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听见他妈叫他,急着去拿拐杖，结果给摔了，快愈合的伤又疼得受不了,村医过来给打了针止痛药，“送医院吧，我也没办法,粉碎性骨折。”
江培培一听，得，这次估计得养上半年。
江奶奶那个气哦，大过年的又得去医院，她转了一圈，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那个,刘桂花偷吃她这才叫的江武，骂刘桂花吧，她现在眼泪汪汪的，看样子是真心疼江武。
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江培培，要不是那丫头跑了不肯吃顿团圆饭，怎么可能闹成这样。
江培培发现江奶奶又开始瞅她了，一次两次的江培培也烦了，“奶,你是不是觉得怪我？是,我不乐意看你的冷脸,回来了，我爸妈育育他们也跟着回来了，你是觉得因为这我叔儿才摔的？”
江奶奶没说话，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江培培哼了一声,“奶，你再往前推推，祖宗都在我们这边过惯年了，你非把他们请到那边去，我听我爸说我二叔家上供的碗都是缺口的，筷子都不是一双，你再想想在我家供桌上是什么样儿。”
她也没说透，就是吓唬吓唬江奶奶。
江奶奶可信这个呢，这么一想还真是，肯定是祖宗不乐意了，惩罚江武呢。
她一下子不敢再说什么。
当时她也真是急了，才做出这么晕头的事，村里虽然没那么讲究长幼之序，但请祖宗这事向来是老大家来。
江奶奶看着小儿子的断腿，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拍着腿坐在一边没再说话。
李金霞拉江培培，“你再把你奶气出病来。”
“她做的事太可气，就得气气。”
再怎么着，也是亲的，江文还是叫来大杰子，开着车去县城医院。
江培培见江文回家拿钱，就说：“爸，这事咱们家出不着，这次你要出了钱，那就等着吧，以后填补他们的时候多着呢。”
“我只是拿着，万一刘桂花拿的钱不够怎么办？放心吧，不到万不得一我肯定不出钱。”江文安抚了江培培，拿着钱跟车走了。
李金霞就跟江培培说：“你叔儿这人吧，就是懒又自私，倒是不坏，也知道里外。当年我生了江材身体不好，过年的时候腰僵住了，怎么用热水捂着也捂不热，后来说送医院吧。你爸手里的钱刚还了债，又有你们几个，哪里不花钱。你爸急的不行，熟悉的人家都借过不好再去借，还是你叔出去找他关系不错的人借了二十块钱回来，你爸这才找车把我送进医院。”
江培培还真不记得有这事，“怪不得你对永富他们那么好，总让他们过来蹭饭。”
李金霞摸摸她的马尾，“唉，你也是上过学的，不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不管刘桂花怎样，你叔儿是真帮过咱家，也把咱家当亲人。你爸虽然不想让你叔儿进基地，但也跟我商量说是以后把你奶奶那块地也收了，以后每年给你奶奶分红，翻倍给，她肯定给你叔儿家，也算是变相补贴他家了，我们还想着怎么跟你说，怕你不同意。”
江培培叹口气，李金霞说了那事，她也感慨良多，有些人有些事确实不是非善即恶的。
“妈，你们想补贴我叔儿家我不反对，但我觉得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江培培把她想开小饭馆的事说出来，又说：“我叔儿不是一直想当大厨吗？人家不要他，他自己开个小饭馆，做点家常菜，炒面炒饭这些实惠的，再卤点蛋啊肉啊的，绝对有人光顾。”
李金霞听得又摸江培培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怎么这么敢想呢？我跟你爸昨天晚上商量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开饭馆行，哪怕咱们给他拿出本钱来，他家的地直接租给咱们基地，两边的收入肯定够他们一家子过得富富裕裕。”
两人说好了，等晚上江文回来了跟他商量一遍，这才跟江奶奶说，江奶奶正在江武家做饭呢，她对这边不熟悉，一会儿这个找不到一会儿那个找不到。
可她不想去老大家吃饭，说好在这边吃，年初五前，就得在这边吃，再说这边供奉着祖宗呢，肯定要开火。
江永富他们兄弟三个在一边坐着，看着奶奶忙活，觉得晚饭肯定好吃不了。
谁想到江培培拎着个篮子过来了，“奶，别做了，这么多现成的，煮碗饺子随便吃点吧。”
江奶奶诧异地看着她，“培培？你不是不在这边吃吗？”
“我是不爱吃刘桂花做的饭，这不把我们家的拎过来了吗？”
正说着，江文跟李金霞也领着育育还有两个小的，拿着东西过来了。
“妈，别做了，江武他们都不在，东西在哪儿你也找不见。”
江奶奶心里一暖，眼泪就掉下来了，还以为老大家跟她生分了，这怎么又过来了。
江培培就笑她，“奶，大过年的掉金豆豆一年都掉金豆豆！”
“滚你娘……”
江奶奶这次只骂了半句，看着江文李金霞放桌子收拾饭，她还迷迷糊糊的，“这是……”
江培培干脆直说了，“奶，我们过来不是来认错的，昨天的事我跟我爸都没错。”
“你……”
“奶，你先听我说完，你想着让我爸拉扯我叔，你得明说啊，干嘛弄这一套，你一直说一家人一家人，你这操作哪里像是一家人，明摆着给我爸下套呢，谁心里舒服。”
“我没……”
“我还没说完呢，我爸一直给你钱，他不知道你一直贴补我叔儿家？您一直跟着我们家吃饭，我爸我妈谁管你要过粮食，你那粮食去哪儿了，他们不知道吗？说完我爸，再说说我，村里人夸我，你觉得我给你争脸，你就对我好，我一不顺着你了你就给我拉脸子。我是不乐意过来吃饭，奶，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你要是我，能跟一个给你扎过小人的人和好吗？去我家吃，我是客人为了你我忍着她，你叫我来她家吃饭，还给我吃那么烂的菜，我还得忍着啊。”
江奶奶看他们一家子拿着东西过来，还以为没事了，都想开了，知道是一家子，大过年的又伤着一个，培培也不想再闹了。
哪知道这丫头是过来训她的，她那个气啊，在袄里乱摸，江培培把她的速效救心丸递过去，“奶，你不用生气，我就是说说，理不辩不明嘛。你更不用装病，一会儿我爸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江奶奶被她堵的差点吐血，江培培却还没完呢，“奶，我要求你以后对我统一态度，要是觉得我是小丫头片子，以后嫁出去就不是你们江家门里的人了，那行，以后我也只当你是我爸的妈，敬着就行了，至于别的就别想了。”
“江培培，我想你什么了，是你自己说要带我去省城，还去北京看□□，可不是我求你的。”
“呀，我怎么一说别的就别想了，您就说□□？这是早盼着我带您去看呢吧？”
江奶奶：……
好气啊，她儿子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伶牙俐齿的丫头来，是专门生出来气她的吗？
这些话江文自己真不好说，见培培说出来，他心里也痛快不少，不过现在看江奶奶好像真生气了，就赶紧给培培使眼色。
江培培见江文瞪她，就说：“奶，总之呢，以后你对我爸我妈，对我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我们能做到的肯定做，不能做到的也会告诉你为什么做不到，咱们一起想个解决办法。再这么任性的办事，还动不动就甩脸子，您会不会失去儿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这个孙女是不会再给你一个笑脸。”
江培培刚才说时语气都很温和，甚至还带着调侃，最后这句她绷着脸说得很慢，江奶奶知道她是来真的了。
可这气她能咽得下？马上就六十的人了，让十几岁的孙女训得跟个孙子一样，这叫什么事？
“儿子不孝顺，孙女不孝顺，我还能求着你们孝顺？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就给我拽起来了，这就开始训你奶奶了，要是等以后你大了，成了气候，江家是不是都是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有什么不好的吗？只要我指的路是光明大道，咱们一起过好日子为什么不让我说了算？”
江奶奶气得一拍桌，刚要说滚。
江文就说：“妈，培培给江武找了条出路，准备帮他开个小饭馆，你也看见了，大路上车来车往，一个饭馆都没有，只要开了就不怕没人去，江武又有手艺，他要实在懒了哪怕雇个厨子也负担的起，有这么个生意牵着，他也不会乱跑瞎玩了。”
“啥？培培说给江武开个饭馆？”
“不是白开，我是要抽成的。”
江奶奶心里这大起大落的，还真有点受不了，拿过江培培手里的速效救心丸吃了一粒。
江培培却跟江文说：“爸，我是想帮我叔儿，可我奶刚才说这江家我说了不算，要不我看就算了，我叔儿这么混着应该也挺自在的。”
江文还没说话呢，江奶奶就赶紧道：“谁说算了？你看他混成什么样了，当初腿断了都没人管他，要不是咱村的人捎回信来，我托大杰子把他接回来，他得变成街上的断腿乞丐！”
“那你的意思是给他开这个饭馆？”
“开，钱赚多赚少有赚就行，有个地方让他挂心，不出事。”
“那我说了算吗？”
江奶奶也逃不过真香定律，“算，怎么不算，培培，你说得对，只要你指的是光明大道，凭什么不算，江武要不听，我给你揍他！”
李金霞又说：“培培还说了，以后基地的分红，每年都有您的份，您乐意给谁就给谁，都留着给永富他们娶媳妇我们也不眼气。”
江奶奶又是一惊，却听江培培说：“我当然眼气，唉，我奶眼里光看得见她孙子，天天给我使脸子，我才没那么好心给她红利呢，这都是我爸跟我妈商量的，我可不乐意。”
“你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赚的钱还少啊。”
“再多也不想给白眼狼！”
“你个死丫头，说谁呢？”
江文也拉着江培培，“赶紧给你奶道歉，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江培培嬉皮笑脸地道完歉，“奶，我确实用词不当，那你说要是有个老人，你对她好，她还整天给你脸色看，光想着从你身上抠东西补贴她待见的孩子，这该叫什么啊！”
“培培！”江文皱眉拉她。
江奶奶现在心里大石落地，也知道培培只是气不过她昨天拉着脸，就说：“你两岁的时候脖子肿得老高吃不进去饭，我走了五里地，去我娘家借了把小米，给你熬粥，喝米油。你长大了天天气着我，这怎么说？”
江培培见李金霞冲她点头，表明确实有这事，也不禁心中微叹，唉，还真是，有时候家里的事还真是掰扯不清。
不过她嘴上是不肯认输的，“那你要还像我两岁的时候那么对我，我能天天气你吗？”
江奶奶不想跟她纠缠了，主要是说不过，她一拍大腿，“行，我是老白眼狼，你是小白眼狼，这总行了吧。”
屋里大人孩子都笑了起来，江奶奶说完了也笑得不行，“你这小丫头片子，真能把人气死。”
李金霞在旁边听着手也没闲着，一直在煮饺子，这时赶紧说：“饺子好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炖菜该凉了。”
江材却学着江奶奶，“老白眼狼，小白眼狼，老白眼狼，小……”
他正是学话的时候，就爱重复别人的短句子，江奶奶气得把他抱到膝上，“可闭嘴吧，就不能学点好的？赶紧吃饭。”
江培培就说：“小材，听见了吧，奶奶说的都是不好的，不能学。”
江奶奶：……
“江培培，没完了你？”
江培培乐得不行，给她夹了块排骨，“奶，快吃吧，还是我妈做的饭香。”
李金霞做的确实好吃，最主要的是现在桌上气氛太好。江永富吃着吃着，甚至不想让他爸妈回来了，这才叫家，这才叫过年啊。
江武打上石膏后得住院观察两周才能回来，刘桂花自然是要跟着伺候，江培培也没再问她爸有没有掏钱，掏就掏吧，有些事真算不清楚。
第二天大年初二，李金霞要回娘家。
今年下雪早，一进腊月就下了一场，早早化了雪，过年这几天真是风和日丽，江培培还真没理由不去姥姥家。
可她确实不太想去，她舅家也跟着一起盖了大棚，为了送货还买了辆拖拉机，用拖拉机把苗拉到这边，再一起装货车。
有钱一起赚嘛，对这江培培也没觉得不对，可李金霞说她舅想把他儿子也送到省城去念书。
江培培要是找农业局的帮忙也能做到，但她不想那么做，真要拖不过要帮的话，她也会花钱找教育口的人来做。
其实要光是借读也不影响什么，可听李金霞说她这个表哥学习差劲得不行。
有时候学习好坏可不只是教育资源影响，有的孩子本身就不开这一窍，怎么也学不进去，听课就哪听天书一样。
可就是因为这，她舅才要把表哥送到城里去念书，说是就这一根独苗，不能耽误了，培培在城里念书出息了，肯定也能把她表哥带出去。
江培培听到时就无语了，她是在村里念书好还研究出了能量化肥，这才让农业局重视起来让她去省城念书，而不是她去了省城才厉害起来。
可这非常浅显的道理她舅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就是觉得他儿子去了省城肯定能学会，能出息了。
李金霞叹口气，“培培，这事也怪我，要不是我跟你姥说省城学校有多有名，管得多严，学习多紧，老师多好，你舅也不可能动这心思。”
江培培能理解李金霞夸自己，她姥姥生了四个，老大老二老小是闺女，老三是小子。
李姥姥本想着把老大老二嫁出去老三娶媳妇的钱就不用慌了，谁想到老大李金兰能耐得很，跟着村里的知青去了趟县城居然抓住了搞破坏的坏分子，一查底细那坏分子还可能是个间谍。
县里说奖她，她不要钱不要粮，直接说要当兵，当时的各项规章制度还不完备，武装部听说这事马上破格收了。
别人当兵都去远的地方，分哪儿去哪儿，就她直接就进了县武装部，她这婚事自然是组织解决，还举办的当时特别流行的集体婚礼。
这还谈什么彩礼啊，两个带喜字的暖壶，两个洗脸盆，两床被褥就完了，住的是宿舍，吃的是食堂，也不用家里操心。
虽然没彩礼，李姥姥也挺高兴，以后家里起码有个城里人，还是当兵的，那时候女兵多让人羡慕，村里谁家不夸。
然后就是老二李金霞，李金霞长得好看，又有个当兵的姐姐，在村里算得上一枝花，镇上排样板戏的时候村里就推荐她去。
当时李姥姥已经看好了本村一户家底殷实的人家，但想着李金霞转村演一遍，没准有更合适的人家，就没提。
哪想到李金霞到江河村演样板戏的时候被一个嫉妒她的邻村姑娘撞了下崴了脚差点从台上摔下来，被当时去晚了没地坐，在第一排前边猫着的江文直接抱住了。
虽说这种紧急情况抱一下也不算什么，但旁边有人起哄啊，再加上江文也确实看上这漂亮姑娘了，让人一起哄干脆就追了。
为了更好的让人们学习样板戏的精神，台子搭得很高，李金霞摔下去的时候吓得不行，要没江文接住她，她觉得她不只是丢脸，腿都得断了，就觉得江文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两村离得也不算远，一来一往的两边都看对了眼。
等江文找媒人来提亲的时候，李姥姥才知道。
那时候江文家里穷的叮当响，别说他家了，就是江河村都数不出一家日子过的好的人家来。
李姥姥自然是不乐意，可再不乐意架不住自家姑娘愿意，这时候又刚提倡自由恋爱，人家这是出演样板戏的时候结得缘，说起来还又红又专。
于是李姥姥没拦住，彩礼钱也少得可怜，根本不够给儿子娶媳妇。
就因为这，老三李耀金费了老劲才娶上媳妇。
老四李金红倒是听李姥姥的话，嫁了他们本村村长儿子，过得也不错。
李金霞嫁到江河村后，生了一个又一个闺女，身子不好不说，还总被婆婆妯娌挤兑。
每次回娘家都会听李姥姥抱怨，如果当时嫁了谁谁谁就好了，你看人家现在过的，你说你就是不听话，你看你过的什么日子，你看你那一窝孩子没一个能顶事的。
反正是没少挨埋怨，这时候江培培出息了，江文也有钱了，自然是要跟娘家人说道说道的，倒不是有意显摆。
可这一说不要紧，李耀金非要把儿子送去省城念书，他跟着姐夫江文种苗木，赚了不少钱，说话也硬气了，跟李金霞说，掏钱也得让他儿子去省城，以后出息了肯定忘不了姑姑姑丈。
李金霞也十分为难，一想到回娘家要面对这事就头大。
大年初二，吃过早饭后一家子就开始收拾东西，不能空手去啊，东西都是年前备好的，倒也方便。
大杰子把基地的面包车开过来，跟江培培说：“我送你们去吧，反正我今天也不走亲戚。”
江培培知道大杰子过年要相亲，就是不知道是哪天。
他现在是基地的主任，又懂技术，年岁上虽然大点，但也有争着想他当女婿的人家。
“不用，我自己开就行，你忙你的吧，没事四处转转打个牌串个门，婆婆婶子的看见你闲逛肯定帮你惦记着婚姻大事。”
大杰子没想到培培一个孩子还懂这些事，不由笑道：“小姑奶奶，你可别拿我开涮了。”
“哟，这都大年初二了，还叫我小姑奶奶，想要压岁钱不成？”
“你要给我就敢要。”
“哈哈，没有！”
江奶奶看江培培跟大杰子说笑，就把她叫过来，“大闺女了，懂点分寸。”
江培培听她语气，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就嗯了一声，“知道了，这不是在家里嘛。”
江奶奶又问：“你打算让他开车送你们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你会开车？”江奶奶再次被孙女震惊了。
李金霞就说：“培培可会呢，我看她开得比大杰子稳当。”
年前江奶奶去隔壁照顾江武，江培培开着车带着一家子去邻村赶集，回来的时候还教李金霞开车，不过她胆子小，没敢开。
江培培十分庆幸这时候还没有驾照，不然她这个年龄车技再好也不能开车。
一家子把东西装好，坐好了，就往新民村出发了。
江培培不乐意在她舅家多待，开得慢，到那边刚好吃中饭，吃完饭聊上一小时，就往回赶。
她掐着点过去，还挺合适，李姥姥都开始在门口张望了，这才看见车影。
一见这面包车，李耀金家儿子就冲了出来，“我要坐车。”
他叫李天玉，比江培培大一岁，今年十五，江培培真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没见过车，也不能这么嚷嚷着要坐车啊，这不是没见识，这就是惯的。
不过她也清楚，李耀金家就这一个儿子能不惯吗。
等他们下车进了院，李天玉还说想坐车，江培培只好把门打开让他坐，不管想让她开车去兜风，那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加油站没后世那么密集，加油费事得很，她可不想费油。
见李天玉非要江培培开车，李姥姥过来骂人了，“你这小兔崽子，那是你家的车吗？你就坐，你配做吗？赶紧下来，想坐让你爸攒钱给你买。”
这话说得，江培培很想说句他就是不配。
不过李姥姥话里虽然带刺，对她还是挺好的，把她拉过来问东问西，又问育育，你怎么不跟着你姐一起去省城上学。
江培培一听就知道今天他们一定会提让李天玉去省城念书的事。
江培培也不是不想帮他们，带着他们一起种大棚赚钱她就没说什么，也没收他家合作费。
不想管李天玉是因为这李天玉根本就用不着去省城念书，去了也没用。
江培培决定先发制人，“表哥，你跟我一样上初三呢吧，期末考得怎么样？”
李天玉一听人提学习，提考试就变脸，“不怎么样，大过年的，老师都让我们过了初五再写作业，提什么成绩啊。”
“哦，看来你们老师挺负责的。”
李耀金正愁该怎么说这事，见江培培提起了学习，马上说：“负什么责啊，天玉成绩下降得厉害，也不见老师给他补课，管都不管，要说负责还是省城的老师负责，是吧，培培。你成绩怎么样？拿奖状没有？”
李金霞又忍不住夸闺女了，“拿了，三个奖状。”
“怎么这么多？”
“可不是嘛，有班里的，有学校的，还有三好学生，培培都是第一名。”
“你看我说吧，省城的学校就是厉害。要不过了年我把天玉也送到省城去？”
李金霞一听这话，十分后悔自己没忍住，多了嘴。
“其实乡中也不错，育育不就在乡中吗？也考了班里第一。”
李耀金不爱听这话，“还是省城好，那可是省会，大城市，是吧，培培？”
江培培嗯了一声，问李天玉，“那你自己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