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情感交换中11(1 / 1)

“太子表哥,你看这花美不美。”

沈云霓一抬头,却见景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不知在看何物。

见景詹不理,沈云霓又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太子表哥......”

景詹斜眼看向她,一双幽深的黑眸似淬着寒冰,沈云霓不由得心下一颤。

他启唇,低沉清冷的声儿不带一丝温度。

“孤还要回励正殿处理事务,便不陪你赏花了,你玩累了便自行回乾德殿吧。”

说罢,不待沈云霓挽留一句,径自拂袖而去

方才还好好的,怎说走便走了。

望着景詹离去的背影,沈云霓气得狠狠剁了一脚,奇怪地往景詹方才望的方向看去。

交错掩映的枝叶后,一个窈窕纤丽的女子坐在亭中。

竟是温亭晚!

沈云霓恍然,难怪太子表哥如此生气,原是看见了他最厌恶的太子妃。

她不屑地撇撇嘴,正待移开目光,坐在温亭晚对面的男人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沈云霓自小入宫,认得宫中不少人。

这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为何会在此处?还和温亭晚对坐在亭中,言笑晏晏,看起来甚是亲密。

疑惑间,一个念头倏地从沈云霓脑海中穿过。

莫非,太子是因为看到太子妃和三皇子坐在一块儿才心生不虞......

沈云霓不敢再想,她是小半个月前被皇后接进宫的,且这十来日,一直住在乾德殿偏殿,每日与太子共进晚膳。

她知道皇后是想培养她与太子的感情,可奇怪的是此事她的皇后姑母向来是不急的,毕竟东宫虽已有了太子妃,却全然不是她的威胁。

联想到皇后颇为反常的行为,又亲眼看见太子方才异常的举动,沈云霓实在不能否了心里的一番猜测。毕竟,前阵子太子召太子妃侍寝的传闻,她也多少听过几句。

凡事不会空穴来风,纵然那次只是太子表哥一时兴起,可有了一回,难保不会有第二回,第三回。

她搅着帕子,将双唇咬得发白,正琢磨着主意,却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近。

“皇嫂你看,我抓到了蝴蝶......”

景姝一蹦一跳跑进亭中,像献宝一样将合拢的双掌掀开一小角给温亭晚看。

“啊,蝴蝶跑了!”

沈云霓在远处看着几人笑作一团,突然想起,温亭晚似乎是在太后的家宴上帮了五公主景姝才在当夜被太子召幸。

她垂眸,一双眸子暗自转了转,心生一计,唇角微扬,转身而去。

几个时辰后,景詹与朝中几位心腹之臣被急唤至御书房,不知商议何事,再出来时,天已昏昏向晚。

景詹坐在回励正殿的步辇之上,眼看着步辇又要绕开鸾和殿而行,突然道:“今夜,孤去太子妃处用膳。”

跟在身侧的高裕脚步一顿,不免暗暗叫苦。

太子近日的心思实在反复无常,难以揣度。

前一阵好似对太子妃上了心,连去励正殿的路也不绕了。可自从召太子妃侍寝的次日,太子妃以禁足为由拒绝太子前去用膳后,太子便又重新命人绕路而行,连太子妃的消息都不曾问过一句,甚至不许他提起。

怎么今日又说要去用膳了。

在景詹身边呆了如许多年,高裕极懂分寸,即便心存疑虑也绝不多问一句,只提着尖细的声儿,忙吩咐抬辇的宫人转了方向。

那厢,从御花园回来后,温亭晚吩咐宫人将采来的花放置阴凉处风干,随后便一直坐在小榻上缝制香包。

她命习语从库房里翻出些上好的缎料,绣上简单的纹样,剪裁缝制成了掌心大的小包。习语见温亭晚缝制了三个,很是疑惑。

“主子,这个如意云纹的是您自己,这个缠枝纹是给五公主的,还有一个八宝纹的......”

莫非是给太子殿下的?习语猜测。

可因着上回侍寝那夜的事,她家主子似乎生了太子殿下很大的气。

那日作画时看见太子殿下的那副画像,连看都不愿多看两眼,命她寻来了一个檀木长匣,随手将画一卷扔进了盒子里,想都没想就让她把盒子丢进了库房。

难不成她家主子的气消了。也是,去岁的这个时候她家主子也是为太子殿下做过香囊的,虽然从头至尾她都未见太子殿下戴过。

“这是给郦嫔的。”温亭晚解释,“听殊儿说,她的母亲忧思过重,常常夜不能寐,她甚是担心。我便想着做一个安神的香囊,到时系于床前或是能缓解一些。”

“主子你心真好,还想替五公主解忧。”习语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奴婢记得从前在府中,夫人也有失眠之症,那时,您也如这般常给夫人做香囊呢。”

温亭晚闻言,神情倏地落寞下来,甫一失神,尖利的针头扎进指腹,痛得她“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入东宫后,虽对父母念得紧,但温亭晚觉得她枉为人女,实在没脸去见父母亲。

当初她一意孤行,想要嫁给太子,甚至不惜以师父尹一桐赠给她的《兰居图》与陛下做了交易。

宫中传来赐婚的圣旨时,温亭晚的母亲林氏几欲昏厥,父亲请出家法,高举了半晌,终究没忍心落下,只颤着手,呵斥她到祠堂罚跪。

这样天大的好事,若落在旁家,定是要欢天喜地告慰先祖。

可放在温家,无疑是天降噩耗。

温留长对待儿女,只希望他们此生平安喜乐,并不指望孩子们为他挣一份体面。

早在温亭晚及笄之前,温留长便为她做好了打算,待日后挑一位谦逊有礼,门户相当的世家子弟嫁了,万万没想去图那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更何况在皇宫这么一个波云诡谲,尔虞我诈的地方,一旦踏进去,无论生死,都是一辈子。

为了阻止温亭晚进东宫,温家不惜冒着欺君之罪,意图使温亭晚装作病入膏肓,逼着陛下不得不收回成命,可温亭晚执拗,无论温家如何与她分析利弊,她都一门心思只想撞南墙。

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说她从未如此心悦过一人,即使那人是太子又如何,他既是太子,她便成为太子妃,纵然最后落得灰头土脸,满盘皆输,她也绝不会后悔。

可而今......

温亭晚咽下喉间涌上来的阵阵酸涩。

那些少女慕艾时的奋不顾身,而今再看,简直愚不可及。

可饶是她成了东宫的笑话,给温家丢了那么大的脸,父母兄长依旧对她念怀不已。

她嫁入东宫的第二个月,一向不受拘束,甚至说过将来要做一个富贵闲散人的兄长,骑上高头大马,毅然决定远赴边塞。

送兄长离开的那日,温亭晚哭得泣不成声,问他为何要去,边关凶险,刀剑无情,不知哪日便悄无声息没了性命。

兄长骑在马上摸了摸她的头,说的话她此生难忘。

他说,晚儿,若你嫁入寻常人家受了欺负,哥哥尚且能护你帮你,替你撑腰。可谁让你嫁入了天家,哥哥只能上战场努努力,挣几份军功回来,彼时封了将军,不仅光耀门楣,也再无人敢看不起我的小晚儿。

话毕,对她粲然一笑,马鞭一扬,消失在了渺渺尘埃里。

一去,便是一年。

这一年间,温亭晚只偶尔收到一些关于兄长零碎的消息,她并不指望他赢什么军功,只要人平安无事,便好。

瞧见温亭晚骤变的脸色,习语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她的伤心事。

“主子,我......”

温亭晚无所谓地摇摇头:“无事,你去传膳吧。”

习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不知该劝慰什么。

膳食上桌,温亭晚刚提了筷子,便听外头宫人的通报声,说太子殿下来了。

她微一拧眉,心想着莫不是又让她侍寝,忙作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起身相迎。

景詹一入殿,便见温亭晚神色恹恹,有气无力地冲他施礼,起身时还清咳了两下,一举一动都显露出疾病缠身,尚未好全。

和他白日里见着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截然不同。

景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眸色不自觉沉了沉。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温亭晚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垂首一副恭顺的模样。

“孤已有好些时日不来太子妃处,想到今日太子妃解了禁足,许是不会赶孤了,孤便过来同太子妃一块儿用膳。”

景詹面色看似毫无波澜,说话时,却特意将“禁足”和“赶”字咬得极重。

温亭晚笑得勉强,强掩下心虚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哪敢赶殿下您呢,只是禁足一事,母后确实是一早吩咐下的,臣妾不敢不从。”

她当然不敢说,禁足一事是真,她拿禁足当借口也是真。

那日乍一听见太子午间要来用膳,她虚弱的躺在榻上,忆及昨夜太子强迫她侍寝的事,实在气恼,连太子的脸都不想见着,便直接让习语以禁足为由光明正大地搪塞了回去。

说罢,温亭晚又掩袖低低地咳了两声。

景詹微一抬眉:“太子妃身子还未好全?”

见他终于发问,温亭晚心下大喜,面上却还是一副身子不爽的模样。

“回殿下,太医说了,臣妾这病一时难以根治,只得慢慢调理。”

“哦?”景詹一声冷笑,让温亭晚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只听他缓缓又道。

“孤怎么听说,太子妃今日一早便应邀和殊儿去御花园赏花了,太子妃这般身子是否太勉强了。”

温亭晚额间泛了冷汗,没曾想太子居然知道,怎难得说一回谎,还叫人揭穿了呢。

幸得她反应快。

“殿下说得对,原本想着五皇妹数次相邀,臣妾实在不能弗了她的意。然臣妾这般身子,在御花园游玩上一小会儿便觉乏累不堪,只得回亭中休憩,确实也不能令五皇妹尽兴,是臣妾思虑不周。”

这话分明是将景詹的意思扭曲并轻飘飘地避开了。

景詹上下打量了温亭晚一眼,浓密睫羽下的黑眸幽深看不出思绪,少顷,他才道:“用膳吧。”

温亭晚似卸了枷锁的囚犯般如释重负。

因太子来得突然,温亭晚毫无准备,便吩咐习语再去传几道热菜。

两人静默无言用了晚膳,闲坐片刻后,景詹竟在她的殿中左顾右看,悠闲地跺起步来。温亭晚一颗心被吊得上下不安,也不能开口赶他。

景詹虽走在前头,却也不时用余光瞥向身后。温亭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笑容拘谨疏离,不失恭敬仪态,宛若带了一张制作精良的假面皮。

景詹眉心微蹙。

御花园中,温亭晚对着景彦露出的那个笑容又浮现在眼前。

曾几何时,他也常见着温亭晚那般的笑颜。眉眼弯弯,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发自内心的欣悦。

从前那笑容是专属于他的,如今她却给了别的男人。

景詹一时难以解释自己心中的不满,可很快他便想通了。不管他喜不喜欢,温亭晚都是他的人,就该全心全意为着他,连个眼神都不能分给旁人。

可温亭晚不仅对着别的男人笑了,更是再也不对他展露从前的笑颜,他内心忽得升上一丝焦灼,迫不及待地想撕开她如今这张假面皮。

温亭晚见景詹在她的书案前停下来,眼神扫过桌上的画。

“此画画的是从前,臣妾的兄长带臣妾去城外的桃花林游玩的场景。”

不待景詹开口问,温亭晚自行解释道。

景詹点了点头,“孤听说,太子妃与温都尉关系一向很好。自温都尉离开京城,远赴骁州,你们兄妹该有一年多未见了吧?”

温亭晚朱唇抿了抿,太子从未关心过她的事,为何今日突然提起兄长。

“是。臣妾已很久不曾见过兄长了。”

“可想念?”

“自然想。”温亭晚如实答。

景詹将指节在桌面上扣了扣,缓缓道,“今日,父皇在御书房召见了几位要臣,所谈之事,刚巧与温都尉有关。”

温亭晚的心猛地一揪,维持在脸上的端淑面具瞬间破碎了。

“哥……臣妾的兄长出了何事?”

景詹的唇角不显地勾了一下,他无视温亭晚的心急如焚,手虚虚在画卷上拂过,口中赞叹:“从前便听闻,太子妃师从画鬼尹一桐,画技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见太子刻意吊着不说予她听,温亭晚明白太子就是借机报复,许是为了她以禁足为由闭门不见,也许是看出她今日身子不适分明是在假装。

可事关兄长,温亭晚实在想知道,顾不上太多,她竟上前拉了太子的衣角,微微昂首,一双美眸潋滟着光乞求地望着他。

“殿下……”

景詹怔忪了片刻,万万没想到温亭晚还有这样的一面,听着她娇滴滴的声儿,再看着这张惹人怜惜的小脸儿。

他只觉有一道潺潺春水流过心间,再多的气也荡然无存了。

“不是坏事。”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景詹狼狈地别过头去,“半月前,与夏军一战,不仅堑雍关大捷,温都尉更是乘胜追击,一举夺回了被夏国侵占多年的成、嗣两州。”

景詹用余光看向温亭晚,自听到“不是坏事”这四个字起,她整个人便松懈下来,只怕连后头的话都没听清。

宫中提前收到了消息,皇帝大喜,立刻命温亭泽率大军回朝,意图封赏重将士。想必不日,捷报也将传遍京城。

思至此,景詹的神情却倏然凝重起来。

温亭泽此般军功,册封将军自是不在话下,恐怕还能赐爵封候。

京城最年轻的候爷……

若真是如此,京中的局势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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