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自然传到了江培培耳朵里,她听得好笑,谁说搞学术的就得清贫?靠自己的能力发家致富还有错了?
更何况她自从省城的农业基地开始稳定下来,就开始给贫苦山区捐款,拿到化肥的分红还买了两批图书寄过去,也算得上是回馈社会了。
她怎么就学术不端,一心钻钱眼里了?这钟婷是有毛病吧。
显然钟婷不是头一次说这些话,没准还特意找机会说给祖教授听了,还好祖教授不是老古板,并没觉得江培培有错。
这事江培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总不能放小蜜蜂去蛰钟婷吧,还是说把自己一直给山区捐款捐物的事说出来?
可江培培也不乐意,她捐钱不是为了名更不是为了利,只是觉得自己手头钱多了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已。
钟婷要说到她跟前来了,她有的是话怼回去,可钟婷只跟别人传闲话,难不成她还要找过去问她是不是在外边说我什么了。
江培培干脆打电话给老赵,“过年时你不是说想来京市吗?有空就来吧。”
老赵一听就笑了,“京市我早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你当我是想去玩啊,我是想着把咱们的基地开到京市去,先弄个驻京办事处,在京郊租上几十亩地,也让京市人尝尝咱们种的蔬菜瓜果。”
“我说的就是这事啊。”
“哦?过年见你时我见你对这事不太热络,还以为没戏。”
“当时我是觉着这就跑来京市发展太高调,还想着等我毕业了再说。可现在想想咱这基地又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高调点怎么了?”
老赵见她同意,十分兴奋,他早先想考京市的大学没考上,见江培培小小年纪就上了农大,羡慕得不行。
江河村那个基地有大杰子管着,他只需要处理运输的事,现在办熟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就一直想着来京市发展,可小老板没松口,他也没辙。
现在好了,大张旗鼓的干吧。
江培培让老赵现在来倒不单纯是为了跟钟婷炫耀,京市周边的地可不好拿下来,这基地办起来怎么也得半年。
不过等办好了,跟农业大学合作弄几块实验田,农学院的学生过去上实践课也方便。
江培培把这事跟祖教授说了,祖教授对生意的事不感兴趣,但听她说可以跟农学院合作弄实验田,马上表示支持。
“咱们的实验田地方确实太小,下次我领你去看看,再小也该分你一块,你那小麦良种也上点心,别光想着赚钱。”
得,看来祖教授虽然没批评她,但还是听了闲话往心里去了。
江培培答应一声,也没辩解。
第二天下了大课,她正要跟卓妙曼一起去食堂,就看见一个脸生的女老师在楼下站着,像是在等人。
见她下来,那女老师就过来问:“请问你是江培培同学吗?”
江培培真没想到人家是找她的,忙点头应是。
那女老师看着还挺和蔼,“我有事跟你说,你看是到你宿舍还是到我办公室?”
江培培打量着她,眼睛挺像钟婷,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像。
“就在这儿说吧,要不咱们一起去食堂。”
女老师有点不悦,“有些话我并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也是为了你好。”
卓妙曼马上拉着江培培的手,“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别人,再说我们家培培光明磊落,没什么不能当着人面说的,有话你就说,阴阳怪气的干吗?”
江培培赞许地冲着她笑,这家伙的嘴有时候恨不得给她堵上,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卓妙曼还挺不乐意,推她一下,“你别笑得跟我老妈一样。”
江培培:……
“有吗?”她可是青春活力美少女,怎么可能像卓妙曼老妈。
“反正你刚才那笑一看就让我想到老怀欣慰这四个字。”
“呵呵!”
那女老师见她俩在这儿聊起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她轻咳一声,“我是工学院的曲老师……”
江培培已经猜出她的身份,并不想听她说什么,干脆道:“哦,曲老师好,我们是农学院的,跟工学院一点交集都没有,曲老师是不是找错人了。”
说完她拉着卓妙曼就要走。
曲老师更气,“站住,我就算不是你们农学院的老师,也是农大的老师,还管不了你了?你就这态度?”
江培培还真不怕她,“曲老师,我态度怎么了?我刚才不是问过好了吗?我要是违反校规了,触发法律,违背道德了您肯定能管我,别的方面嘛……学校这么多老师,谁都来管我,您说我听谁的?再说我有班主任有导员呢,您真觉得我哪里不好告诉他们不行吗?非在这儿拦着我,还说什么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真为我好你会当着我朋友的面说这种话吗?得亏她是个直爽,这要是个心眼多的,心里不定怎么想我呢,您说您还没开始训我呢,就先给我扔一锅叫我背着,我这态度够不错了。”
曲老师冷哼一声,“还真是伶牙俐齿!我明说了吧,我是你们班钟婷的母亲,不过你放心,虽然她是教师子弟,但不管入学前还是入学后都没搞过特殊……”
卓妙曼悠悠道:“这不就来搞特殊了嘛,您要是以钟婷母亲的身份来找培培,那见面就说是钟婷妈,直接说事就行了,上来就说你是工学院的曲老师,什么事都没说呢,就说培培不服管,这还不够特殊吗?”
江培培在心里给卓妙曼默默点了个赞,这丫头怼人的时候嘴真是快。
曲老师心里一肚子气,但她顾及身份不好发火,干脆没理会卓妙曼,直接对江培培道:“我知道祖教授很看重你,你们班主任跟导员也给了你不少便利条件,你应该利用这些优势好好学习好好搞科研,而不是仗着聪明仗着有后台就欺负人。”
江培培一脸懵,“曲老师,我欺负谁了?难不成你家钟婷跟你说我欺负她了?”
“江培培同学,别装无辜,不是打骂才叫欺负,昨天她回去哭了一晚上,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培培傻眼了,这位真是大学老师?这么护犊子?
“曲老师你连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直接说我欺负她了,还是仗着有后台才欺负她的?”
“她跟我说因为你让她很没面子,都想调专业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培培无语,这钟婷天天跳来跳去,没想到居然这么脆弱,难道是因为纪学林骂了她?
“让她没面子?我一向觉得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你看祖教授到哪儿都有人给面子,能力品行在那儿,还怕别人不给面子?再说她说我不给面子,到底是什么事你也没弄清楚,就跑来找我?还直接说我欺负她?您这也太不为人师表了。”
钟婷回家常跟爸妈说学校的事,曲老师其实就是受钟婷影响,觉得江培培没资格跟着祖教授,更没资格受到各种优待,一听女儿说因为她没面子,就先入为主。
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钟婷又哭着不肯说,曲老师就这一个宝贝闺女,疼得跟眼珠子一样,看她哭得伤心,自然心疼。
等找来一看又见江培培跟她朋友都伶牙俐齿的,她家钟婷绝对不是对手,就更以为是江培培欺负她家钟婷了。
这时她心里也气自己太急了,可既然找来了还能输了阵势?
“这样吧,中午你跟你同学去我办公室,我找人打饭过来,叫上钟婷咱们一起吃,都是同学,不管为什么事都没必要搞得不愉快。”曲老师又想表示大度了。
江培培笑道:“这鸿门宴我可吃不下。”
卓妙曼皱眉看着曲老师,“曲老师,您还没回答培培的问题,为什么你没弄清楚就跑来说她欺负你家钟婷?您这才叫欺负人吧。”
曲老师本来觉得乡下丫头好吓唬,这才直接找来,哪想到被怼的无力反驳,她也怕这两个再出去宣扬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替女儿出头欺负同学。
于是尽量和缓着说:“好,是我冲动了。我是想着把钟婷也叫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都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闹矛盾才好。”
江培培这时听到小蜜蜂的汇报,钟婷又开始说她坏话了。看来纪学林白骂了,这钟婷哭一晚也白哭了?估计是装的吧,能哭一晚第二天接着犯蠢?
她看了眼曲老师,“好啊,她现在就在二阶,咱们去找她吧,一会儿我请你们都外边吃,饭桌上把话说开。”
曲老师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判断的没错,这江培培绝对欺负钟婷了,不然她能请她们吃饭,一看就是心虚了。
卓妙曼对江培培突然改口十分不满,路上还悄悄说:“你不会真欺负钟婷了吧,要不干嘛请她们吃饭。”
“别急,等会儿这曲老师要还吃得下,我肯定请。”
“啊?”
第二阶梯教室里,钟婷正跟旁边人说呢,“对啊,就是她,她是农村人,她们村好像挺穷的,可你看她,穿得人模狗样,整天装得像个城里人,你看咱们班农村来的谁说话没口音啊,就她没有。”
她说这话时江培培跟曲老师刚到门口,大家都去吃饭了,阶梯教室里就剩下钟婷身边那三五个人,钟婷说话声音不小。
曲老师听了个满耳,她看看江培培,脸瞬间就红了。
江培培没看她,直接走过去,“钟婷同学,我得跟你好好请教请教,怎么才算不装呢?我天天穿个花棉袄扛个锄头才算不装?才算是农村人的本份?”
钟婷被纪学林一通怼,还被两个好朋友疏远,难受得要死,可今天又有人跟她打听江培培。
她一开始说的时候还很克制,可一旦对一个人有了恶意,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错,钟婷怎么忍得住贬江培培。
她先说了江培培不好好学习只知道赚钱,又说她家里穷村里穷又想装城里人这才一门心思想赚钱。
钟婷再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正主逮住。
明明江培培今天没有这边的课啊。
她张口结舌地站在那儿。
江培培又笑着问:“我普通话学得好,别人都是夸,怎么到你这儿还盼着我有口音呢?没口音反而有错了?这我可得找咱们普通话老师评评理去。”
“我没别的意思……”
又是这句话,可惜这次她还没说完,后边的曲老师就冲了过来,这位老师还真是什么事都爱冲动,就见她一巴掌拍在钟婷脸上,“闭嘴吧!少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