肉难以遮掩的膻味,自然自语地道:“要是有料酒就好了。”
料酒?
耳聪目明的大佬突然反问:“喝的酒行吗?”
云昭一愣:“当然可以。”
大佬摸出只巴掌大小的扁口小酒瓶,扔给他:“放吧。”说话间却平静的注意他的表情。
云昭打开酒壶,一股劣质酒味传来,颜色浑浊、酒味刺鼻。但总比没有好,斟酌着分量,他倒了几口进锅里。
从头到尾顾邗都盯着他的表情动作,面对冰原季难得一见的酒二傻平静极了,没有垂涎倒酒时更是丝毫不珍惜,仿佛并不知道它的价值。
他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做饭过程,云昭不自觉露出的破绽越多,顾邗却是越发怀疑谨慎。
将酒壶重新还给大佬,顾邗眯眼接过少了三分之一的酒壶,平静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