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
盯着眼前的小女子,心头一软,露出温暖的笑意,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夜,青衣倒是睡得熟,可枕边的人却无心睡眠,寝殿内没有一点灯光,他的目光却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身上,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好几次都抬了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可是还没碰到便犹豫了,若是碰到了,怕是会惊醒她吧,他不想她醒来,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她。
暗探传来消息,李承轩还有宁王手上的二十万兵马已经在靠近皇城,只等明日起事,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罢了,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场戏,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停止。
可是他没有,他想看看在青衣的心里,他到底重不重要。
若是她真的怨他恨她,真是这样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会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放她自由。他可以为了她放弃江上,放弃皇位,可是这不能落在宁王的手中。
他缓缓的起身,依旧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心满意足的睡觉。
明明心里有很多事,没想到这一夜倒是睡得格外沉稳,就连青衣什么时候醒来的都不知晓,睁开眼睛便闻到一阵香味,未等他起身便听到青衣的声音:“皇上醒了,正好,臣妾将面做好了,还担心放久了会不好吃。”
等他梳洗过后也差不多。
沈云卿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面上,来不及更衣便走了过去,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开始吃。
开春的季节难免还是有几分冷意,担心他的身子,青衣拿了一件外袍给他披上。
“皇上还没梳洗呢。”
他摇了摇头,握着青衣的小手,笑道:“无妨,许久没有看到你亲自做的面,自然有些迫不及待。”
看了一眼周围,青衣暗自庆幸,还好寝殿内并没有多余的人,都在外面侯着,否则看见他们的皇上这般不顾仪态,怕是得笑话了。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沈云卿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最后眨眨眼睛看着青衣。
青衣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他若是爱吃,平日里也不是不可以亲自做。
只是突然之间吃那么多,怕是往后会厌倦。
于是让人进来收拾下去,今日她亲自为他束发。
“皇上若是喜欢隔一段日子臣妾便再做,若是今日吃的多了,怕是往后吃不下去了。”毕竟再美味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觉得腻。
这话沈云卿不以为意,当头发束好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青衣揽入怀中。
“只要是你做的,天天吃,顿顿吃,我也不会觉得腻。”
青衣低着头不说话,不过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她嘴角的笑意,这一看,所有的事便抛之脑后,连忙追问道:“既然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总得还有其他的礼物吧,莫不是一碗面便将我打发了?这未免也太小气了。”
“臣妾寻思了一下,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什么奇珍异宝都不缺,况且臣妾宫里的都是皇上赏赐的,再送给皇上想来也不妥,所以亲自绣了一个荷包。”说罢,她从沈云卿的怀中退了出来,从盒子里找出一个荷包,虽说是粉色的,却也不显得女孩子气。
将它交到沈云卿的手中,开口道:“这荷包是臣妾一针一线亲手绣的,里面放了臣妾从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知道皇上不信这些,可是总有一个寄托,皇上一定要好好保管。”
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不禁紧紧的握住,这么多年来,这还是青衣送给她的第一个荷包。
戴上之后,青衣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是挺配的,并不显得不伦不类,不过想到他的身份……青衣就忍不住想笑,但凡有身份地位的人,腰间都是象征身份的玉佩。
“皇上可还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恨不得每日都抱着它睡觉。原以为只会是寻常的东西,没想到她会亲自绣一个荷包给他。
见他心满意足,青衣又忍不住说道:“皇上也太容易满足了,晚些时候,臣妾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呢。”
闻言,沈云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好奇的开口“哦?你还准备了什么?倒不如现在就让我知道,否则这一日我都是心痒难耐的。”
青衣不依,不肯告诉他。
心中也是有些忐忑,毕竟一个深宫妇人,第一次面对这种事,自然有些心慌。
她想要守住沈云卿的江上,守住他,也想知道钰儿的死是不是跟宁王有关。
光阴似箭,这一日似乎过的很快,自从沈云卿离开以后,青衣便一直坐在床前发呆,直到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宫宴快开始了,青衣换了一身衣裳,盛装出席。
三品及以上的大臣都到了,因为是沈云卿的寿辰,所以并没有携带女眷。
外面宽敞,宴席摆在了外面,眼看夜幕降临,终于等来了帝后,二人携手而来,李承轩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今日是普通的宴席,诸位大人莫要拘礼。”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君臣有别,谁有敢真正的不约束自己?
李承轩与宁王对视一眼,随后昂首挺胸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周围已经布满了他们的人,就等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也已经兵临城下,就算沈云卿发现了又如何?已经无力回天了。
至于在场的人,有他们的人,也有沈云卿的,执意不肯归顺的,留着无用,杀了便是,只等青衣给沈云卿下药,一旦中了迷药,便是探囊取物。
皇后毒杀皇上,这可是死罪,这样一来便顺理成章的除去上官家,李承轩想要偷梁换柱救下她们一家,宁王虽然嘴上答应了,可事后绝不留上官家,毕竟是祸患,不得不除。
歌舞升平,诸位大人的贺礼一个个的献上,到了最后,酒过三巡,已经微微有了几分醉意。
在接过青衣手中的最后一杯酒,沈云卿已经意识模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若非青衣扶着他,只怕他会狼狈的倒下去。
还好眼下热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不远处站着阡尘,青衣将沈云卿扶了起来,又道阡尘身前,说道:“皇上喝醉了,你扶着皇上去歇息,眼下诸位大臣都还在,本宫还得看着。”
阡尘失笑道:“皇上平日里酒量极好,千杯不醉,没想到今日醉的这般快。”
闻言,青衣抓住衣袖的手慢慢收紧,有些心虚,也是她太着急了些,竟没有想到这个。
“天凉,莫要让皇上在外面呆久了,否则吹了冷风该生病了。”
说罢,青衣转身,不带半分留恋,犹豫片刻,阡尘还是扶着沈云卿离开,只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时候,沈云卿突然清醒了过来,眼中的飘忽迷离也瞬间消失不见。
阡尘后退两步,低声说道:“皇上,属下看了,这周围不仅有宁王的人,还有另外一批禁军,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城外的二十万大军也撤退了。属下有些不明白,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皇后娘娘想开支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然后当女帝?
这个想法一出来便被他否决了,若真是如此,娘娘何不直接杀了皇上,如此大费周章……
要知道皇上在一日,她便不可能做得了女皇帝。
莫说是阡尘,就连沈云卿也有些疑惑。
“皇上,咱们的人要不要让她们先退下?”
沈云卿摆手:“静观其变。”
说罢,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想到了什么。
青衣这几日说的话,做的事……
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荷包,里面是青衣求来的平安符,平安符……既然是要他平安,青衣又怎么会害他?
于是连忙转身回去,一阵阵恐慌涌上心头,青衣,你别做傻事。
还没有靠近,便听到宴席上传来的躁动,这是动手了吗?
青衣神色镇定,两拨禁军持刀相向,有的大臣早已找地方躲了起来,而宁王则是一脸怒气的看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青衣……”李承轩嘴唇微动,想要上前,刚迈出了一步,看见她陌生的眼神,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她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禁军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
“我问你,钰儿的死你可知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