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到这里起身走到了沈暮辰身前,双眼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中有担忧,有慌乱。
从始至终,沈云卿恨她,她知道,所以在这皇宫之中,不是她死,就是沈云卿亡。
沈暮辰倏然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母后,从小到大,她都是那么的慈爱,可是如今怎么像变了一个人?皇权,真的那么重要吗。
“母后,这些真的很重要吗?你是知道的,这皇位本就不属于我。”
“啪!”话音刚落,太后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默不作声,只是一只手捂着刚刚被打的脸。
他看见太后脸上的怒气,近乎扭曲,他只是淡然一笑。
“纵使儿臣不是皇帝,可也是胤国堂堂王爷,也能让母后这一生无忧的啊。”他的语气不变,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终于将它说了出来。
太后看着自己的手,她虽生气,可是也没想到自己会出手打了沈暮辰,那可是她一直捧在手心悉心教导的儿子啊。
她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凄然。
“辰儿,他恨母后你知道吗?他恨不得将母后挫骨扬灰,若这皇位你保不住,他日一旦被他夺去,你以为我们还能安然度日吗?”
“可是我们守得住吗?”他闭上了双眼。
“你是先帝的太子,胤国的储君,如今的皇帝,如何守不住?就算他权势滔天他也不能造反,遭天下人唾骂,如今我们只需要一点一点的除掉他的臂膀。”
从前他是一国太子,可父皇从来都不喜欢他,他做的一切,无一不是讨父皇的欢心,可是父皇眼中只有云卿,纵使知道会将他陷入众矢之的,对他的宠爱依然不减,一点一点壮大他的权利,就连临终前都要将皇位传给他。
他常常彻夜难眠,若是父皇想传位给云卿,为何不废立太子,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父皇真的从来不曾想过他吗?
他何曾没有怨过,同样是儿子,他用尽全力博取父皇的疼爱,父皇始终不屑一顾,而云卿,对父皇忽冷忽热,父皇却依然对他视如珍宝。
可是怨过之后,他也看开了,纵使父皇从未疼爱过他,可是对他也从未苛待过他。
“母后,你当真以为云卿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何等的聪明,父皇既然要传位给他,不可能什么都没提。”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一定有所作为。
这个皇位他不想要,因为做这个皇帝真的太累了。
“知道了又如何?他有证据吗?当初你父皇的遗诏不是让你毁了吗。”
沈暮辰不说话目光平静。
他终是离开了这里,身后传来太后不甘的声音。
“辰儿,为了母后,为了宁儿,你一定要守住皇位,母后知道你聪明,你有办法能够除掉沈云卿的。”
他聪明吗?他并不觉得,聪明的人活的很累,与其斗来斗去,倒不如找一方净土,安静的生活。
离开太后的宫殿,沈暮辰直接回了御书房,一整日都未踏出一步,也未让人进去打扰他。
手中拿着一封诏书,正是先皇留下的传位诏书,他没有毁掉,而是收了起来,不是他的东西,拿着只会觉得内心不安,夜不能寐,最后受罪的,或许只是天下的百姓。
沐浴过后,青衣仔细的闻着身上的气味,时不时还会皱起眉头,一直进了房中,眉头依然紧皱。
明明每次沐浴的时候,都会在水里撒上重重的香料,可是身上的草药味还是那么重。
“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从你进来就皱着眉头。”男子的声音响起,青衣没有注意到,被吓了一跳,知道在这里出现的男子只会是沈云卿,青衣没有叫出来,只是走向床的脚步开始放慢。
手脚有些不自然,目光闪躲,面色尴尬。
“王爷今日这么早就要歇息了?”以往都是青衣先睡下,一直过了许久他才进来,她知道他很忙,可是不管再忙,他都会回来睡,今日这般早,青衣有些不习惯。
当青衣靠近他的时候,他拽住青衣的手往怀中带,青衣便不偏不倚的坐在他的腿上,好不亲密。
两人相隔的太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个人睡了那么多年都没有不习惯,可是这一个月来,都是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会想到你,青衣,怎么办,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你以后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很无助,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听得青衣心中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