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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一百五十五回(1 / 1)

一旁的钱氏一直冷眼旁观,见刘夫人被骂的不敢言语,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她以往就看不惯这个大嫂,自恃读过几本书,便傲的跟什么似的,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也有今天。

原来刘夫人出身书香门第,钱氏却是刘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父亲不过是个小商贩,刘夫人生的端庄秀丽,又知书识字,连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钱氏虽生的颜色好,却大字不识几个,言行粗俗,二人又是妯娌,素日少不得被拿出来比较,钱氏处处不如人,不免心生嫉恨,直到后来刘夫人产女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钱氏心里才觉得平衡了不少。

后来钱氏生了儿子,刘夫人却因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刘远的几房姬妾也只生了两个庶女,大房至今无子,钱氏顿时觉得扬眉吐气。

及至前几年长女钱蓉儿又入宫做了女史,承宠晋了位分,册封为丽嫔,刘夫人长女却只嫁了个寒门进士,府中的人顿时见风使舵,争相巴结奉承三房,钱氏越发趾高气昂,等闲不将人看在眼里。

偏偏刘夫人还是淡淡的,不曾巴结她半分,还不知在背地里吹了什么风,叫刘远执意带她回了京城。

去年大房选定嗣子时也不肯选自己的儿子,偏偏要二房的刘尚,想到大房偌大的家业从此都便宜了二房,钱氏直气的肝疼,故而这次得知刘夫人给侄子刘尚定亲的消息便忙告诉了刘老太太,添油加醋鼓动着老太太来了京城。

刘夫人余光看见钱氏幸灾乐祸的笑脸,眸光一闪,自从三年前钱蓉儿入宫得了盛宠,钱氏越发张扬了,刘老太太早些年还没这么糊涂,这两年被钱氏奉承的多了,性子也越发左了,只是她是当儿媳妇的,不能同婆婆辩驳,只得尽量分说道:“老太太,这事已经同荣府定下了,如今咱们却忽然反悔,背信弃义不说,传了出去,叫外头知道,咱们阖府的名声体面也都没了。”

刘老夫人将脖项一扭,嘴唇一撇,鼻孔里哧哧两声,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事情重要,怎么就擅自做主定下这门亲?!横竖又没换庚贴,不过口头约定,算不得数!”

见刘老太太气的不行,钱氏心下暗喜,便故意火上浇油,劝道:“老太太说的有理,大嫂这番也太冲动了些,如今我们蓉儿在宫里得宠,尚哥儿有这个做娘娘的妹子,谁家不高看几分?什么好人家的姑娘配不上,偏要娶个庶出的?”

刘老太太听了这话越发觉得碰在了心坎上,死死盯了刘夫人一眼,骂道:“过了这么多年没给我们家生下个男丁就罢了,如今还要算计你侄儿的亲事,你安的什么心?!”

刘夫人闻言,心下苦涩难言,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却又不能辩驳,只能垂手站着,一声儿不言语。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外头丫头传话道:“老爷与大爷回来了。”

刘远是大伯子,钱氏作为弟媳按理应该避开,不过她好容易等到了今天这出好戏,哪里肯离开,心道横竖两人也是自幼长大的表兄妹,老太太又在这里,倒无甚妨碍,因此只装作无事模样,依旧扶着刘老太太,脚下纹丝不动。

不多时刘远与刘尚匆匆忙忙过来,只见房内一片寂静,刘老太太扶着钱氏,正黑着脸数落刘夫人种种不是。

两人忙上前请安,刘老太太见了儿子和大孙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拉着刘尚在身边坐下了,嘘寒问暖了一番。

刘远见妻子面色苍白,想到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斥责声,不禁暗暗皱眉,悄悄给妻子使了个安抚的眼色,走到老太太跟前,躬身陪笑道:“大冷的天,老太太要进京来,何必自己来?这舟车劳顿的,若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处?只叫儿子过去迎您老便是了。”

刘老太太瞥了一眼刘远,冷声道:“我只当你忘了我这个娘了,原来还记着呢!尚儿的亲事你们自个都定下了,连我这个亲祖母都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刘远听着这话不像,忙陪笑道:“母亲这话可错怪儿子了,原是说请您老上京来,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赶路实在辛苦,这才想着等年后开春再接您老上来主持大礼。”

刘老太太听了,面色又缓和了两分,冷冷道:“大礼就不必了,我可没答应这门亲事,趁如今还来得及,赶紧去给我退了!”

刘远一听顿时心下一跳,忙道:“这事我们两家已经说定了,如今中途悔婚,岂不是失信于人,这叫儿子如今见人?”

刘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冷笑道:“你也别哄我,我都知道了,尚儿才出孝,这只是你们自个儿私下约定好的,对方是女家,退亲之事并不光彩,定不会叫外头知道,我们只要管好自家,根本不用担心名声之事。”

刘远无奈叹气,老太太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哪里瞒得住?

刘老太太见刘远面有难色,刘夫人只跟木头似的低头不言语,更是怒火中烧,拄着拐杖恨声道:“横竖我今儿将话撂在这儿了,要我同意这门亲事,先拿根绳子勒死我是正经!”

刘远闻言十分头疼,老太太年轻时便是个泼辣性子,也不曾读过什么书,这几年养尊处优,说一不二,性子越发左了,只是到底是自己的老母亲,他也怕老太太真气出个好歹来,只得好言安抚一番,又向刘夫人使了个眼色,道:“我同老太太说些体己话,你先回去歇着罢。”

刘夫人闻言看了脸色黑沉的老太太一眼,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刘老太太脸色越黑,只是到底碍着儿子的面,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刘尚一直垂手站在一边,此时一同告退,见刘夫人面色苍白,忙道:“大娘,我送您回去。”说罢忙招手叫了守在门外的丫鬟,一同扶着回了上房。

刘夫人一直低头沉思,回了上房后便叫刘尚坐下,问道:“今儿这事你自个儿是怎么想的?若还是中意这门亲事,我再想法子劝劝老太太。”

刘尚今年十八,相貌端正,性情也十分老实,听了这话犹豫了片刻,嗫嚅道:“全听大娘吩咐。”

刘夫人听了不禁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先前之所以极力劝说丈夫选中这个侄子,便是看中他性情忠厚老实,只是如今看来却也太老实了些,没一丝儿主见,遇上这样的大事也拿不了主意。

罢了,看来是他们家没福,贾家三姑娘是个好的,这个侄子委实配不上。

想到此处,心下叹气,摆手道:“罢了,此事我来料理,你回房歇息罢。”

刘尚诺诺告退。

这厢刘远劝说了半日,刘老太太却固执地不肯改主意,刘远心底实不愿毁约,耐不住老太太以死相逼,刘远到底不可能逼死老母,碍于孝道也只能从命。

虽然中途毁约于名声有碍,但两害相较取其轻,况且就算此次违抗母命勉强结亲,以后家中也会不得安宁,好在两家只交换了信物,不曾换庚帖,虽有背信之嫌,到底不算悔婚。

次日一早,刘夫人先去找了冯夫人,将缘故说明。

冯夫人听了不禁皱眉,道:“先前都说好了,如今却半道反悔,这怎么说?”

刘夫人苦笑道:“我也是没了法子,我们老太太执意不肯,天天寻死觅活,老爷也拗不过,只能同意了。”

冯夫人也知道刘老太太的秉性,原就是一市井老太太,惯会挑事,一言不合就寻死觅活,这也怪不得刘夫人。

刘夫人歉疚道:“此番连累你了。”她原是一番真心想结这门亲事,这才请好友做中人,如今却弄成这个局面,实在心中歉疚。

冯夫人也无奈叹了口气,道:“此事也怪不得你,谁叫你摊上这么个婆婆,这样罢,我今儿先去荣府透个口风,缓缓地说,你明儿再正式上门赔礼。”

刘夫人当日回府后便命人亲自备了厚礼,次日上贾府赔礼,交还了信物,将退亲之意说了,赔罪道:“此番是我们失信在先,尚儿这孩子没福,配不上三姑娘。”

昨日得了冯夫人的消息,贾母等人皆是又惊又怒,没想到都已定好的的亲事对方却中途毁约,这简直是扇了他们一巴掌!

只是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刘夫人,贾母也不好再说什么怪罪的话,只淡淡道:“夫人言重了,是我们家没这个福分。”

贾母心下自是十分不悦,然这两年贾府每况愈下,已不如当初煊赫,刘家又有丽嫔在宫中,多少还要留两分情面。

刘夫人也知道经此一事算是将贾家得罪狠了,苦笑不已,却也无法,这事本就是他们家无礼,来之前已经打算好不管有什么冷言冷语都硬着头皮受着,没想到贾母等人虽面色冷淡,却依旧十分客气,并不曾失礼半分,心下暗叹不愧是百年世家,这般教养不是他们这等爆发新荣之家及得上的。

李纨一直在贾母身后站着,此时也暗暗叹气,荣府如今虽大不如前,却还从未受过此种侮辱,然两家毕竟只是口头约定,尚未正式定亲,人家不认也没法子,况且强扭的瓜不甜,先前不知刘家老太太竟是这等人,如今知道了,即便刘家再反悔同意,贾母等人也不会愿意了。

好在两家只是私下约定,还没有过明路,外人都不知道,这才保全了探春的名声。

只是虽然如此,到了受了一回气,探春心气高,心下又羞又气,恼怒非常,面上却还强撑着,只装作无事人模样。

黛玉迎春等人也得到了消息,心下都为探春不平,只是此事事关探春颜面,姊妹们也都不好明着相劝,只好想法子暗中帮她开解。

黛玉特意设了一回小宴,请宝钗湘云探春宝琴等人赴宴赏花,面上都只当不知道此事,只是逗探春顽笑,解其郁结。

迎春有孕,不便出门,也打发了丫头送了不少吃食顽意来,凤姐也常抱了芝哥儿过来顽,探春这才勉强开颜了些。

然她先前改革不免得罪了好些人,此次亲事受辱,不少人都在暗中拍手称快,侍书等人虽竭力隐瞒,然而贾府本就规矩松散,那些闲言碎语哪里禁得住。

探春表面装作无事,背地里却哭了好几场。

偏如今临近年下,世交亲友家红白喜事极多,凤姐如今照料芝哥儿脱不开身,探春少不得打起精神一一料理,这日好容易忙完,回房便一夜不曾安睡,思及近来府中种种闲言碎语,心下越发难受。次日便懒进饮食,身体发热。

侍书等人早起才发觉探春烧的脸面通红,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去告诉王夫人。

李纨这厢才梳洗,正欲稍后去贾母王夫人处请安,只见碧月慌慌张张的走来禀道:“奶奶快去瞧瞧罢,才刚三姑娘屋里的小翠从这里过,说三姑娘自从昨儿赴席回来,刚然睡下,就发起烧来,这会子病的人事儿不省了。侍书翠墨害了怕,打发她告诉太太去了。”

李纨听了不禁吃了一惊,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病了?你同梧桐两人带些应急的丸药先到秋爽斋看看他去,我穿了衣裳随后就来。”

素云听了,便留下碧月服侍李纨穿衣,带了梧桐匆忙赶去秋爽斋。

李纨匆匆收拾妥当,刚走出稻香村的月门,就瞧见鸳鸯、琥珀、玉钏儿等人已搀了贾母与王夫人从那边来了,连宝钗宝琴等人也跟着,李纨见了,便止步等候着。等贾母王夫人到了跟前,一齐问安。

贾母皱眉道:“三丫头平日生的本就壮实,从来轻易没听见她害个病儿灾儿的。昨儿吃饭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病的人事儿不省了呢?”

李纨道:“我也是才听见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正要瞧她去呢。”

王夫人道:“我已经差人告诉琏儿去请太医了,咱们先过去瞧瞧她。”说着众人一齐来到秋爽斋。

只见探春睡在帐子里,额上敷着冷帕子,脸上烧的就和胭脂瓣儿一般,嘴唇却白的没一点儿血色。侍书翠墨坐在旁边流泪。

贾母见了也觉伤心,用手在她额上摸了一摸,烧的火炭儿似的。忙问道:“三丫头,你到底觉着怎么样了?”

探春闻言勉强睁开眼,挣扎着起身道:“不过略着了些凉,不妨事,老太太太太不必担心。”

贾母见她都这般模样了还不忘这些,心下不免叹气,忙伸手按住了,道:“好孩子,你只管好生养着,这会子别讲这些虚礼了,你太太已打发琏儿去请太医了。”

一时到了外间,王夫人便皱眉问侍书等人:“你们是怎么伺候姑娘的,病的这个样子了才来报?”

侍书眼眶通红,抹眼泪道:“昨儿姑娘便恹恹的,我们只当是累着了,也不敢多问,大家睡了。今儿早起,我们都梳洗完了,正等着伺候姑娘梳洗,我在帐外叫了一遍。姑娘不曾应,我只当姑娘昨儿累得很了,今儿想多睡一会子,谁知到了辰时都没起,我们这才觉着不对,亲自揭开帐子看时,姑娘已经病的就是这个样儿了。”

王夫人听了才要说话,只见翠墨进来禀道:“琏二爷带了王太医来了。”王夫人便带李纨、宝钗等人忙自回避去了。

贾母命人放下帐帘,将探春的两手用帕子遮了托在帐外,才吩咐请王太医进来。

贾琏听了,忙拉了王太医一同进来。先给贾母请了安。

贾母摆了摆手,道:“大夫快瞧瞧我这孙女儿。”

婆子忙搬了杌子请王太医坐着诊脉。

王太医告了罪,斜着身子坐了,也不敢正视,取出脉诊轻轻的诊了两手的脉,便起身趋出。

到了外间,贾琏忙道:“王太医,这症候怎么样?打不打紧?”

王太医点点头儿道:“据我所诊的脉上看起来,风寒外感倒是小事,要紧的乃是七情内伤,心有郁结,急火上攻所致,治宜以开郁顺气为要。”

说毕,提笔立了一方,递与贾琏道:“吃了这剂药能退了烧,那就无碍了,再静心调养一段时日,当可痊愈。”

贾琏听了,忙接过药方,连声道谢,又请出去看茶。

这厢贾母等人听得如此,心下方明白了过来。王夫人亦心中自悔,不合如此草率便允了刘家的求亲,以致弄成今日这般局面,里外不是人;心中虽如此,脸上却不露出,只命丫鬟速去煎药,又吩咐众奶娘等好生服侍看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别担心,探春会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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