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昔被符乐的一番沙雕操作弄得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开她第一次告白,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家小公主害羞脸红到这个地步。
后来,简昔问过符乐好几次,符乐都笑而不答,但符乐是为了保命。
而贝梨小公主就更不用说了,那个傲娇性子,怎么可能说出那么羞臊的话。
只是,在某一天简昔都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恰巧符乐跟她打了个电话,当时是在家里,周末中午,简昔试着给贝梨做饭,不能总吃外面的东西。
贝梨抱着书,也不回房间看,就是呆在厨房挨在简昔身边,妨碍着新手上路的厨娘简昔,简昔挂掉电话后,贝梨突然说,“你这个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嗯?”简昔回眸挑眉。
贝梨抿着唇摇摇头,笑得青涩又狡黠,“没什么,就是不告诉你。”
这边既然简昔的闺蜜已经知道了她们两个的关系,贝梨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把自己闺蜜灯罩也拉到了走廊的某个角落,公开了她和简昔的恋情。
灯罩当时的表情是完全懵逼的,“什么恋爱?你和简学神的恋爱?你们怎么恋爱?”
三连问不带停顿的。
贝梨倚靠在瓷砖墙壁,撩了撩春季的薄款校服外套,“嗯哼。”
慢慢等待自家傻闺蜜的脑回路转弯。
“我的天!”良久后,灯罩像是顿悟,突然揪住了贝梨的衣襟,“你是说你跟简学神搞百合?”
贝梨被“搞”这个字弄得有点儿莫名尴尬,少年时期的女孩总是这样,一点点敏感的词汇都会叫人红了耳朵,好在贝梨除开在简昔跟前偶尔犯傻,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女神的,当即摸了摸耳朵,若无其事点了下头,“对。”
灯罩的嘴巴又张成了能够直接塞下去一个鸡蛋的地步。
贝梨摇摇头,都是闺蜜,怎么她闺蜜跟简昔闺蜜就相差这么大,瞧瞧她家灯罩这傻乎乎的程度,再想想当时符乐都跟她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啧,不能对比。
对比就是伤人。
贝梨领着震惊中缓缓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灯罩回了教室,等灯罩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铃上课了。
还是班主任老张的课。
灯罩的胆子是跟贝梨齐名的胆小,但这节课上,贝梨竟然收到了灯罩冒着被老师抓的风险小心翼翼地发来的一条短信。
——啊!百合真是神仙爱情!你跟简学神一定要好好的!太太太赏心悦目,太美好了!
贝梨单手撑着下颔面无表情的面部轮廓一下子就柔和了,她很轻很克制地笑了声儿,被身旁拿笔勾划的简昔逮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鬼使神差地把手都放下,在课桌底下悄悄地牵了手,贝梨捏捏简昔逮虎口,有点儿酸麻微用力的程度,小公主脸上一脸骄傲的表情,简昔也就好脾气地随她去了,任人宰割了半天,才轻轻地捏了捏贝梨手指。
高三的下学期,时间都是水一样的流逝。
你好像根本看不见它流去哪了,透明而迅速,但其实时间久了还是会留下痕迹。
所有的努力,在一天天的日复一日中,会有成果一天天显现出来。
这点在简昔跟贝梨的身上倒不是很明显,她们两个的状态基本已经达到了最佳,超出了太多老师安排的进度,刷题只是保持手感。
其他同学就并不一样了,努力在这里是本能,可是见效慢的时候,压力巨大的时候,对于高三的孩子来说,还是来得频率高而猝不及防的。
可能是一张难得没刷过类似题目的卷子,可能是一次月考的年级排名下滑。
起初会有女生忍不住哭,一边哭一边做卷子,男生气到摔卷子,又满脸凝重地重新捡回来,一道一道错题去订正。
到了四五月,这种气氛才渐渐平缓下来。
心态都调整地差不多了,又遇上不如意的时候,大家会开始聚在一块儿聊天,讨论毕业旅行,讨论毕业晚宴上到时候要灌几杯酒。
总是畅想着毕业后的事情,那时就解脱了。
贝梨会被扒妹她们拉着加入话题,她说,“我要去看海,这一年真是,憋死我了,只有大海的广袤才能慰藉我的心灵。”
每次说到要出去玩的时候,贝梨都会偷偷看一眼简昔,即使简昔很少跟她们聊这些,只是埋着头写写画画。
在极偶尔的时候,简昔会刚好抬头,看她一眼,两人对视上,简昔微微挑眉,笑眼弯着,缀在卧蚕上的泪痣也会跟着摇晃,贝梨心跳加速,迅速地抓住了简昔的手。
她得要很克制很克制,才能压抑自己想要吻简昔的心情。
简昔每次对她笑,她都好像越来越喜欢简昔的笑容。
这是她们生活好的一面,在另一面,简昔开始频繁收到林丹的微信。
林丹不好直接抓人,不好把她从贝梨身边拽回钟家。
不说这种场面心情波动太大会影响简昔的高考,就是钟家那边,也很不方便。
钟之航回来,是“赶”简昔出门的,简昔被迫赔着笑脸喊着“哥哥”离开钟家,为了跟他们一个和谐的家庭氛围。
如今,林丹怎么把简昔弄回去面对钟之航呢,又是一场麻烦事。
起初,简昔收到的都是林丹转来的各种所谓心灵鸡汤,情感专家的公众号文章。
关于青春期女孩之间的暧昧,关于同性之间朦胧感的错觉,对于女生与女生一起走下去的概率有多低多不可取。
再到后来,林丹开始自己编辑大段大段的长话。
有时候是莫须有的道歉,说自己对不起简昔,有时候是一个妈妈对于女儿不可避免的担忧,字字句句恳切。
说是剖心都不为过,好几次,简昔都能感觉到,林丹打下那些话的时候应该是哭了的。
简昔每次看了都会低落很久,又很反抗,只是她从来都不会用激烈的言辞去刺伤别人,所以,她跟林丹说,“我的人生还很长,路是我自己走的。”
“即使真不能走下去,在我这个年纪,至少该敢爱敢恨,意气风发一回。”
她跟林丹又说,“你走好你自己的路就好了。”
跟钟叔叔跟钟之航,还有她这个女儿回去看看尽尽孝心。
那天,简昔又跟林丹回完了信息,刚好是大课间,贝梨看见简昔不开心的样子,直接把人拽上了天台。
贝梨不大会逗人开心,所以她也就没多说什么,直接做了实事。
早上九、十点的远城,太阳已经薄薄地照在大地上,一切都是温暖明亮的颜色。
贝梨拽着简昔,两个人在石台后的一个偏僻角落对视站着,贝梨把简昔的手臂往下拉了一下,带着简昔整个人都被迫低了点。
然后,她一言不发吻上了简昔的唇。
简昔下一秒就揽住她的腰回应起来。
她们知道这个地方一直很少人来,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学期开始,二班那位男班长奋发图强,每天大课间都会跑来天台读书。
这一次,二班班长手抓着天台的铁门,刚推开还没松开门把手,偏头的随意一瞥,正好看见那个偏僻角落。
两个女孩子穿着校服,身子贴得紧紧的,唇也贴得紧紧的。
即使隔的有点远,但依然能分辨出那是个接吻的姿势。