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唇边的那一抹笑莫名让温亭晚有些心慌,不免猜测太子莫非知道什么。
“自然是去买点心的,只是买的人太多,等了些时候,这才回来晚了。”
见景詹依旧不言,她抿了抿唇,凑近了些,“那殿下觉得臣妾能去哪儿?”
景詹看着温亭晚竭力想取得她信任的模样,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倏地想起昨日,温亭晚问他若发现有人骗他,他当如何。
他分明知道温亭晚今日不过是拿买点心当借口去了别处,虽是生气,却仍奈何不了她,也不想质问她为何要刻意躲过他。
他不喜温亭晚骗他的样子,强忍着怒气,撇过头去,然他这幅态度却是让温亭晚慌了慌。
她思量片刻,忽得伸手拽住太子的衣领,踮脚亲了上去。她本想亲在脸上,不想太子突然转过头,这个吻不偏不倚印在了唇上。
她张着嘴,惊得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被太子一把扶住了腰。
温亭晚自觉她这番主动讨好的姿态,似乎颇有成效,太子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减轻了不少,只是低头看向她的眼眸倏然变得漆黑深邃,犹如潜伏在丛林中的雄狮,对猎物虎视眈眈。
温亭晚早已不是不知事儿的姑娘了,乍一看太子的眼神,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待她想出拒绝的话,就已被太子扛了起来,却不是去往床榻的方向,而是让她坐在了檀木桌案上,伸手抽开了她的衣带。
她也不知太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难不成男人都能无师自通。
每当她在桌案上坐不住,软着身子顺势往下滑的时候,都会被太子的大手重新托起来。如此来了几回,温亭晚实在是疲极,可想到好像是自己先撩拨的他,脑中就只剩下作茧自缚这四个大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詹吩咐传水沐浴,温亭晚任由他抱进了浴桶,靠在他身上低喘着,一点气力也没有了。
“父皇今日派人从宫中传来消息,孤明日一早便得回去。”景詹顺着温亭晚的脊背轻抚着,“太子妃要随孤一起回去吗?”
温亭晚迷迷糊糊听见这话,猛然清醒过来,抬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恳求地看向他,“殿下,臣妾想再留一日,可以吗?”
餍足后的景詹周身的气息都比平日柔和许多,他垂首,漆黑的瞳眸中映照出温亭晚姣好的身姿。
“可以,只是太子妃得保证,准时回去。”
温亭晚乖巧地点点头:“臣妾一定准时回宫,不会再生病了。”
听到她提生病这件事,景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一把拉过衣架上的干净衣服将她裹起来,抱到榻上,俯身轻咬她的耳垂,当温亭晚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话时,浑身一震。
她耷拉着脸,简直快要哭出来,这一晚怕是不用睡了。
翌日天未亮,高裕搭着宫中的马车来接景詹。景詹换好朝服,复又坐在了床沿。
因折腾得太晚,此时的温亭晚睡得极沉,连一丝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景詹将她露出衾被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又替她掖好被角。
他倒是不怕温亭晚不回去,大不了他再像上回那样亲自出宫来接她。
温亭晚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好几日都没回来的温亭泽突然出现在了温府。
前一阵儿,陛下御赐给他的宅子修缮好后,早被家里接二连三来下拜帖的人搞得心烦意乱的温留长,毫不留情地把温亭泽赶去了他的定远侯府。
听闻温亭泽回来了,温亭晚起身洗漱后,便去寻他。
见妹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路的姿势也不自然,温亭泽掩唇尴尬地低咳一声,笑道。
“外边都传,如今太子妃深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原来是真的。”
温亭晚白了他一眼,没工夫同他贫嘴,直截了当道:“阿秀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见到她了?”温亭泽有些诧异,“似乎是三四日前才回来的,孙昶这回控制延平府春疫有功,陛下龙颜大悦,封他为正三品的翰林院大学士,似乎连阿秀都被封了诰命。”
温亭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又道:“这次阿秀会京,方家那儿的态度可谓是大转变。之前孙昶落魄,被调去偏远的延平府时,方家不乏落井下石的,阿秀的父亲甚至以断绝关系相要挟,逼阿秀和离再嫁。可谁曾想,不到两年,孙昶便飞黄腾达。阿秀甫一回京,方家便上门拜访,可你猜怎么着,阿秀脾气烈,直接让人吃了个闭门羹。”
温亭晚也忍不住笑起来,这还真是她认识的阿秀了。
可笑着笑着,温亭晚不免又有几分难过。
午间,在屋内休憩的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蓦地坐起来,命习语去备一辆马车。
昨日听方毓秀身边的小丫鬟说,方毓秀带着孩子在糖饼摊附近的医馆看病。温亭晚记得,那附近似乎只有一家医馆。
车夫按温亭晚的指示将车停在了那家医馆门口,在车内侯了没一会儿,便见方毓秀抱着孩子从里头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却不是昨日那个。
温亭晚心下一喜,手搭在帘上,犹豫了一瞬,继而鼓起勇气喊道:“阿秀。”
方毓秀听见这熟悉的呼唤,抬起头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婢女,靠近几步冲她行礼。
“见过太子妃娘娘。”
温亭晚教这疏离的“太子妃”三个字扰得心口酸涩不已,由习语扶着下了马车,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无措间瞥见婢女怀中的孩子。
“一年多未见,没曾想你都已经当母亲了。”
她走过去,细细瞧孩子的脸,模样生得很是可爱,但许是因着生病的缘故,小脸颇有些瘦削和苍白。
“鼻子和眼睛倒很是像你,几个月了?叫什么名字?”
“快三个月了,叫孙旭。”方毓秀淡淡道,“太子妃今日是有事路过这里?”
温亭晚转身面向她,缓缓摇了摇头,“我今日是特意来寻你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语气里带了些恳求:“可否跟我去前头的茶楼坐坐。”
方毓秀踯躅了片刻,道了声“臣妇遵命”。
两人在茶楼定了个雅间,相对而坐,见方毓秀径直饮着茶,也不说什么,温亭晚便先开了口,“你还记得当年你离开京城前,我们是在这间茶楼见的最后一面吗?”
方毓秀喝茶的动作一滞,垂眸道:“时间隔得太久,臣妇已然不记得了。”
温亭晚太了解方毓秀了,她怎可能不记得,想必不但记得,还记得牢牢的。
“当年我说的都不是真心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气之下说当没有你这个朋友。”温亭晚歉疚地看着她,“阿秀,我知道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的,可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方毓秀缓缓搁下茶盏,明明含笑看向温亭晚,眸光中却带着一丝冷然。
“太子妃娘娘怎么会错。错的分明是臣妇,一再拦着娘娘喜欢太子,嫁给太子,觉得您孤注一掷,不一定会换回一颗真心。可现在谁人不知娘娘您宠冠东宫,当初是臣妇不识抬举,差点拦了娘娘您的富贵荣华。”
方毓秀的每句话都像是把无形的刀子,扎在温亭晚的心口上,她当年说得很对,温亭晚就是傻,用一腔无用的爱意企图去撞南墙,最终只能遍体鳞伤。
可无论如何,她已说不得一句后悔,毕竟陛下从一开始就清楚地告诉她,她根本不是嫁给太子那么简单,她没有退路了。
“阿秀,我......”
还未听她说完,便听身侧一阵刺耳的哭声,方毓秀着急地站起来,抱过哭得越来越急的孩子安抚着。
“太子妃娘娘,犬子身子不适,臣妇便先带他回去了。”
温亭晚点点头,“孩子生了什么病?”
方毓秀哄着孩子,随口道:“只是刚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罢了。”
水土不服?
温亭晚望了一眼,觉得并不像是水土不服的样子,见方毓秀并不想告诉她,只得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命人往东宫递消息。”
方毓秀闻言,心绪复杂地看向她,遂低身道了句“多谢太子妃娘娘”。
温亭晚在二楼窗口直到看着方毓秀的马车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她也知阿秀性子好强,一时不会这么容易接受她的道歉。
慢慢来吧,她安慰自己,好歹她现在人在京城。
回府后,温亭晚刚用完晚膳,回房中坐下,庞氏便来了。
温亭晚听温留长说了,他为温亭若介绍的几门婚事,算是统统教庞氏搅黄了,不仅如此,庞氏还借着温府的名头参宴,各种虚张声势,简直败坏温府的名声。
温留长也曾拉下脸来说过庞氏两句,但很快就被庞氏扯出大伯父的事,哭天抢地地喊命苦,饶是温留长也是彻底没了辙。
今夜前来,想是知道她明日就要回宫,有些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只听庞氏道:“晚儿,你明日便要回宫了,大伯母有件事,也不知该不该说。”
温亭晚心中觉得好笑,好似不该说你就会不说一样。
“大伯母但说无妨。”
“你亭若妹妹自小长在义阳老家,也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庞氏倒是毫不客气,“因此我想着,明日让你带她进宫住两日,张张见识,学些规矩,日后也好嫁人。”
“当然可以。”温亭晚答应极其爽快,“大伯母今夜便让亭若妹妹好好准备准备吧。”
“诶,诶。”
庞氏高兴地满口答应,出门的脚步都轻快地要飘起来了
她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温亭晚闭着眼都可以猜着。
不过庞氏既然敢让温亭若入宫去,温亭晚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还求之不得呢,只愿庞氏到时不要后悔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情感换回没那么快,因为要铺设一下情节,为换回后做准备,所以换回准备时大概有十几章。
作者是工作党,坚持每日一更,有时间二更,所以大家应该很快就能看到换回来的剧情。
最后感谢所有订阅的小可爱,我一定努力把这本书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